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洪天龙低喝一声,队员们站起来举枪瞄准四周,组成一排面的双路纵队缓缓地走进树林。
派出警戒哨,洪天龙把队员们集合起来低声说:“弟兄们,情况有些不对头!A地区山高林密人迹罕至,交通极为不便。按正常情况判断,指挥所一般选在便于机动交通便利的地区,红军的前指放在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增加了我们的行进上的困难,但只要被我们发现踪迹,他们连撤退的希望都没有!”
大家赞同地点点头,洪天龙接着说道:“红军绝对不会犯常识性的错误,我怀疑这是骷髅对我们进行的一次考核,并且他们又可能在某个地方等着伏击我们!”
“说得不错,我也这么认为!”侯卫东大大咧咧得说:“骷髅不会轻易放过修理我们的机会!还得报你的小仇,呵呵。”
蒋天虎所谓的详细任务通报就是一张B地区的地图,上面划出了红军指挥所的大致活动区域。洪天龙把地图拿出来铺在地上说:"大家看,到达红军前指活动区域的捷径,是沿着755、329、651、822高地一线走下去,全程只有不足40公里。但这条路线,山势陡峭谷地众多而且植被丰富,如果陪练们想伏击我们这条路线也是他们的最佳选择。
楼俊达抱着一支M-95式狙击步枪充当狙击手,他盯着地图看了一会,抬头说:“洪天龙,你是大伙的头儿,说你的决定吧,我们绝对服从!”
所有人赞同的点点头,洪天龙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还担心大家有不同意见呢!”
“说吧,我们执行就是,你带队的时候我们没有被扣过分!”侯卫东也给洪天龙鼓了鼓劲儿。
“那好!我们从755上822高地一线的右翼走弓背绕过去!”洪天龙在地图上指出路线说,“这条路线山势虽然也很陡峭,但前进路线上没有必须经过的谷地。他们即使判断出我们走这条路线,但要想伏击我们,只能在山坡或者山脊上与我们短兵相接。以我们现在的素质,相同兵力下他们的胜算不会超过七成,至少他们不会全身而退。谁还有补充?”
大家纷纷摇头,洪天龙接着说道:“我们队内无线通讯的呼号也要变一下防止骷髅监听,我的代号连长、老侯副连长、楼正达指导员、大飞一排长、炮弹二排长、阿凡提三排长、兔子司务长,咱们给他搞出一个连来!让骷髅抓瞎去吧!”
学员们哄笑起来,洪天龙说:“披上伪装网,侯卫东尖兵,兔子断后,成一路纵队准备出发!”
大家立刻散开,掏出军刺割取杂草、树枝插附在伪装网上增加隐蔽性。洪天龙拉住准备出发的侯卫东说:“哥们儿,我亲爱的老乡,千万小心,大伙的命可全在你身上挂着呢!”
“知道了!”侯卫东有些不耐烦,但洪天龙还是拉住他说:“尽量走山脊的右翼,为我们指示出良好的隐蔽点,你再继续前进!”
“知道了,知道了!”侯卫东不耐烦地说,“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常识性的问题不用你嘱咐!怎么说我也是侦察兵出身。”
“行了,走吧!”洪天龙笑着又说一句:“注意200米修正一次方向!”
“唐僧!”侯卫东像赶苍蝇似的在耳边挥挥手,扭头跑走了。
五分钟后,洪天龙的耳机里想起微微的叩击声,接着就是侯卫东压低声音的歌声:“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往前走……”
“瘪三!”洪天龙摆摆手,队员们低笑着出发了。
时值深秋,山上的植物已经变黄了,硬硬的山风掠过山头微微的带来一丝寒意。大家沿着侯卫东留下的路标隐蔽行进,一路走下来,洪天龙他们很少有失去隐蔽的时候,侯卫东尽到了一个尖兵的职责。
一口气走了三个小时,鸿飞带队刚刚走进一丛乱石中隐蔽,耳机里传来司马的呼叫声:“连长,上来一下!”
