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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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终于反应过来这位年轻王爷究竟是什么意思,急匆匆的赶去布置的郑洪的背影,被黄琼单独留下来的苏进语气中不无担忧的道:“王爷,吐蕃人现在虽然因为僧俗之间争权而陷入内乱,又经历多次奴隶暴乱的打击,实力比不得从前,但其铁骑的实力犹在。.尤其是青海一带的部落因为远离其京城,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不管这些吐蕃番僧道郑州的意图究竟为何?您如此处置是否有些过于草率?如今陕西、陇右二路旱情愈加严重,牵扯了朝廷过多的精力。如果吐蕃人以此为借口兴兵寇边,对于朝廷来说是不是有些?”

    对于苏进的担忧,黄琼摇摇头道:“苏大人的担心虽然不是无的放矢,但也有些多虑了。吐蕃现在表面上看还勉强维持,实则内部早已经分崩离析。对于那些拥兵自重的地方诸侯,其朝廷早已经控制不住了。青海一地的吐蕃诸部早已经不听其调遣。”

    “况且如今青海一地大部在我大军的掌控之下。失去了湟水这块青海最肥美的牧场,青海吐蕃诸部早已经丧失了与我大齐边军对抗的能力。而西川路又多是高山峻岭不适合吐蕃骑兵作战。失去了青海,吐蕃最多也不过是介癣之患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现在自顾不暇的吐蕃人哪还有心情东顾?”

    “苏大人就不要在这里担忧了,放心杀了几个违律的番僧天塌不下来。只要我大齐别出现前唐的安史之乱那样的内乱,吐蕃人就不敢东望长安。”

    说到这里,黄琼笑笑道:“苏大人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杞人忧天,不如趁今日天色尚早你我出城转转如何?”说罢也不管苏进同意不同意便吩咐刘虎道:“去把前几日父皇赐给本王的那件玄狐皮大氅给苏大人拿来。现在天气转凉,苏大人又是文官出身,比不得你这种粗人恐怕耐不得风寒。”

    “这,王爷,御赐之物下官可不敢逾越。既然王爷又雅兴出城转转,下官陪着王爷就是了。王爷您就别强人所难了。这点风寒下官还是抗的住的。”知道眼前这位主一旦拿定主意很难更改的苏进听到黄琼如此吩咐知道自己想不去也不成了,只能苦笑着点头。只是皇帝赐给英王的那件玄狐皮他实在是不敢穿。开玩笑皇帝赐给英王的物品岂是他这个外臣可以随便穿的。

    见到苏进点头答应,黄琼笑笑没有说话。苏进这个人固执是固执了点,但为人还是比较聪明的。有些时候迂腐了一些,但很多时候也是一点就透。想来自己单独留下他并要拽他出城的原因恐怕他已经想到了。想想也是,苏进既然能进士及第自然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大齐的科举可不是黄琼所知道的后世明清之时单凭读死书,只要能做出规定的文章便能中举的。

    不过,那件玄狐皮大氅最终还是穿到了苏进身上。黄琼知道以苏进这种四体不勤的书生的体格来说,若是骑马陪着自己吹上半天的冷风,回来不病倒才怪。

    自己这些年习武下来体格打熬的极为结实,尽管已经是初冬,但在河南这种内陆地方在外边加上一件普通的皮袍子就完全可以。而这位苏大人恐怕就没有这个体格了。苏进这个此时的郑州府的首宪可不能在现在这个紧要时候病倒。

    不过看着苏进穿上玄狐皮大氅之后一付战战兢兢的样子,黄琼心中不由的有些好笑。原来这个家伙也有怕的时候,也有怕的人。自己还以为这个家伙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那。

    初冬的郑州虽然不算太冷,但对于身为文官早已经习惯了乘轿的苏进来说,这个天气骑在马上,尤其是疾驰的马上的滋味并不好受。尽管身上穿了一件极为厚实的玄狐皮大氅,但这一番疾驰下来,苏进仍然感觉到自己前胸后背都被迎面吹来的冷风给冻透了,浑身上下的骨头节也快被颠散了架。只是英王都骑马出行,他实在无法乘坐他顶按照定制,打造的四品大员暖轿。

