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磨刀赫赫向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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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天启年间到崇祯年间,前后总计十几年的时间里,整个陕甘山西还有河南等地的降水逐年减少,河流渐渐干涸,草木枯黄,作物年年歉收。

    其中以陕北一带受灾尤为严重,陕北多山,多丘陵,多沟壑,以这样的地形来说,本来就不利于人工灌溉,因此陕北的土地对自然降水的依赖很大,天灾一起,依靠自然降水来灌溉土地变得越来越艰难。故而,整个陕北的土地一年比一年贫瘠,作物的产量一年比一年低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在崇祯八年,在海城县,这种情况得到了根本性的改变。

    就以李家庄为代表,由李氏出钱、佃户们出人工,在田地的中间清出一块泉眼所在,挖泉凿井,以水车将井水抽上来,然后沿着早就挖好的水渠灌溉缺水干裂的土地。

    这种灌溉方法远比以前仅靠人力取水要容易得多,也更节省人工。一口井平均可以灌溉六到十亩农田,整个李家庄名下的土地不过两万多亩,其中已开垦的农田不过几百亩,只需要开凿数十口深井就能完全灌溉数百亩农田,只需要数十名壮丁踩着水车就能做到,非常的方便。

    看着清澈的泉水沿着水渠缓缓流淌,滋润着干涸的土地,农夫们欢呼雀跃不已,他们再也不需要全家老少齐上阵推着水车担着水桶跑到几十里之外的河边去取水,再也不需要为争抢有限的水源而与人争斗,甚至,原本灌溉是整个耕种作业中最为繁重的一环,但是现在,灌溉却成了最轻松的,他们只需要派出几十个壮丁去踩水车就可以,其余的人都得以清闲无比。

    此外,李世杰还命人在李家庄附近的高坡上建造了几座水塔,用数架大型水车将井水抽入其中,然后以陶管与各家各户相连,人们坐在家中,只需要打开陶管的阀门就有水可用――这就是最原始的自来水,自来水在东汉年间就已经出现,只不过千百年来一直都是皇室贵族和大户的权利,而李世杰现在只不过是将其推广普及而已。

    在这个年代,李世杰自然不可能开个自来水厂来卖水,他拟定了一个模式,人们可以用钱买水,这个年代没有水表,因此一户人家一天只需要缴纳两文钱就可以敞开用水,仅仅是象征性的收费,当然,你不想花钱也可以,只需要按户轮流派人去踩水车抽水。

    刚开始,李世杰一推出自来水,本来还以为没几个人愿意花钱买水,毕竟以前还没有这个先例,他以为没人愿意花这个钱,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不管是他手下的士兵还是佃户,家家户户几乎全都愿意花这个钱,几乎没有人去用劳力换水。李世杰还真有些惊讶,不过想了想,他的手下,不管是士兵还是佃户,各家各户的收入可是非常高的,民团战兵、戍兵都拿着高额的俸禄和补贴,每月几两银子拿着,自然不在意那每月仅仅几十文钱的水费――结果就是李世杰不得不专门招募工人去踩水车。

    说起手下,李世杰本来是将民团扩充到三千人,这三千人是职业士兵,也就是俗称的战兵,后来与陆氏联姻之后,又将陆氏的一千多私兵纳入民团,这么算下来,他的手下光职业战兵就超过四千人,这四千多人光每月的俸禄就得上万两银子,再加上数百戍兵,虽然戍兵的俸禄远低于战兵,但每个月几百上千两也是要的,这么算下来,虽然现在李世杰手上有超过四万两银子,但也只能给士兵们发放四个多月的俸禄而已。

    不行,得想办法赚钱了。

    军火走私现在每个月能给李世杰提供数千两至上万两不等的银子,只是很可惜,按照历史,卢象升和孙传庭马上就要入秦了,这两个家伙可都是猛人,他们一进入陕西就打得各路叛军抱头鼠窜,没了叛军也就意味着没了市场,李世杰的走私买卖怕是做不长久,虽然还可以找其它地方的豪强买单,但收入锐减是肯定的。

