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以哄肚皮的东西吗?


本站公告

    粟裕告别陈毅,连夜赶回先遣队。

    先遣队政治部主任钟期光见他回来就趴在地图上,问:“有任务?”

    “江南群众不了解新四军,陈毅司令员希望尽快能和日军打一仗,让群众看到希望。”

    钟期光温柔的眼睛亮了一下。这是一个沉稳的人,他等粟裕从地图上收起目光,带着某种思考说:“从句容侦察回来的同志汇报,这些天京杭国道、京镇公路,日军的车队特别多,而且很有规律,每天都有五十几辆。”

    “哦?!”粟裕顿感一身疲惫挥之而去,思索片刻,站了起来:“我们去看看怎样?”

    “现在?”

    “马上。”

    钟期光对警卫员说:“立即备马!”

    这时日本内阁有关进攻武汉的计划还没有呈报天皇, 但华中日本派遣军总部已经开始筹划这场大战。江南,这个战略后方基地,首先动了起来。

    粟裕到句容的当天,收到叶挺军长直拍给他的电报。粟裕看毕嘴角翘了翘,递给钟期光。钟期光被他的表情弄得莫名其妙,接过一看,原来是第三战区司令长官下的作战命令:

    司令长官顾电令开:

    着该军派兵一部挺进于南京镇江间破坏铁道以阻京沪之敌,务于三日内完成任务,否则严厉处分……着该员即率先遣队及一支队各部并电台一架,即从现地出发,务于三日内到达镇江、龙潭间破坏该段铁路之任务,并将战况及敌情随时具报。此令!

    钟期光笑道:“严令一道啊。”

    粟裕说:“倒是不谋而合。我看破路放在下蜀车站,那里守备薄弱,驻军只有二十几个。你看怎么样?”

    钟期光点头:“如果……”

    粟裕笑了:“我知道你想什么。如果在下蜀再打一仗,更好是不是?”

    钟期光有些拿不准地:“……这江南第一仗,一举千钧啊!”

    粟裕的手指下意识地,反复地敲着地图。良久,他说:“你带人继续在这个地区活动,我去向陈司令员汇报这里的情况和这个电报。”

    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一面严令陈毅的1支队三日之内破路,一面指使朱永祥、程式正对1支队牵制,致使1支队向茅山开进的速度滞缓了下来。有几次和日军险些遭遇,绕了半天才脱险,弄得陈毅很是恼火。

    6月12日,到了茅山附近的竹篑桥。陈毅在这里召开了东进以来的第一次干部会。

    团、营干部济济一堂,陈毅劈头便给他们出了两道算术题:

    日寇+汉奸=?

    新四军+江南百姓=?

    沉默的空气开始活跃。

    陈毅说:“不错,我们的敌人有飞机,有大炮,有岗楼,还有那个挺吓人的玩艺儿探照灯。同志们不要忘了,我们脚下踩的是生育我们的土地,在这里,我为主,寇为客。以日寇几十万对我两千人马,自然弱势在我。但是新四军加上江南群众又是个什么数字?我再提个问题,你们说说,战争是什么?”

    烟雾腾腾的草棚里有人发出“嗤嗤”的笑声。是啊,别的不敢吹,提着脑袋在枪弹里钻了十几年,这算个什么问题。

    陈毅把一包*牌烟扔在桌子上,自己点上一支:“不错,战争是流血,是死人,但是战争又是变革,社会变革。历史上每发生一次战争,社会都经历一次大变革。民族战争是一场民族的复兴和再生。这个道理不但我们要懂,还要通过我们影响到我们的父老乡亲。我们是来抗日的又是来开荒的,种子就是我们自己。我们的战士大都是三年游击战锤炼过的,既耐寒又耐旱,是最好的种子,把他们往江南一撒,一个人能拉起一个班,一个排,甚至一个连……”

    干部们听得仔细,烟卷叼在嘴上,细眯着眼大口大口吞吸着,贪婪地把烟雾和司令员的话装进肚子里。

    陈毅又去摸烟,烟盒早已空空的:“格老子,你们这是打土豪分田地嘛!”

    笑声中,一个个仍然抽得有滋有味。

    接着,支队参谋长胡发坚划分了各团、营的活动区域;支队政治部主任刘炎又派出了几十个以社会调查、宣传群众为目的的小组,让他们“遍地开花”、“麻雀满天飞”。大势部署完毕,潇洒的陈毅不再拘盘细部,走出那烟雾弥漫、像着了火般的草棚。他舒展一下腰身,刚想到前面池塘走走,突然又想起什么,走回了他的住处。摊开纸砚,迅速地给樊玉琳、许维新写了两函。踱了一阵步子,又俯下身写道:

    纪振纲先生道鉴:窃毅部进至江南,为时……

    这时粟裕骑马到来。陈毅忙起身迎进,看毕电报,听罢粟裕的汇报,一拍桌子:“要的!就按你的方案办。在下蜀破路,再打一仗,给日寇报个到,也让顾长官检阅一下我们新四军!这个任务非你莫属喽,我再调两个主力连归你指挥,如何?”

    粟裕接受了任务。

    陈毅一身轻松,顿感腹中饥荒。四川人嘴馋,陈毅好美食,这些日子可是大大地委屈了肚皮,此时一高兴,便感到很有慰劳一下它的必要。于是对警卫员喊道:“阿虎,有什么可以哄哄肚皮的东西吗?”

    竹篑桥是个不小的集镇。虽然街面上十铺九关门,但由于日军没在这里安据点,吃的还能买到。精明的小鬼不一会儿端来了两碗鸭血汤。

    陈毅一看,高兴地搓着手:“格老子,这可是好东西哦!”边招呼粟裕边吃边说,“吃是门学问,世界上只有三个民族有资格谈论它,那就是中国人、法国人、意大利人,中国人更是个中翘首。就以江南为例,此地人对吃鸭子很有研究,酱鸭、卤鸭、盐水鸭,鸭血、鸭爪、鸭翅膀,各领*,美味无穷……”陈毅捧一碗鸭血汤,好似吃了个“鸭全席”。

    粟裕笑了。他对这个井冈山时期就曾经是他老上级的陈毅,心里充满了感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