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什么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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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窗玻璃滑下,露出王茜那头乌黑的小卷发,对刘东岳招了招手,喊道:“小岳,上车!我们去市里。”

    在钱奎诧异的目光中,刘东岳走到跟前,看了看开车的司机,问道:“去市里干什么?再说,摩托车怎么办?”

    王茜的眼睛看着刘东岳身上还是来时穿的衣服,摇了摇头,说道:“带你去见识一下党代会,”说到这里,指着副驾驶位置上的年轻人说道:“这是周书记的秘书张园,今天我才听说,你入党介绍人原来是周书记,怪不得郭秉义上杆子把团支部书记的位置给你了。”

    市委书记做介绍人,的确是个大法器,但是刘东岳有自知之明,这时还不想往他身边靠。更何况,他还有比见识党代会更有意义的事情。

    “茜姐,我就不去了。摩托车是借的,晚上说好了要还给别人。再说,你的自行车还在那里,我怎么也要帮你搞回去的。”刘东岳为难地说道。

    “真是扶不起的阿斗!本来想介绍几个场面上的人认识的,谁知你这么不上进!这个给你,算是你送我来的辛苦费了!”说着,王茜从车窗里递给他一个袋子。

    没想到王茜居然把自己跟阿斗相提并论,心里着实不舒服!刘东岳一指自己的鼻子,说道:“我是阿斗?老子是阿斗他爹还差不多!老子生气了,不要你的破东西!”

    这说的也是实话,现在的刘东岳绝对有资格做阿斗的老爸。这一年来泡马子也不是白泡的,对女人,他已经有些心得——女人天生不喜欢贱骨头的男人,所以男人就必须有点脾气。

    “嘻嘻,你不是阿斗,是阿斗的哥哥——大阿斗。咯咯~~,快点拿去呀,里面有我写给你的情书,要不要?”说着又扬了一下手里的小行李背包。

    “你这个女人真烦,死气摆列追我干啥?都说了,我是你的唯一了,你还……还写……写什么情书嘛?”

    刘东岳好不情愿地接过背包,跟王茜和张园挥手再见。这一切,早把身边的钱奎看呆了。车子一开远,就搂着刘东岳的肩膀,亲热地说道:“你原来是王茜姐姐的人!兄弟,你真牛逼!给我介绍一下吧,她那个圈子里的人可是吴东最烫手的官、商精英。大不了你吃肉,我喝汤怎么样?”

    “滚一边去,你都满脸褶子了,还叫人家‘王茜姐姐’?老子真想吐!”刘东岳抬头看向远处的山珍大酒楼,说道:“你想什么,我知道。不就是想挣钱吗?放心,有的是机会。我现在不过是她的车夫,等我和她真正拉上关系再说。”

    “真够兄弟!以后用得上钱奎的尽管张嘴。走,我请你吃饭去。”

    “不用你请,我请你!”

    ……

    吃完饭,摩托车已经收拾好了。告别钱奎,一路向北而去。

    这一趟周庄不虚此行。看钱奎那样子,就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皮夹子。钱奎看上去穿的、用的都不咋样,身上有钱,只是露白而已。

    钱奎这些年,除了修电机外,还包了几个厂的废品买卖。对于工厂来说,什么是废品?刚开包的电线,只用了一米,就可以扔进残次品堆里,更别说其他猫腻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些都是赚钱的门道,也是刘东岳不愿得罪设备科长的原因。

    摸着黑,把车开进山沟里,找到摔跤的地方,挖了六块岩土,做好标记,放进后备箱里面。又原路返回大路,向厂里开去。

    回到宿舍,张剑和东子不在,知道这两小子肯定出去喝酒去了。小心翼翼把今天的战利品锁进自己的箱子里,到水房洗了个凉水澡,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这才打开王茜给的背包。

    打开一看,不禁愣住了。里面居然是三条三个五的洋烟,一瓶茅台,一套写着“NIKE”字样的运动服,一套中山装,一个厚厚的信封和一只纸鹤。

    展开纸鹤看去,上写道:“烟酒和衣服都是那些人送我小舅的,我顺给你的。信封里是一万块钱和一个存折,是我劫富济贫得来的。你要是觉得不烫手的话,就拿着用吧。今晚看出你要混官场,这场面上需要钱的,别拿出打麻将输了,否则我饶不了你!我在市委招待所给用你的名字开房,十一点钟过来,有件紧急的事儿要你去办。”

    打开存折,上面居然有十万块钱这么多!

    刘东岳感到头晕、眼花,一下子倒在床上。激动的眼泪哗哗地流,这是头一次被金钱击倒了!

    白天还是穷光蛋,吃豆腐白菜,晚上就变成小富豪了!这时的刘东岳就像个暴发户,但他没有想美女,首先想到的是,这全有赖于这个人人都骂得狐狸精——王茜。

    虽然只是小小的起落,但也令得他太有感慨了,双手拿着存折,久久地盯着它,非常有感悟地喊道:

    “妈的,原来人生就是这样子的!”

    感叹之余,刘东岳的脑子里跳出一个问号:“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难道就是因为我长的帅?因为我给了她暴风雨般的第一次?还是因为我有成王的潜质?对了,她要我帮他做事儿,到底是什么事儿?难道说这钱就是做事儿的酬劳?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世界永远是公平的。十万块钱,杀人都够!还劫富济贫呢,老子敢拿吗?”

    就算是暴发户,刘东岳毕竟是个有文化的暴发户。他渴望得到钱,也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多的钱,但是当自己面对它的时候,他却不敢拿了!左思右想,都觉得太烫手了!

    “妈的,这不是考验我吗?你给个一两千,老子一定心安理得拿了。但是这么多,却有问题了。老子是一个不平凡的小混混,难道用钱就能收买我了吗?”

    想到这里,刘东岳双手捂着那本粉红色的存折,嘴里念念有词,足足有五分钟,这才恋恋不舍地把那一万块钱和存折放进一个运动背包里。

    用手拍了拍背包,不无感慨地说道:“啊,人生,原来你还是这样的!看着钱摆在你面前却不能花,折磨人啊!痛苦啊!”

    似乎喊完了这就话,心情好受多了。终于从悲哀中站起来,刘东岳毅然走出了门,发动摩托车,向市委招待所而去。

    一出厂门,摩托车就变得风驰电掣。但是才驶出两公里远,就见前面为民食街里面冲出十几个年轻人,前面两个搀扶拼命向前跑;后面十一二个手里拿着棍棒、长刀,一边喊,一边追!

    行人、食客吓得全都躲开远远地。前面二人刚跑出三十米就被后面追上,转眼就被围在了中间。二人只好背靠背,举起手中的棍棒,严阵以待。

    路灯昏暗,刘东岳本来没有看清二人的长相,但就在车子掠过他们的一刹那,他甩了一眼,但这一眼却令他大惊失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