“三排长对图修正方向!”洪天龙嘱咐了一句,从乱石后探头举着望远镜观察了一番后,提着枪向侯卫东隐蔽的方向走去。
侯卫东听见脚步声,在草丛里抬抬手,正眯着眼睛四处寻找他的洪天龙连忙弯腰跑过去。
“老大,过不去了!”司马指指眼前一道刀劈般的峡谷说:“必须架索桥过去,要是骷髅半渡而击,我们只能是全军覆没了!”
“三排,司务长警戒后方!”这道峡谷宽不过二三十米,在1∶50000的地图上只是一条细线,鸿飞把这个问题忽视了。他拿着地图看了一通,这条峡谷是典型的两山夹一谷,如果绕行至少需要多走十几公里的路。
洪天龙看了一眼时间,打开单兵电台问:“三排,情况!”
“正常,视野清晰!”
“一排长,带大伙上来!”洪天龙拍拍侯卫东的肩膀说:“寻找着力点,准备架索桥!”
侯卫东惊讶地问:“横渡?”
“横渡!架好索桥后,我们全力掩护你过去搜索!”
“怎么又是我?”
“你办事我放心,你是侦察兵中的精英!”洪天龙两句奉承话就让侯卫东变得雄心勃勃:“没问题,这种活儿也就是我能干好!”
楼正达带着队员们悄无声息地运动上来,洪天龙轻声说:“一排、二排,在我两翼对峡谷对面进行目视搜索;三排、司务长警戒侧后,防止打响后陪练们偷袭。如果交火不要恋战,尽快脱离接触向651高地撤退。明白?”
“明白!”队员们应声散开,洪天龙对楼正达招招手,“过来帮忙架桥。”
三个人分工合作。侯卫东举着望远镜寻找桥桩,洪天龙把抛绳器拧在81式自动步枪枪口上,楼正达把绳子打了个八字结拴在锚爪上。
峡谷对岸,树木茂盛但大都只有胳膊粗细,不能用来当作桥桩,远处倒是有几个看起来很大的树冠,但被近处的树木所挡看不见树干。侯卫东举着望远镜找了半天,对面只有一块看起来很稳固的岩石可以利用,他指了指岩石的方向:“那儿!”
洪天龙举起望远镜看了看说:“直径过大,无法环绕挂钩,勉强通过会有危险!”
“试试再说!”侯卫东爬起来,抓起锚钩绳呜呜的轮了两圈,嗖一声扔过峡谷。锚爪落在岩石上面,跳了两下蹦到岩石后面不见了。侯卫东用力拽了拽绳子,扭头说:“差不多!”
洪天龙问两翼的情况,两眼盯着对面,小心翼翼地弯腰走到峡谷边向下看去。峡谷直上而下的足有七、八十米深,谷地一片昏暗,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能隐约听见有微弱的流水声。
洪天龙心想,瘪三,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一个不小心掉下去,百分之百会成为革命烈士!
侯卫东在一颗大树上拴好绳子,从背囊里拿出短绳在腰胯间拴成一个滑降索用蹄型环连接好,卸下所有装备带了把手枪就要过去。洪天龙一把拉住侯卫东,把一条长绳拴在他的腰间,另一端在大树上缠了一圈让楼正达拉着,然后,用空包弹把另一个抛绳器挂在对面一棵小树树干上,抖动绳子让锚爪滑到树干底部增强拉力,把这条绳子也缠在侯卫东腰部。低声问道:“报情况!”
“正常!”
侯卫东笑道:“老大,你想把我拴成粽子啊!”
“但愿索桥不会塌,如果塌了,这两条绳子的其中一条会救你一命!”洪天龙正色问道:“行吗?不行,我来!”