    走私军火指望不上,那么其它的呢,贩卖私盐?对了,貌似陆氏就是以私盐起家的。

    李世杰找来陆勋一问,但陆勋的回答却让他大失所望。

    “妹夫,贩卖私盐一事只怕是行不通,能想的方法我们陆氏都想过了,陆路不同我们试过水路,但问题是现在不仅仅陕西大乱,就是河南和山西那边也乱的很,那里的叛军不比陕西少,我们的盐能运出陕西,却过不了山西和河南。”

    见李世杰大失所望,陆勋也很郁闷,他们陆氏就靠私盐吃饭,现在财路都断了几年了,光靠佃户是养不起陆家几百口人的,他们陆家这些年可都是入不敷出,如果有办法可想他们也不至于混到今日这般田地。

    “其实还有一条路,就是往北从宁夏那边绕过去。不过,宁夏那边是回狗的地盘,而那些回狗的凶残比之蒙古人更甚。蒙古人只要不是缺粮他们就不会南下劫掠,而且即使是打仗他们也很少杀买卖人。但那些回狗则不一样,那些回狗根本就是彻彻底底的野蛮人,不管他们缺不缺粮,他们根本就是见人就杀,不但杀汉人,蒙古人和吐蕃人他们也照杀不误。”

    “回狗杀人根本就是不问情由,那些头缠白布的异教徒都是疯子,不管是汉人、蒙古人还是吐蕃人,只要不信奉异教的都是他们的目标。妹夫,你说说看,这种疯子是我们这样的人能够招惹的么?”

    “回狗吗?”李世杰自然知道那些异教徒都是些什么货色。伊斯兰教是一种信仰非常极端的宗教,穆斯林的排外性非常非常的强烈,不管在哪个时代,也不管是在哪个地方,穆斯林从来都无法融入当地的社会之中,他们自己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从不接受外界的思想和文化,也从不为外界所容,从极西的伊比利亚到东方的黄河流域,从古罗马时代到今日的大明朝,这种情况从来都没有任何改变。

    在古代中国的历史上,那些头缠白布的异教徒根本就不服从朝廷的统治,他们做梦都在想着建立大伊斯兰国,他们跟中原从来都不是一条心。可笑的是某个朝代还竭尽所能地巴结那些异教徒,好像他们把这些野蛮人巴结好了这些野蛮人就会感恩戴德,从此就会服从朝廷的统治,这可能吗?

    李世杰还想起,现在他的手下就有不少冯劫才送来的奴隶,而且这些奴隶之中有不少人已经脱去奴籍加入民团,他还记得冯劫才说过这些奴隶都是从回狗的村寨抄来的,应该都是回狗吧,但也没见这些奴隶跟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啊,这是怎么回事?

    找来苏四郎,李世杰问起这个情况。

    “主公有所不知,那些奴隶之中没几个是真正的回狗,这些人原本都是宁夏那边的汉人平民或者是蒙古和吐蕃牧民,他们都是被回狗掠去做奴隶的,这些人之中真正的回狗很少,这几个月来都因不服从管理而被处死,现在剩下的人没几个是真正信奉异教的。”解释完毕,苏四郎又补充了一句,“可能当时冯老爷也考虑过这种情况,所以精心挑选过吧。”

    这样就好,李世杰放下心来,前些日子他是太忙了,也没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现在想起来却是一阵后怕,那些异教徒的危害性他可是比谁都清楚,如果放那些异教徒到他的手下来,那可是十分可怕的事。不过,既然现在没有这种忧虑,李世杰也就不需要担心了。

    等等,李世杰想起苏四郎刚说的一句话,惊讶中带着几分喜色,追问:“你刚才说那些奴隶之中有不少人是蒙古和吐蕃牧民?”

