015 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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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州这边早有林顺过来打点,所有事情按部就班进行即可。虽然林家庶支不盛,但比之扬州只有黛玉一个家人的场面要好了太多。

    黛玉邀请了堂族里头一位七十多的老秀才主持了下葬仪式,与林家交好的世家都派了人过来参加。

    一切事情办妥之后,贾琏就开始催促黛玉上路,另一方面,借口说很多东西不便携带需要重新置备,黛玉忍住了怒火随他去折腾,借着去世的林如海作借口,把原本留给两位姨娘的家什稍稍改动了些,贾琏见两个妾的东西都这般丰厚,更是动足了心思要挤压黛玉的家产。

    黛玉全不插手贾琏的事情,只是派林管事跟在一边点数家里哪些东西被搬了或者换了,入了账本,而她自己则由林顺领着见了堂族里头几个有头脸的老人,他们皆是秀才出身,林顺悄悄打听过,乡里的声名都还是不错的,黛玉才放心去见了。

    见面的地方安排在祭奠路上的一家茶馆,那里正好是王嬷嬷一个族亲经营的,不引人注目,黛玉悄悄从后门进去直接进到到雅间,三位老人早就等在那里。

    要说林家嫡系如今尚余黛玉一人,黛玉今日见的这几位也不过是堂族,姑且作了庶支来帮扶。

    座上为首的三个老人,论辈分要长黛玉两辈,只是关系不及细究,所以就作了“先生”的称呼,三人也当她女学生般招呼。

    早有林顺说过了因缘,所以他们三位知林如海有心要助他们一支繁茂,甚是感激,几个老人在黛玉面前连连道谢,使得黛玉极为尴尬,只得将林如海备下的信拿给他们瞧了。

    林如海临终前说给黛玉知道,原本他准备慢慢堂族里慢慢物色一个孩子,养大了好让黛玉有个帮扶,自已也算对得起祖宗,只是性命由天,不容多想,就只好做了另一番打算。直接扶持几个得用的来壮大林家一脉,许就有出头之人,黛玉将来也好有个地方走动,不至一味困在贾府,又道黛玉压不住场面,病中硬撑着写了这封信。

    想要找到有利的帮手,最稳妥的打算自然先要好好考察族中子弟的人品再行帮手,只是现在林府得力的只有王嬷嬷的两个儿子,林大管家和林二管家,他们一个要随黛玉进京,另一个要留在江南看顾祖宅和照顾田庄,所以黛玉只能将事情简之再简,待林顺打听之后才约见了三位族老。

    这三位本就是族里德高望重之辈,族里的蒙学基本都是他们入手教的,对孩子的人品自然看得明白,黛玉也有担心他们的迂腐会影响选择的孩子的性格,但现在这个地方也没有法子,只得先进行了再说。

    临走时,黛玉拜了几位老先生:“三位先生如此帮扶……”

    她还没拜下去,其中一位已经将她扶了起来,道:“姑娘不必如此,此番林大人施恩于族人才是大大的功德,老夫等定不负林大人所托,姑娘还当自己多多保重。”

    黛玉又说了几句客气话,谈妥了以后一概事情都由林顺居中联络时,紫鹃已在外面催促,只好辞了出来。

    回程路上,黛玉细细交代了林顺以后要特别留意襄助学生的人品,若有进学的不妨代她去恭贺一番,再有中举兼品貌不凡者不妨代为引荐,林如海早有几封举荐信留给黛玉以作后用。

    另一边则是要他留意贾雨村的动向,虽说黛玉前世一直不喜他的行为,只是以往谈起他林如海言语间颇为推崇,想来贾雨村也是有其过人之处的,黛玉也约莫记得他以后官做的挺大的,和贾府也多有往来,多留心定是不会错的。

    林顺一一记下了,黛玉自第一次经历这许多事情,前世的家族虽然人口也多,只是她一个边角人物,入不了核心,再说现在因为她的到来然红楼里变数恒生,哪怕清楚主线的她也不明白接下来会再生那些枝节了。

    拜会过堂族的长老,黛玉就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了和两位姨娘团聚和打点行装上头了。

    周姨娘和颜姨娘离了扬州后,黛玉偶尔也会想起她们,初到林府的那段时间黛玉很不能接受林如海有小妾事情,但周颜二位待她却不错,许是自己没有孩子,把自己当做亲生的孩儿来疼。

    此番听得黛玉要长住贾府,颜姨娘暗地里哭了好几回,还道自个儿拖累了黛玉。

    黛玉不解,紫鹃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原来颜姨娘的弟兄前几天不知怎么闹上门来,说要把她接回去,赶巧那天贾琏在,找了几个奴才乱棍打杀了出去,周颜两位姨娘就以为黛玉是因为要保护她们俩才托庇于贾府,自怨了好久,任凭林嫂子怎么劝都不听。