“我靠!”侯卫东不满的嘟囔着爬上索桥,右腿屈膝脚面搭在索桥上,左腿垂在桥下掌握平衡,双手拉着绳子快速向对面爬去。
正面的学员们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峡谷对面,这个时候如果陪训队员出现,侯卫东只有被乖乖被俘了。洪天龙据枪瞄准对面的树林,眼睛余光盯着承载重量的锚爪。侯卫东前进的速度非常快,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已经过了索桥的一半。
洪天龙的心一下子提起来,过了半程意味着对面并不牢靠的锚爪要承受大部分的重量。侯卫东也知道危险的存在小心翼翼的加快了速度,这时峡谷对面传来一阵锚爪摩擦岩石尖锐的吱吱声,索桥猛地一沉,洪天龙和楼正达同时跳了起来。
“不要拉保险绳,我能过去!”侯卫东头也不回的大喊,伴着他的喊声索桥又是一沉,雪亮的锚爪在岩石上面露头了。楼正达毫不犹豫的拉绳,缠在侯卫东腰间的保险绳一下子绷紧了。
“你他妈的放手,你想摔死我呀!”侯卫东破口大骂,洪天龙连忙抢过绳子松了一圈。
“太松,我要跃进!”侯卫东边喊边把右腿蜷缩到腹下,洪天龙刚把绳子从大树上绕下来,侯卫东右腿使劲一蹬索桥,猛地跃起来扑上光秃秃的崖边。锚爪带在风声从他腹下飞过,跌进峡谷撞在崖壁上一阵叮当乱响。侯卫东单手抠住一块半埋入地面的石头借力想把身体全部拉上去,但足球大小的石头无法承受他的重量,慢慢的拔出地面,接着整个滚出来,侯卫东马上向峡谷里滑下去,双手扒紧地面半身悬空,双腿连连空蹬,洪天龙着急的大喊起来:“绳子,小树上的绳子!”
仅靠双手的摩擦力,侯卫东无法控制身体的下滑,根本无法腾出一只手去抓保险绳。他急得啊啊大叫,拼尽全身之力猛地向上一纵,左腿刚搭上崖顶,他猛地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垂下崖边的保险绳,接着整个人掉了下去,小树巨大的冲力撞的一阵剧烈的摇晃。
“老侯!”洪天龙的喊声未落,侯卫东已经拉着绳子爬上崖顶,翻身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吓死我了!他妈的,村支书他儿,你差点害死老子!”
洪天龙不怒反喜,哈哈大笑起来。
王苗一大早就站研究所门口,今天是自己的导师梅强院士从南京回来的日子。根据所里人的暗示,王苗特意跑到大门口接自己未来的导师。
都说老小孩,越老越小,梅强院士也是如此,结束了在陆军指挥学院卫生院的案例分析后,最近喜欢上了网上打游戏,乐此不疲。
对于王苗来说,等待也是美丽的。自己从小就有一个从军梦,可一直没有能如愿,最后军事医科大学招收博士研究生自己终于的考上了,圆了参军梦,更让人羡慕的是自己的老师竟然是响誉海内外的血液学科权威,梅强院士。
都说权威一般架子大,自己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出现,总不至于让自己等一上午吧。见面的时候,我应该如何打招呼呢,敬礼,对,现在自己是军人了,敬礼是符合条令规定的。也不知道梅强院士凶不凶,今后自己研究的方向他将如何给自己知道。
就在爱王苗瞎琢磨的时候,一两灰色旧轿车,停在他面前。没等驾驶员开门,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自己走下了车,一头白发,根根直立,如同一把钢丝刷,肩膀上两颗金星熠熠生辉,眼睛在王苗身上一扫,问道:“你就是小王吧?”
“是…是的,我就是王苗!”王苗抬起右手,“首长好!”
“呵呵,这姑娘长得真俊啊!”梅强挥挥手,示意车子开走,“我就是梅强,今后别叫我首长,叫我梅老师,老梅也行的。”
“是!首长!不!梅老师!”王苗再次举起右手。
“你入伍时间是短啊,你的敬礼还不怎么标准呢。”
王苗不好意思地笑了,想不到梅强院士还是很和蔼的,就是这么一个权威怎么坐这样的破车,有点想不通。但梅院士说话口音比较重,看来自己以后听课要特别注意听。
梅强说完就往研究所里走,王苗想身手去搀扶一下,被梅强拒绝了,微笑着说道:“人老先老腿!我腿脚还利索。不过今天感觉有些麻麻的。”
“您怎么了?”王苗关切的问。
“哦,孙子出国去,我用他的电脑玩了几天游戏。”
“啊?老师你还玩游戏?”
