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林府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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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行一路,经过的都是繁华之地,因程大人并没有赏玩之意,黛玉也是归家心切,紧赶慢赶在中秋之前到了扬州码头,早有了林府家人在那等着,黛玉拜别程大人,随着王嬷嬷往家的方向驶去,心扑腾扑腾的,黛玉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负责来接的管事说老爷原本打算亲自来接的,只是前几晚都在中庭站了许久,着了凉才被劝住了,黛玉问了身体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

    来接黛玉的媳妇子和王嬷嬷很熟,两人一路上聊了许多,黛玉知道了在她离家之后,自己的爹爹没有再续弦,家里的事情都是周姨娘和颜姨娘两个管着。媳妇子还说颜姨娘的娘家兄弟最近不知怎的经常来府里闹,被老爷派人给打了出去。

    黛玉记忆力的两位姨娘都不很清晰,来时的路上细细问过王嬷嬷,知道周姨娘也是出自书香世家,只是旁系的庶出小姐,而颜姨娘娘家则是在两淮之地做布匹生意的,家族兴旺,她虽是嫡出,但夫人死得早,不受重视。她两个都是自己的娘贾敏在世时为老爹林如海物色的妾室,倒也安分。

    想到这里,黛玉心里琢磨着自己离开了几年,两个姨娘日日在林如海身边伺候,他还会对自己一条心吗,她刚刚被遗弃,很怕再次遭受遗弃,自来到这里之后的很多很多担心和忧虑一下子都涌了出来,将黛玉压得喘不过起来,致使她原本近乡的怯弱之情更加浓厚起来。

    只是还没有给她缓冲的时间,马车就停下了,媳妇子撩开帘子,扶了黛玉下车,府上大门洞开,门前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文士,两边各一个女子,左边的年纪略微大些,也不过三十出头,黛玉依稀记得是周姨娘的模样,右边的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这三人想来就是她的亲人了吧,黛玉忽得红了眼眶,脚步不由自主的变快了。

    三两步奔到中年文士面前,黛玉唤了声“爹爹”,眼泪就珍珠似的往下直掉了。

    黛玉一哭,中年文士林如海的眼睛也跟着潮湿了,激动道:“玉儿,我的玉儿终于回家了……”话还没说完,猛得咳嗽起来,黛玉赶紧为他顺顺气,轻声道:“爹爹,我们先进去吧,玉儿回家了,以后就咱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林如海顺了顺气,缓缓道:“好,好!”

    黛玉扶着林如海走向府里,沿途的景致摆设和黛玉记忆的一点都不差,还是她离开前的样子,廊前的银杏树还是林夫人生前栽的,上面还有黛玉小时候刻下的记号,屋外种的是林夫人最喜欢的琼花,还有好多好多的东西和脑海里的记忆重叠,直到此时黛玉才有一种融入家,融入社会的感觉。

    一家人坐在饭厅,闲闲聊着,王嬷嬷也被请到了座上,黛玉此时才知道,王嬷嬷不仅仅是自己的奶娘,还是父亲的乳母,她的丈夫是救过黛玉的爷爷的,所以她在这个家地位是超然的,至于为什么故事里王嬷嬷不显山露水黛玉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同时她也想好以后定要多多留心身边的人,好为以后的事情努力。

    林如海细细询问了黛玉在贾府的生活,黛玉挑拣了几样趣事说给她听,又说外祖母,舅舅舅母都待她很好,就像亲生的孙女和女儿一样,看着黛玉边笑边说的样子,林如海一阵自责,他是知道那里是个什么地方的,妻子就是从那出来的,他还会不了解吗,现在女儿说的都是好听的,指不定背后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呢,女儿以前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从来没什么情绪,现在能笑着说话,肯定是教环境给逼的。

    黛玉自在那说着,林如海偶尔也随着她的话点个头,附和一下,王嬷嬷适时也补充一两句,倒也把这几年在贾府里的乐事说了个七七八八。

    到饭点,颜姨娘传了饭,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边吃边聊,周姨娘不时劝黛玉多吃些菜,黛玉冲她笑笑,她越发地殷勤了,颜姨娘在一边也是很周到的伺候着,让黛玉很是感慨。

    在贾府,做什么都有丫鬟,规矩是万万不可乱的,像现在这样王嬷嬷同席,姨娘在一旁伺候的事情是肯定不会在贾府发生的。林家虽也是世禄之家,只是几代单传,人丁不盛,反倒没有以前那么多规矩,大家不分长幼同坐一桌,怎么都比贾府的气氛要好,在这里黛玉可以随心所欲,只是也不敢过分随意,她想过了要一点一点得将自己原本的性情暴露出来,这样才不会惹人生疑。