    苏四郎不明白自家主公的惊喜从何而来,却依然老实回答:“是的,主公,原本的那些奴隶经过多次征战还剩下三百二十七人,其中有一百六十余人已加入民团,其余的人依然是奴隶。而这三百余人之中有超过两百多人原本是牧民。前些时日主公不是提拔了表现良好的原奴隶担任士官吗,其中有一个曲正正是吐蕃人,此人的表现非常好,不但对主公忠心,而且作战时往往身先士卒,非常勇猛,也很受士卒拥戴。”

    “叫他来见我。”李世杰考虑着,应该组建专业的骑兵队了。

    “是。”

    不一会儿,一名身穿民团曲正服饰的大汉尾随着苏四郎来到李世杰面前。

    李世杰看了一下,此人长着一副西藏人特有的红脸,那是因为因为高原缺氧造成的,而正是因为这种高原气候,西藏人个个身体强健,是天生的士兵。

    “属下见过主公。”

    “请起。”李世杰摆摆手,问道:“我听苏统领说你是吐蕃人?嗯,你叫什么名字?”

    此人顿时紧张起来,古代中国讲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除了门户开放的唐朝之外,历朝历代都很排斥异族,往往异族出身的将领哪怕他再勇猛善战也无法得到升迁,此人听李世杰问起这个,顿时有些惶恐,还带着几分黯然,难道说他的主公也不能免俗吗?想到这儿,此人心下黯然,答道:“回主公,属下名叫罗贞达旺,正是吐蕃人。”

    罗贞达旺都已经准备好了,按照他的猜想,他的主公的下一句话应该就是免去他的曲正之位了,虽然心里很不服气,但他也只能接受。

    李世杰自然不知道他面前的这个手下的心里活动,听了罗贞达旺的话,却是大喜,追问:“你可会骑马?嗯,不是,你对骑战是否了解?”

    罗贞达旺讶然,难道说……大喜之下,罗贞达旺的声音也更大了些,答道:“回主公,属下自幼长于马背之上,对骑战尚算了解。”

    果然不出李世杰的意料,西北之地自古就有放牧的传统,尤其是那些少数民族,那可都是以放牧为生啊。

    李世杰下令:“现在我任命你为骑兵统领,你可以在军中任意挑选人手,不管是士兵还是奴隶,哪怕是我的亲兵,所有的人任你挑选,人数上就以五百人为限。”说到这儿,李世杰不由得看向陆勋。

    罗贞达旺大喜,单膝跪下大表忠心:“多谢主公恩德,属下定不会让主公失望的。”

    陆勋很想翻个白眼,但他不敢,只得自个儿在那儿苦笑连连,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我们陆家没那么多马,除开我们自己家耕作、拉车和骑乘所需,最多只能提供两百匹。”

    “这么少?”李世杰讶然。

    “不少了,”陆勋对此相当的无奈,“这年头连人都养不活,又哪来的粮食养马,加上天旱缺水,连牧草都不多,整个海城县除了我们陆家还养了些马,其他人家的马可是早就卖掉了――我们最多只能提供两百匹,不能再多了,再多的话连耕地的马都不够。”

    虽说如此,但看着陆勋那无可奈何的态度,李世杰不由气结,笑骂不已,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白要你们的马,有报酬的。过些日子我准备出兵宁夏,你也知道,既然那些回狗劫掠成性,那么这些年来他们肯定积攒了不少的钱粮,到时候我分一份给你们陆家就是。”

    一听这话,陆勋也不郁闷了,大喜:“此话当真?”

    李世杰大怒:“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你当我李世杰是什么人?”

    “呃,”陆勋不由连赔笑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觉得惊讶么。”

    “行了,”李世杰没好气地道:“三百匹马,你们陆家提供三百匹马,到时候抄来的钱粮和奴隶我都分你们三成。”

    “行。”

    陆勋一口答应下来,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北方的那些回狗可都是富得流油啊,李世杰这次许诺分给陆家三成,钱粮倒还在其次,关键是奴隶,奴隶可是代表着源源不绝的财富,那可比什么都值钱。

    此事就这么说定了,罗贞达旺受命组建一支三百人的骑兵队。当然,是古代的那种弓骑兵,而不是训练周期十分漫长的龙骑兵。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