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喂药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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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了医馆门前,我喝停黑马跳下来上前砸门。砸了好一会那个叫李兴的小学徒才迷迷糊糊的来应门。听到是我来了,李兴急忙开了门。我也顾不上跟他说什么,直冲进去便开始翻药柜。那边掌柜的也被吵起来了,来到前堂看是怎么回事。见了是我,急忙吩咐李兴烧水沏茶。我一边配药一边招呼他们不用忙,配好药我就得赶回去。掌柜的答应着,又点上几盏灯给我照亮。

    为了稳妥起见,我配了两幅药,吩咐李兴包好拴在马上。那边掌柜的举着油灯问我什么事这么急,我便三两句跟他交代了一下,而后上马急匆匆的往回赶。

    回到家门口时,看到于婶搬了个马札坐在门口等我,有些发福的脸上尽是担忧之色。不禁心中一暖,虽然娘去了,可家里还有于婶疼我。虽说她实质上只是我们家的下人,可在我眼里却早已经是亲人了。就算爹也从不把于伯一家当成是下人看待。

    于婶见我停了马,立刻转忧为喜的站起身迎了上来,解下马鞍上拴着的两包药道:“呵呵,回来的倒快,这还没半柱香的功夫就回来了。”“我都说不用担心了嘛!”我笑着回道,牵着马进了院门。于婶提着两包药提着马札跟着进来,关门插闩,进厨房熬药。

    我将黑马拴在树上,提着灯来到厨房交代于婶先煎哪一副药,怎么煎,用多少时辰。于婶一一记下,让我先去歇着,等煎好了便叫我。我这会心里惦记着那个快死的人,根本就歇不住,把灯放在石桌上便跑到后院厢房外瞧瞧动静。只见窗户上映出几个忙碌的身影,应是正在用药酒为那人擦身去热。

    其实在我看来,这去热的法子根本就没有大用。这人一是受伤过久失血过多,二是掉进水沟遇了寒又脏了伤口,单单去热还不行,还需去菌毒。这就是为什么我配了两幅药的原因。

    又折腾了一会,爹他们罢了手,立在炕前小声说着什么。见爹拈着胡须摇头低叹,似是很发愁的样子,心里不禁升起些得意来。等于婶将那药煎了来让这人服下,保准他渡过此关!我对自己配的药还是很有信心的!

    正在我暗自得意的时候,于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了过来。我赶忙接过药碗,嘱咐于婶将另一幅药也煎出来,煎好后就热在灶上,若是需要我便去端。于婶笑着答应一声走了。

    屋里爹他们已经出了里屋,我急忙端着药碗走过去。刚走至门口便见爹一开屋门出来,于伯与于笙业跟在爹身侧。三人见我端着碗药先是一愣,接着爹皱皱眉头疑惑的问:“这是什么药?”

    “这是我配的一幅药,”我低下头小声回道:“方才我去了趟医馆……”

    “呵呵呵……师姐,我说你怎么这副摸样,原来这么会功夫你便去了趟镇里啊。”于笙业笑呵呵的走过来扬手就往我头上招呼,我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往后闪了一步斥道:“做什么动手动脚的!”这小子越来越放肆了!竟当着于伯和爹的面这么大胆!

    于笙业被我的呵斥僵持在当场,脸上的笑变得很尴尬。于伯干咳一声瞪了他一眼,往爹身后凑了凑。爹摇头一笑,说道:“行了,既然熙儿配了药来,看来那小子是死不了了。我们都歇了吧,明日还得去医馆看诊。”说罢,爹打着哈欠回了房。

    于伯又瞪了一眼于笙业,斥道:“还站那做什么?回屋睡觉去!”说完朝我笑了笑,转身回屋去了。于笙业撅撅嘴,失落的看了我一眼蔫蔫的走了。

    我冲着于笙业的背影皱皱鼻子哼了一声,转脸看到连生端着木盆立在门口偷笑,撇撇嘴没理他,绕过他进了屋里。

    “蓝熙姐,你要为这人守夜么?”连生转头问道。

    “嗯,你去歇吧,不用招呼我。”我回道。

    “那我伺候完老爷端盆水来给你洗洗吧。”连生说着便端着木盆走了。我本想说不用他张罗了,可见连生已经走远了便也罢了。

    进了里屋,见那人双目紧闭的躺在那,脸上烧得通红,跟关公似的。不禁皱起眉头,将药碗放在几上,走过去轻声唤道:“喂,醒醒,吃药了。”喊了好几声那人都没反应,犹豫了一下,伸手掐他人中。

    掐了半晌,那人仍没有反应,心里就开始着急。他要这么昏睡下去,神仙也救不回来啊!忽然想到爹因素来有鼻症,身边总带着一小瓶薄荷汁,那个一定能叫醒他。

    刚想到这里,只听外屋门一响,连生端着面盆进来。不待我张嘴说话,他便将面盆放在架子上,从怀中拿出一支小瓶走过来递给我道:“蓝熙姐,这是老爷让我拿给你的。”

    “呵呵,来得正好!我正想找爹讨去呢!”我高兴的接过那瓶薄荷汁,打开瓶塞将瓶口放至那人鼻下,稍晃了晃,那人便开始皱眉头。“把药拿来!”我急忙吩咐道。连生应了一声端药过来,我塞上瓶塞,将药瓶放进怀里,接过药碗说道:“你去歇吧。”而后转脸唤道:“喂,醒醒,吃了药再睡。”一旁的连生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那人皱着眉头缓缓摇摇头,眼睛迷蒙的睁开一条缝,嘴唇蠕动着听不清在说什么。我舀了一勺药放在他嘴边道:“来,嘴张大点,把药吃了。”

    他果然很听话,虽然神智不清却乖乖的张大了些嘴。我将一勺药倒进他嘴里,轻声说:“喝了药就好了,咽下去嗯?”说着,又舀了一勺药。那人斜过眼来蒙蒙的看着我,嘴唇蠕动着对我说话。我好奇的俯下身去将耳朵凑到他嘴边,只听到极小的一声喃呢:“娘……”

    娘?我瞪了瞪眼,急忙直起身子怪异的看着他,他竟然喊我“娘”?

    将药勺凑到他嘴边,小声哄到:“乖,吃药啊。”那人似是想笑,微勾了勾嘴角,将倒进嘴里的药喝下。就这样,我一勺一勺的哄着他喝药,将一碗药喂完。

    喂完了药,将空碗放在几上,来到外屋拧出面盆里的布巾回来给他擦擦脸上的汗。而后拿出怀中的药瓶,将里面的薄荷汁倒出一些来擦在他额头上。这也是个退热的法子。弄完后收拾起东西,来到外屋洗洗漱漱。只要天亮时他能退了热,这条命就保住了。这一晚我必须保持清醒守着他,绝不能睡着了。

    想是这么想,可做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我也是跑了一天回来的,几乎没喘上几口气。这边一坐下来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无奈,只好将薄荷汁涂在大阳穴上一些,以提神醒脑。

    前半夜撑得很辛苦,后半夜就热闹了。那人开始说胡话掀被子,且劲头十足,蛮力很大。他这一折腾倒也好,把我折腾得一点睡意都没了。

    只有一点让我很是尴尬,因救他回来时他全身都湿透了的,衣服都被脱了拿去洗了。后又因要为他疗伤,穿着衣服不方便,便就这样让他光着。他这一掀被子少不了露出些身子腿的,弄的我是脸上直发烧。若他是个其貌不扬的人也就罢了,偏又生的俊,让我这个大姑娘家的伸手也不是缩手也不是的。早知道不如让连生也留下就好了,省的如今我一个人在这里作难。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