    好在在苏进感觉到自己快坚持不住之前,之前出城之后放马疾驰的英王总算慢了下来改为信马由缰的缓缓行,这才让他略微的松了一口气。

    放缓脚步之后,黄琼举起马鞭指了指官道两边一片片已经收割完庄稼的土地道:“不管其他事情做的如何?能在如此大乱之后,内民心极端不稳的情况之下,没有让那些即将成熟的粮食白白烂在地中,单凭这一点你与郑洪二人就是大功一件。”

    “民以粮为本,手中无粮民心不稳啊。只要今年的秋粮能按时收获入仓,百姓能够吃饱肚子,我们就不必怕那些别有用心之人蛊惑,那些人也就搞不出什么花样来。”

    “王爷,自出城以来到现在您看到的之下土地均是韩王府的。不单单这里,就连这郑州府城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土地都是韩王府的。下官自从上任之后,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组织原韩王府的佃户,将地里已经成熟的庄稼收割。”

    “当时郑州府上下流言四起,有人在百姓中散布流言,说朝廷为惩罚郑州府附逆百姓,准备将今年韩王府名下这些土地的收成全部征收,准备用于陕西、陇右二路。还有的说朝廷已经准许您所求,将韩王府名下的土地、财产全部转入您的名下。还有人鼓动百姓拒收地里已经成熟的庄稼,说与其到时候朝廷也要全部收走,还不如让庄稼就烂在地里面。反正粮食收走之后一样要饿死。甚至还有人有意阻拦想要去收割的百姓。一旦发现有百姓下地,便下毒手。”

    “下官上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求郭副使派出人马配合下官将那些有意阻拦百姓下地之人尽数捉拿。这个调兵的手令还是下官找您特批的。郑州府的那些差役下官却是实在不敢用了。这些人虽说都是地头蛇,但却很难让人做到完全信任。”

    “只是抓到的那些人都是原来一些依靠韩王府讨生活的混混。这些人除了交待自己是拿了人家的银子替人家办事之外,却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将他们召集起来的人待到我们查到其隐匿地点,赶到之时,早就已经被人灭口。”

    “那人一死,想要在这上边追查的线索便全断了。无奈之下,我只能派人四处张贴告示以便安稳民心。甚至派人将拒不下地的一些人抓起来枷号示众,就差没有请郭副使派兵看押着那些百姓下地了。下官想现在无论官府说什么百姓都不见得会相信。待到秋粮入仓之后,那些谎言自然不攻自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韩王在郑州作恶多年,这里的百姓求告无门,多年下来早已经对官府失去了信心。在此时百姓心中,官府的告示居然不如那些流言来的可信。”

    “好在秋粮收获完毕之后,按照朝廷规定的地租,官府与佃户四六比分成之后,这些流言才总算没有人在相信。待原韩王府土地发还完毕之后,朝廷又明旨免除了郑州一地三年的钱粮,郑州的民心才算是彻底的安稳下来。直到这个时候,下官才明白您当初在追查流言源头无果的情况之下,为何让我们不要将太多的精力放在追查上,而要放在民生之上。”

    听到苏进的感叹,黄琼点点头道:“普通百姓几乎无人会读书识字,愚昧易受谎言蒙骗。但只要我们将事情做到实处,这些谎言自然不攻自破。那些流言散布者我们当初下了那么大的力气去追查,到后来只抓到了几个混混。若是在将主要的精力放在这上边,就很容易误了大事。若是为了抓这些人耽误了秋收那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无论是你还是本王,甚至在郑州同知任上已经做了一段时间的郑洪对这里都算不上熟悉。除了郑洪还稍微有点人气之外,你我皆是两眼摸黑。而原来的那些差役虽大多是本地的地头蛇,但是甘心为我们效力的并不多。我们初来乍到,未得到我们的一点恩惠,又如何能使得这些老油条甘心效力?”