“是啊,现在最流行那款,杀海盗的。我还给自己取了个网名呢。”
“叫什么?”
“异血龙将!响亮吧?”
“非常响亮!”王苗憋住了笑,早就听说老太太在网上装嗲,看来是真的。想想和这样的老师在一起,应该是开心的,“老师,这次去南京有什么收获吗?”
“这也许将作为你们的研究课题。”梅强加重了声音,“是这样的,一个病人原来有乙肝,还有其他如肾病等疾病,却自行痊愈了。”
“白细胞抗原异常?”
“我原来是这么想的,可从病人的血液分析中没有发现,早几份呢,是他们医院做的,也不是很确定。我做的几份并没有发现什么。”
“病人是女性还是男性?”
“女性,是我们军人的家属。”
“她是否经过输血?”
“对啊,她的血型还是稀有型号的。”
“啊!”王苗停住了脚步,当年在处州市医院见习的那一幕立刻闪现在眼前,“老师,给她输血的是不是一个军校学员,而且是空军飞行员?”
“军校学员是肯定的,但不是什么空军飞行学院学员,我去的是陆军指挥学院,陆军航空兵在其他院校培养,怎么了?”
“我完成硕士学业后,曾经在一家医院见习,我发现过一个病人的血液结构非常特殊,而且他本身好象有超强的自我修复能力。病人的昏迷如同动物冬眠一般,醒后却毫无异常。当时我和医院领导汇报了,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我自己也忙于血液疾病的临床治疗,没有深入下去。”
“是吗?”梅强显示出很大的兴趣,“我还真没有从供血者角度考虑,那你说的病人现在是我们空军的飞行学员?”
“我不能确定!当时听说只是被作为预选对象,但我感觉那个学生应该够呛,他那样子象痞子一样,成绩也应该好不到那里去。我很难想象这样的学生成了我们空军飞行员会是什么样子。”
“话不能绝对了,我们军队是一所大学校,可以痞子改造成英雄的!俗话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少年轻狂才风流,那些守规矩的小孩长大了不一定就很有出息,往往是惹事生非的,只要引导得当,却能做出一翻成就来。他们不喜欢墨守成规,敢于和权威叫板,喜欢独立思考,标新立异。当然这些人的纪律观念会比较差,而部队却可以给他一条正确的轨道,让他自由施展才华。”梅强转过身,笑着问:“小王,你感觉自己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吗?”
“我从小就被人误认为是男孩子,淘地很!不喜欢和女孩子一起玩过家家,就喜欢和男孩子一起抓特务。”
“是吗?那也很皮嘛。”
王苗没有听清楚是“皮”还是“痞”,研究室一开,里面的人群一下子涌了出来,还一起唱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这是搞的哪出戏啊?”梅强很意外。
“梅老,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你忘记啦?”
“谢谢!谢谢!老伴走了之后,我还真没有过过生日了,儿女们都离的远,隔着太平洋,谢谢你们!”梅强老泪纵横。
王苗一看,原本有些沉闷的研究室已经打扮一新,花篮放满了房间,生日蛋糕硕大而漂亮,上面写着“祝梅老28岁生日快乐!”
“怎么?我越活越小啦?哈哈。”梅强再次喜极而泣。
“来,来,点蜡烛!”副所长陈教授开心地孩子似的叫,“梅老,吹蜡烛,许愿!”
“哎呀,老喽,蛋糕还是咬地动的。”
“梅老,我们革命人永远都年轻!”
“对,对,我的心理年龄永远是28岁!”梅强刚想弯腰吹蜡烛,突然感觉胸口隐隐作痛,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