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干啥干啥,所有的工匠回到高台操控弩炮,青壮们分出二百人去看好大人的战马,其他的赶紧回廊道看好自己的位置,别管是不是来救咱们的,只要是兵,兴许就敢抢咱们,小心点好。所有的女人赶紧进去,能挤就挤,快点。”罗更叉着腰一通喊叫,众人正在茫然无措,猛见得如此凶恶模样地人指挥,倒也顺从行事,纷纷加快了手脚。罗更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合适,但是庄户人的小心谨慎还是让他对大宋边军小心戒备。这么多年了,宋军也没少抢过他们。在边境之上做一个百姓,几乎就是路上的小草,谁路过了都有可能会踩上一脚。
“木瓜蛋子,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给大人通报去?我在外面守着,所有的人都听好了,那些马是大人的。大人救了咱们,咱们就得看好大人的东西。要是有人敢抢,你们就给老子狠狠地放弩炮。”罗更一指八个徒弟,恶声叫道:“你们几个都跟着我在外面,要是宋兵抢马,你们第一个给老子上去打。
来的正是大宋驻守在边境附近的岢岚军。这是大宋在这一带边境中最强悍地军队。以前,他们的统帅是大宋开国功勋,太祖手下最骁勇地战将之一高怀德。自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之后,他们这些大将基本上都改作节度使,不再统军。高怀德娶了太祖之妹燕国公主,是少数开国大将中仍掌握重权的人物。如今统领岢岚军地他的儿子高永能。所以岢岚军另外一个名字便叫做高家军。从开国打到现在,他们不但战力强悍,而且行事也颇有些骄横,就是岚州知州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此番他们尾随辽兵踪迹追来,并非是要与辽兵厮杀,而是沿途截击落单的辽兵,顺便给辽兵造成一定压力即可。因为高永能曾接到过太宗皇帝的诏书和父亲高怀德的亲笔书信,都详细向他讲解了大宋针对刘汉的策略。在明年,大宋要对刘汉进行讨伐,发动大部禁军主力精锐全力一击。力争犁庭扫穴,灭此朝食,一扫太祖皇帝屡攻不下之耻。击破刘汉,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如何防范辽国的牵制和援助。以前之所以功亏一篑,就是对辽兵的参与决心估计不足。所以先刘汉后辽国,这是根本性地策略顺序。在平定刘汉之前,大宋不能轻易和辽国展开大规模地战争,只能采取克制地姿态。所以高永能在安排边境防务的时候,刻意将兵力集中在几个重要的关隘之中,其他地方则基本放弃。这样的好处就是始终聚集主力保持一种针对辽兵的压力,使辽兵既不敢深入,也不会谋划大军攻城拔寨。因为相对边境广大村落的劫掠收获,没有先进攻城武器的辽兵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归根结底,高永能采取的是诱惑战术,利用没有抵抗之力的村落吸引辽兵去劫掠,从而放弃对高家军主力的攻击。
此番带队的是高永能手下的一个指挥使高虎。他原是高家的家将,跟从高怀德征战多年,骁勇凶悍,武功也很好。最重要的是他对高家忠心耿耿,对高永能的战术安排绝对服从地执行。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作为边境守军,采取的又是这样一种策略,很容易看到大宋百姓的凄惨悲苦。若是换了其他将领,万一一时热血冲动,率军和辽兵厮杀起来,挑起了宋辽之间大战,高永能哭都来不及。
高虎小心谨慎地带队而来,一路勘察着辽兵留下的踪迹,判断辽兵的动向。在他看来,追到这个地方已经足够了,再往前走不远就是辽国之境。看来这一次辽兵的打草谷应该是已经结束了。不管怎么说,又可以安宁一段时日了。
可是当他远远看见一座巨大的城堡之时,他就有点疑惑了。他明明记得这里以前虽然有个驿站,可是早已经荒废了。距离辽境如此之近,绝对不可能有大宋的驿卒在那里守护。当然,他也不可能去追究。因为这么危险的地方,任谁也不会愿意到这里任职。除非他的上官想杀了他。
难道是辽兵在这里修建了城堡?高虎心里一阵紧张。因为这里其实是救援刘汉的必经之路。距离石岭关也非常近。若是辽兵在这里立下基础,等于抄了石岭关的后路。石岭关是将来扼制辽国救援刘汉的重要关口,一旦有失,只怕平定刘汉之战也不用打了。镇守石岭关的大将是太宗皇帝最机密的几个心腹之一田钦祚。以高家的权势,也不敢轻易招惹。如今出了这等变故,高虎当然要看看究竟。
