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军衣整洁秀眉秀眼的士兵像一对金童*，静静地守卫着天堂之门。
武昌广里堤省府蒋介石寓所。
“蔚文，给我打电报，打电报给商启予，今天如果不能泛滥的话，我几十万部队要丢掉的！丢掉的！他是怎么搞的？你给商启予说，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的！”
蒋介石瞪着眼怒气冲冲地坐在沙发上，两手直拍沙发扶手。
他掐指算着，从6月1日下令决堤，今天已经是6月8日了。他每天早中晚三次询问决口的进展，每一次都没有好消息。直到今天上午，程潜的电文仍是一堆废话：
武昌蒋委员长：利密。迭据商震、李铁军报告赵口与花园口之决口，经亲往视察，认为似均不易成功。因根本黄河水量不足，难以构成泛滥等语。除仍令继续设法挖掘，结果如何另报外，谨先电闻。
职程潜
命令是命令。可以命令商启予“一定要成功”，却不能命令黄河发大水。蒋介石双臂从沙发里支撑起从没感到这么沉重的身体，似乎每一个关节都脱臼了，衣服里，皮囊下，只是一堆破碎的零件。
他走到办公桌前，慢慢地坐到高背靠椅上，瞅着桌子上的一份文件发愣。这是军令部起草的一份撤离武汉的命令，拟政府机关迁往重庆办公，军事机关迁往湖南办公，朝野大呼保卫武汉，但没有部队能保卫武汉了，盟国，朋友，一个也靠不住，连黄河也如此孱弱，还有什么希望啊！
唉！蒋介石发自肺腑地叹了一口气，提起了毫管，在砚盘里长时间地润笔，一下又一下，像一个提笔忘字的认真的考生。
商震比蒋介石还急。他的第141师和第142师已经退到了白沙一线，离郑州只有30多公里了。平汉铁路局来电话向他报告，新郑已发现日军便衣先遣队。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以往特别讲究军容风纪，便是夏天也不解皮带的，这会儿慌慌张张地脱下军呢将官服，让卫士找来一件破旧的士兵服套上。尽管他的口才是有名的，此刻却什么都讲不出来了，就对着话筒嚷嚷：
“魏参谋长，你告诉蒋师长，命令部队，本夜12时放水，奖法币2,000元！明日午前6时放水，则1,000元！……”
他说完丢下话筒，钻进早在门外小雨里等着的小轿车，直开巩县。
雨雾蒙蒙，郊野空寂，而花园口工地却热闹得很，有一种节日的欢乐气氛。新8师政治部的战地服务队开到了工地，正在给休息的部队表演文艺节目。这些20来岁的姑娘们一律穿着白色短袖衬衣，有背袋的蓝色工人裤，短短的头发，英姿勃勃，朝气袭人。她们表演大合唱《义勇军进行曲》、《大刀进行曲》，还有话剧《放下你的鞭子》。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唱《松花江上》，声情并茂，战士们听得直想哭。部队分五班施工，每班两个小时一换。休息的部队就轮着看战地服务队的姑娘们演节目。
附近村庄的老百姓听说她们在花园口慰问当兵的，不敢去看，只在村口远远地指指画画，猜测议论。小孩子们却来了。京水镇来的最多，孩子头儿乔志文认定这些姑娘们都是官太太。
魏汝霖来到工地，向蒋在珍述说了商震的奖励条件，蒋在珍让副师长兼参谋长朱振民少将去向部队传达。朱振民文化不高，却是个很风趣幽默的军人，他往高坡上一站，咋呼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