    撤了饭,大家移步花厅,此次紫鹃和雪雁也过来伺候,黛玉将紫鹃忠心伺候自己,并且向贾母讨要她的事情一说,周姨娘立刻就道:“不愧是老爷的女儿呢,姑娘小时候行事就和别家不同,今天在门口差点没走眼,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仙女呢。现在还得了一个忠心的丫头,以后不得了哦,扬州城的公子们只怕要挣破头了,老爷您可得好好挑挑。”

    周姨娘一说,黛玉的脸立刻红了,当然在外人看来是害羞,内里只有自己知道是急得。她一直忘记了,在这里,姑娘家都是早早就定亲嫁人的,这可如何是好。

    前世,黛玉快大学毕业了还没谈过一次恋爱,同宿舍同学都开玩笑说,以后只怕要做“圣女”她也无所谓,关于恋爱和婚姻她一直有自己的想法,曾经问过很多人爱情是什么,都没人能说清楚,所以她早就想过了,爱情可以忽略,婚姻呢就要两个人看对眼了,毕竟要生活一辈子,没有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可是如果开始就互相不对眼的话只怕会离婚收场,再恐怖可能会毁了两个人的一生,所以她对婚姻的态度从来都是十分谨慎的。

    意识到自己还坐在花厅和家人聊天,黛玉不敢神游太久,听得林如海道:“我家玉儿的夫婿必定要她自己中意才好。”

    周姨娘和颜姨娘忙忙点头称是,黛玉也羞答答的过去叫了声“爹爹”。

    美好的时光总是感觉很快就过去了,大家感觉还没聊多久,林管事的媳妇忠嫂子就来回说黛玉的东西归置好了,请姑娘去过目,王嬷嬷训了她几句,她不敢说话,此时黛玉才记起,林管事是王嬷嬷的儿子,忠嫂子是她的大儿媳,她还有一个小儿子和媳妇在庄子上管着。

    黛玉唤了紫鹃去照应,自己仍和林如海叙话,说到她的身体,林如海一片忧色:“玉儿在外祖母那可有瞧过太医,太医是怎么说的?”

    黛玉回道:“瞧过一两次,都是和家里请的大夫一样的说法,现在还是吃家里配的人参养荣丸。”

    林如海的脸色灰了灰,一个人在那低声道:“看来那和尚真是说对了。”

    黛玉见他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不免心疼,禀道:“爹爹,玉儿想要学武,在外祖母那里,玉儿听说了一家的小公子原本身体很不好,后来请了个师傅随他练武,身体好了很多呢,玉儿也想试试。”

    王嬷嬷也附和道:“老爷,老婆子也听说了,现在那家的小哥儿都能一个人骑马了,您就让姑娘试试吧。”

    周姨娘也跟着劝道:“老爷,姑娘说的也是个法子,您就让她试试吧。”

    林如海见她们都劝自己,开口道:“这个法子我和夫人以前也想过,以前玉儿还小,倒是没什么,现在长大了,将来名声只怕……”

    王嬷嬷早就下定决心要保护黛玉的,又劝道道:“老爷,您怎得平时果断,到了姑娘这就不好使了呢,你只要对外说找护院,挑个伶俐点的,再把家里给整治好了,外头哪里晓得,实在瞒不过就将练武师傅安置到庄子上头,姑娘初一十五去一回不就得了。”

    颜姨娘喜道:“还是嬷嬷想得周到!”

    黛玉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林如海,他思考了一会也就同意了,说过几日就托人找个可靠地武师,黛玉心中欢呼,面上也露了喜色,道:“玉儿拜谢爹爹,二娘,还有嬷嬷。”

    王嬷嬷立刻将她扶了起来,嘴上欢喜道:“我的好姑娘,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颜姨娘也是一脸喜色。

    一天就在愉快的谈话里结束了,林如海身子没有痊愈,被黛玉等劝着早早回去歇了,周二奶奶领着颜姨娘陪着黛玉又逛了会子,送她回了安和苑吩咐了也都回去了。

    因紫鹃和雪雁也是舟车劳顿,颜姨娘就另派了个小丫头叶儿给黛玉,黛玉并不让她值夜,吩咐她在外面塌上睡了,小姑娘一会就睡着了。

    黛玉一个人坐在床上,就着纱窗里透过的月光,细细瞧着房里的一切,和脑海的陈设慢慢比对,一一找了出来,就连穿上的杯子和床帏都细细研究了,可以看出来陈设还是当年的,只是梳妆台上添了几样胭脂水粉,被子和床帏都是新做的,绣工很精致,不知是谁的手艺。

    月上中天时,黛玉维持一天的兴奋劲终于过了,她也和林府里的人儿、鸟儿、虫儿们一起进入了梦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