高虎站在高处仔细眺望。那城堡修的甚是怪异,和大宋任何一处哨防都不相同。围墙并不是很高大,而且使用的都是木材。围墙里面好像也是堆满了大小棍状木器。这让高虎大松了一口气,这种构造,不管守军多么强悍,只要逼近了使用火攻,只怕立时就攻下了。只是那围墙之上密密麻麻地开了许多小孔,高虎想了半天也弄不明白是干什么用的。最后他猜测可能是辽兵用来射箭的箭孔。这个结论让他一下子紧张起来,要真是辽兵,那就要及时撤退了。他带队而来,都是精锐虎狼之士,给辽兵找到开战的借口就不好了。不但他自己倒霉,就是老主人只怕也难辞其咎。
但是随着距离的渐渐拉近,高虎分明看见许多百姓在哪里忙碌,却没有看见一个辽兵出没。最重要地是,那里还栓着大量地马匹,看模样,怕没有几千匹?这让高虎狠狠地咽了一番口水。数千匹战马,真是无比巨大的一个诱惑。跟着老主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也就是老主人的亲兵队才有百十匹马。那都百里挑一的勇猛之士,关键时刻用来冲阵撼营的绝对主力。要是能有这么多的马,只怕我们高家军就是见了武功郡王的禁军也是稳胜不输的。可惜了,高虎心里升起了一股强烈地遗憾。他再眼红也不敢去抢辽兵的马。他背不起那责任。只是他还是想率军过去看看,眼前这一切勾动了他的心思。一个骇人地想法始终在他的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冲动。要是这里没有辽兵,我敢不敢抢呢?要是抢了,把所有的百姓杀光会不会有人知道?要是能够抢回这么一大批战马,又不被辽兵发现,会不会引来祸患?
他心乱如麻地逼近了驿站。令他吃惊地是那些百姓居然没有逃跑,虽然有些戒备的样子,但是他们分明没有一点害怕的表示。坏了,高虎心里咯噔一下,这些百姓如此镇静,必是身后有了强大倚仗,看来辽兵必在附近。高虎正待下令退军,却见有几个百姓已经迎了上来,躬身施礼。为首之人面目颇为凶恶,难道是辽兵装扮的百姓?高虎心中大悔,如何自己竟是这般好奇,这般利欲熏心?若是真的是辽兵,虽然是在大宋境内,只怕也要平白惹上一番争执,这该如何是好?
“请问大人统兵到此,不知有何贵干?”那个面目凶恶之人居然说话如此客气,真是大出高虎地意料之外。高虎迟疑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罗更客客气气地说道:“我们都是大宋百姓,在这边境之上世代居住,不知大人到此,有失远迎。”
大宋百姓?高虎一下子兴奋起来了。不是辽兵,真是太好了。他几乎要忍不住大笑起来。真是人走运鬼神都挡不住啊。他立即摆出一副威严地样子指手问道:“既是我大宋百姓,如何能有这么马匹。这些马匹分明就是辽兵的战马,莫非你们私自为辽兵牧养战马不成?”
罗更也是有些紧张,他拱手说道:“启禀大人,那些马匹不是我们的,都是我们大人的。是我们大人从辽兵手中夺得的。”
大人?高虎心中又是一阵心虚,威严模样瞬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这可不是耍的,这一带边境之上,刘汉、辽国和大宋毗邻而立,彼此范围犬牙交错。所以一直是朝廷关注的重点。光是重臣就派了好几个,哪一个也不比老主人的权势差。况且缴获了这么多的战马,那该俘杀多少辽兵?如此战功,岂是他能招惹的?
他客气的问道:“敢问你们大人是哪一位?末将能否拜问尊名?”
罗更说道:“我家大人姓王,名字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听别人总是唤他叫做边卒王少。”
边卒?高虎楞了半响,忽然大笑了起来,越笑越是觉得滑稽,渐渐竟笑得腰也直不起来。他一边扶着腰,一边指着罗根说道:“边卒?你家大人竟然是个边卒?你知不知道?我比你家大人大上多少级?我这里随便哪一个兵士拉出来,都比你家大人大?边卒,不就是个驿卒么?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大人,原来竟是个小小的边卒。”
罗更没有理会高虎的嘲笑,而是自豪地说道:“小人是百姓,不知道朝廷官职的区别,自然不知道大人有多大。不过小人和这里所有的百姓都知道,在这里,只有我家大人,边卒王少最大。”
二更来到,俺是真有点累了。写书,也真不是人干的活,比俺在工地干活都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