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芳缓缓地跟在后面,一只手被王浩牵了,另一只手提着鹅黄地裙角。她的目光始终游荡在爱郎的身上。他的头,他的身子,还有他那有一点忧伤地脸庞。他也在舍不得么?赵德芳心里默默地在想。过往的时光刹那间涌过心上,宛如暮色里回荡着久远地古钟。她低着头,丝毫不去理会牵着她的人会把她带向哪里。若是他走一步,她就轻轻地跟上一步。那些记忆中的片段一点一滴地逐渐在脑海中徘徊,忽而清晰,忽而淡漠,像极了天空上飞翔地风筝。可是那根线却牵牵扯扯地挂在他的手上,一刻也不曾松开。
王浩安排了一百名青壮随同赵德芳运送马匹。可是他还是不放心,又向李继迁央求人手。因为边境百姓没有管理马匹的经验,只有牧人才能将如此众多地马匹轻松驱使。这让李继迁受宠若惊。王少终于还有求到自己的时候。虽然只是帮忙转运马匹而已。可是王少却说了又说,求了又求,好像?嗦地婆娘。从希望小学毕业的那天起,李继迁就断绝了希望。王少在辽兵压境的时候都不会求人,哪里还有交好的可能。只盼将来能够有些面熟的交情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可是这一次,王少居然深夜求到了门上。而且直截了当地放话,德芳一路平安,万事皆好商量。那一刻,李继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么简单地事?不过是转运马匹而已。值得王少如此郑重?若不是他的身份敏感,李继迁当下就要允诺亲自走上一遭。可是王少想得周到,只是央求他将全部族人都派了出去。犹如暗夜海洋里归来的孤舟,突然看见了不远处灿烂务必的灯塔。李继迁二话不说,叫起族人横刀划破手指,对着流淌地鲜血发下了毒誓。可是王少似乎还是不放心,还是叮嘱不停。
“到了宪州,有了官府护送,你就能轻松一些了。”王浩轻轻地说道。宪州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可是德芳身为大宋公主,有了官府相助,应该就可以平安了吧。赵德芳嗯了一声,还是低着头不说话。“这个图纸你要贴身收好。这是弩炮所有的技术要领,关系到千万人的性命。比这些马匹还要重要。”王浩将一个木盒郑重地交到赵德芳的手上。赵德芳微颤了一下,迟疑地说道:“这是你护身的本钱,如何不自己留着。若是我此去再也不回来,你岂不是再无依靠?”
王浩轻笑了一声,将赵德芳拉到自己面前,捧着她的脸庞,柔声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交到你的手上。不是说要给你聘礼么?这般贵重地事物,不知道你家里会不会放你回来。”
赵德芳脱口说道:“我才不会理会什么聘礼,交了马匹,我就要马不停蹄地回来。”话一出口,脸上腾地飞起了两抹红晕。“有了这些马匹,德昭肯定欢喜。其实就是什么也没有,只要我喜欢,德昭也必定放我回来。只是不知皇叔会怎样,我总不能用杆棒打到皇宫里去。”
佳人红唇盈盈,说不出娇媚动人。王浩捧在手里,只觉得心里从来未曾有过的欢喜。“不能打,还不能求么?好好说与他听,总不能不闻不顾。若是真的不允许,我就打到汴梁去,抢了你回来。”王浩笑着说道。赵德芳地眼眸柔情似水,笑靥如花,两只手轻轻地拥在王浩的腰上,柔声说道:“还要打到汴梁么?这里这么多女子,只怕我前脚走了,后脚就不知谁又钻营到你跟前。眼都花了,还想得起我么?”