    黛玉只得亲自去解释道:“两位姨娘莫要再伤心了,爹爹去了,两位姨娘既然还留在府里,玉儿自然要护你们周全,也不枉姨娘们疼玉儿一场。”

    周姨娘胡乱擦了擦泪道:“姑娘万不可如此,被旁人看了去指不定说出什么话来。”

    “府里都是自己人,不打紧的,姨娘太过小心了。”

    “姑娘,你要为我们姨奶奶做主啊!”“咚”的一声,周姨娘身边伺候的凝香跪在了黛玉面前。

    黛玉惊坐起来,到这里之后,她也受人拜过,可那会子都是先有了心理准备,现在猛地被人一拜,哪能不惊。

    屋子里几双眼睛齐齐看向黛玉,她心头一突,暗道不好,迅速换了面色,喝道:“姨娘有什么事,她自会对我说,哪里轮到你来说三道四,败坏主子!”

    在座的哪个见过她这般不留脸面,紫鹃和雪雁皆没敢上前去劝,周姨娘终是不忍,怯怯地开口道:“姑娘就饶过她这一回吧,都是我管教不严……”

    凝香见周娘娘带泪求情,朝着黛玉嚷嚷道:“姑娘,你去姨奶奶房里头看看吧,现在都被搬得只剩一个架子了。”她这一说,两位姨娘纷纷把头扭了过去,不敢看黛玉。

    黛玉心中大骇,贾琏也太嚣张,她怒气冲冲地朝后院冲了过去。

    果然,周姨娘屋里值钱的家什都没有了,颜姨娘那边想必也不用看了,她怒道:“去把林管事和林忠家的都给我叫来!”

    雪雁小跑着去了。

    黛玉刚刚一气,心跳又加速了,只能强自压下火去,平心静气地对周姨娘问道:“姨娘,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今儿个不是这个丫头闹出来,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爹爹不在了,玉儿再怎么也不会让你们受了欺负去。”

    周姨娘和颜姨娘两个只管哭,也不做声,再问凝香那丫头,却怎么也不开口了。

    林管事和林忠家的喘着粗气过来了,黛玉遂问道:“林嫂子,姨娘现在就住着空屋子你知道吧?”

    林忠家的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林管事替了她道:“姑娘,都是奴才的主意,是奴才要他们瞒着的。”

    黛玉听他一说,怕事情闹开了不好说话,再者府里现在人多口杂,保不住有那好生事的,便带着一干人去小书房问话。

    原来贾琏没几日就把林府的东西打点好了,账面上只留了三五十万银子,他的日常花费还要走府里的账,林管事照着黛玉的吩咐都忍了下来。那天颜姨娘的兄弟来闹,他正好在,虽把人赶了出去,倒也动了他的另一番心思。

    贾府素来知道林家底子厚,只是贾琏不知林家两个姨娘的吃穿都快赶上他们府里姑娘的用度,心里怎能不痒。又打听了她们两个的脾气,众人都说是两块粉面团子,随便揉捏的,就打了要为林黛玉打点行装的名头将两位姨娘的东西一气都搬了去,林管事怕事情闹出来,黛玉又要气病了,才极力吩咐众人瞒住了,谁知还是漏了出来。

    初听到那会黛玉当即就打算去找贾琏说个清楚,只是脑子里总有声音提醒她“小不忍则乱大谋”,花了好些意志才止住了这个念头,后来越听反倒越发镇定了。

    黛玉吩咐林管事请了贾琏过来,还要他把原先记账的簿子一并带过来,另一边又好生劝慰了两位姨娘,嘱她们先行回避了。

    紫鹃听黛玉吩咐要把账簿拿过来,问道:“姑娘原先不是打算把账本送去给琏二奶奶的吗,怎得倒先给了二爷知道?”一旁的雪雁也有同样的疑问。

    早前,黛玉早就打算好用账本来离间贾琏夫妻的,贾琏既是奉了王夫人之命来接她,那么财产必定要交到王夫人手中,而凤姐现在失势,这笔钱肯定不愿意平白交到王夫人手里的,再者林管事大儿林正前次回来还带回来一个重要的消息,贾琏已经置了外宅。

    黛玉有意让雪雁去套了消息,肯定这个人就是尤二姐无疑,印象中尤二姐很得宠,贾琏爱她如珠如宝,那么他污的钱财尤二姐也肯定有份,依凤姐的性子,不将事情闹大了绝不会罢休的,所以黛玉一定要将贾琏手里的钱财理清了以作后用,这些原本都是和紫鹃、雪雁说过的,现在她改了主意,自然还来不及说。

    正想解释一番,外头已经有脚步声传来,“表妹,可是要启程去回去了?”贾琏七分笑意三分醉意的声音随之传了进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