王浩郑重地说道:“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么?连弩炮都给了你,我只盼着你回来。”赵德芳扑哧一笑,将脸庞轻轻地枕在王浩的手上,摩挲着他手掌上的纹路,感受着那纵横交错地体温。良久说道:“若是德昭不让我回来呢,你还能打得过他?也许韩德让说得对,将来第一个送我到功臣之家的就是德昭。”
王浩坚定地说道:“若是德昭要将你送入功臣之家。我便联合辽国,将大宋杀得血流成河。只要德昭敢做,我就没有什么放不开的。”赵德芳甜蜜地将头颈一探,贴在王浩的脸上,闭着眼睛说道:“若要真的那样,我便守在汴梁崇景宫的高台之上,看着你杀到面前,接了我回去。”
王浩紧紧地拥着赵德芳,毅然说道:“若是你一日不能回来,我便日日在这望台上守望,看着汴梁的方向,等候你纵马而来。”
两人相拥无语。众人早已准备妥当,可是谁也不想打扰他们,只是默默地守在周围等候。良久,王浩放开赵德芳,凝望着佳人娇容,口中大喝:“走了,早去早回。”众人轰然一声领诺,赶动马匹,悠然启程。王浩奋力将赵德芳抱上战马,将缰绳递到她的手上,笑道:“一路小心,莫要让我在望台上等白了头发。”说罢,一掌击在马股之上,头也不会,径直向驿站走去。赵德芳的眼泪瞬间涌满了眼眶,依稀中望着王浩渐行渐远。
林定等人迎了上来,拱手问道:“王少,公主如今已经离开,我们是否开始备战?”王浩一挥手,坚定地说道:“开始,立即开始。我们的生死须得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上。叫吴娥和李先生过来,你们立即开始。”
“李先生,我们虽然打胜了辽兵,可是和宋军结下了仇怨,说不定将来会更危险。”王浩没待李笑言他们停稳,开口便说出惊人之语。
李笑言迟疑地说道:“王少,或许没有那么严重,毕竟我们都是大宋的子民。只为了一场误会,朝廷就会对我们狠施辣手?”
王浩苦笑道:“朝廷也许不会,或者朝廷根本就不曾知晓。但是我们毕竟杀了人家将近千人,还是小心点好。”这种担心一点也不过分。想想自己的养父和江老师,对于纨绔,无论是在什么年代,王浩都有一种无法言传地厌恶。“驿站所有的钱财你都登记有册,你让吴娥寻一些体壮女子。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若是真的打起来,这些钱财都由你支配,将来带着女子们出逃,由你来给她们分配。”王浩横了一眼李笑言和吴娥,郑重说道。
“是,小人一定不不负王少所托。”李笑言感动地五内沸腾。驿站之中所有钱财何止万贯?自己不过边境小儒,莫说经历世面,就是宪州府城也没有去过,更没有和王浩有过什么生死与共地交情。可是王少却毫不犹豫地将所有钱财都交给了自己。这是什么样地信任?李笑言地心里不由自主翻腾起一种强烈地冲动,士为知己者死。
别人会不会死他不知道,可是这个时候赵四却觉得自己简直随时都可能会死。天不亮他就从驿站中赶了出来,一人三骑。纵马驰骋,赵四丝毫没有意气风发地感觉。两旁如电般疾晃而过的一切让他有种呕吐地冲动。时间太过仓促,他一刻都不能停留,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赶得上。所以,就算是累死了马匹,他也要匆匆地赶路。
三日以后,从驿站侥幸逃回的宋军士卒终于赶回了岢岚军大营。高虎阵亡的消息让高永能怒不可彻。自太祖皇帝以来,高家还是第一次有心腹家将阵亡,而且还是在自己的手下阵亡。高永能愤怒地将令箭盒子摔了出去,口中叫道:“擂鼓,擂鼓,全军集合。”
雄浑地鼓声震彻大营,兵卒们立即穿戴好了甲胄冲出了营帐。岢岚军虽然分散在边境各个边境,可是留在大营的仍然有一万余人。片刻之间,大营的校场中便黑压压地站满了兵卒,整整齐齐地排列了二十个方队。
高永能提了家传银枪,骤马奔至。他实在没有办法抑制自己地愤怒。一群百姓,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汇集到边境的百姓。居然杀了自己倚重地家将,杀了自己将近千名精锐士卒。这不仅仅是造反,这是在挑衅高家军的颜面。就算是辽国铁骑,也没有这般重创过高家军。若是不给予惩戒,高家数代人浴血挣来的威名何以保存?
高永能银枪斜指上空,鼓声立止。“将士们,我们的兄弟,在刘家驿发现了一群拥有辽兵马匹的刁民,他们的手上握有数千匹辽兵战马。我不知道他们和辽兵有什么关系,可是他们杀了我们将近千名手足,分明已是我大宋的仇敌。我们岢岚军从未吃过如此大亏。袍泽之血岂能白流?我们要用我们的勇武告诉他们,大宋之威不可辱,岢岚军之威不可辱。”高永能奋声高喝。“全军都有,奋勇向前。杀一人,得女子一名。杀十人,得战马一匹。”
今日与百姓纠缠,不敌,被掠铜线十余米。呜呼,何其勇也?
俘获六十余岁大娘数名,扭送保卫科。科长怒喝,破坏国家电力设施,诚重罪也。大娘们妩媚答曰,抓便抓了,俺们就是想问一声,管饭不?
实在没有办法,放了了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