    “本王听说你对上任之后对这些差役管教甚是严厉,若有扰民者一经查实一律开革,重者还要枷号示众?你严格律下,这本身没有错,做的也对。但这些人平日里捞外快已经习惯了,你这么一弄断了他们的财路,又如何能让他们真心为你效力?不敷衍了事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能指望他们为你效力,卖命去破案,缉拿真凶?你靠着这些人能查出那个幕后之人就怪了。”

    说到这里,黄琼看一眼听完他的话若有所思的苏进笑道:“此事到此为止你就不要深查了。当务之急是你先将你那个郑州府衙清理干净。如今郑州大事已定,骁骑营调离郑州的时间恐怕不会远了。再者处理地方民政之时也不能总动用骁骑营,时间长了会给朝廷一个你无力绥靖地方的印象,这对你的前途不好。另外也不能养成武人干政的习惯。”

    “那些差役中还能提起来的,不妨给点好处,自己在留意一些从新募集一些。剩下的那些冥顽不化的要么开革了,要么趁本王还在郑州,帮你料理了。本王连这郑州府上下的文武官员都杀了个干净,想必也不差多杀几个刁吏。”

    “不过本王还是那句话:水至清则无鱼。自古以来历代最难治的便是这吏治。而治理天下却又最是离不开这些微末小吏。治理地方与其说是官治不如说是吏治。你这个做知府治理民政根本就离不开这些人。”

    “你收税征粮需要靠这些人,征集徭役要靠这些人,破案子也要靠这些人。离开了这些人你这个知府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你这个知府若是要做下去,做的长远,就一定要笼络住这些人。不能被他们将你挟制住了。”

    “你回去将你郑州府衙还有下边州县的那些差役清理一下。那些刁钻耍滑的、阳奉阴违的、那些不思为朝廷分忧却整日琢磨中饱私囊的、尤其那些走后门进来的全部开革,缺额多少你报上一个数字来。本王让郭副使从骁骑营中给你解决。朝廷与兵部那里本王去说。骁骑营有些官兵马齿已长,在去征战沙场恐力不从心了,但协助你维持地方还是可以的。”

    “这?王爷,这些差役虽然不甚得力,但大多都是拖家带口。这些人平日里无甚营生,这一开革恐怕全家生活再无着落。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还有骁骑营是朝廷禁军,进出都有严格定制。就算兵部同意,但枢密院与殿前司能同意吗?”对于黄琼的建议,苏进略微显得迟疑。

    听完苏进的话,黄琼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看了看略微显得阴沉的天边沉默了一下才道:“一家哭何如一路哭?倒霉的不是他们那就是这郑州府上下的百姓。吏治、吏治,重点就在这些吏上。朝廷的任何政令,包括你这些知府的所有决断最终都要通过他们去执行。若是为了放任那些心怀不轨、心思不正之人不管,多少好经,恐怕都会被这些歪嘴和尚给念歪了。你若是怜悯他们,将来苦的就是这郑州府上下的百姓。”

    说罢,黄琼看着对于自己的话颇为有些不以为然的苏进摇摇头,知道他对自己的这些话有些不认同,也就没有多说。不过出于一些心思,黄琼决定还是在提点他一下道:“你知道本王当初为何在大开杀戒的同时,将郑州府原来的那个称不上官的总捕头一起杀了?”

    说罢不待苏进回答,黄琼继续道:“他一个小小的不入流的总捕头居然在这郑州府城之内有六间铺子,三家饭馆,还外加城外上千亩的好地,这还不算在这郑州府内大大小小所有妓院、赌坊都占的两成干股。人家一月的进项比你这个堂堂正四品官员一年的俸禄还要多的多。”

    “他家中养着六房妻妾,奴仆数十。家中仅仅每月吃食开销就要上百两银子。这位总捕头曾经为了捧一个粉头,一夜就花掉三千余两银子。先不说别的,单单他那六房妻妾是他这个月例不过八两银子钱两贯,禄米不过三石的不入流的总捕头能够供养的起的吗?这其中有多少民脂民膏?本王入郑州第一日接到的状子,居然有三成都是告他的。真是好手段那。”

    “你若有时间去摸摸你府衙的那些差役,恐怕他们平日里个个过的都比这个知府要体面的多。至少也不用整日青菜、萝卜、豆腐度日,等闲连顿肉不敢吃。多留他们一日,便是让郑州百姓多遭一日的罪。那些小民辛辛苦苦一年自己落不下几贯钱,大部分都进了他们的口袋。你说本王之前说的错了吗?”

    “本王之所以杀了那个总捕头甚至连郑州府的两位知事一起杀了,究其渊源并不单单是为了他们贪腐、鱼肉百姓。另一个方面也是为了替你将这些刺拔出来。是脓包早晚要冒的,早挤出来终归要比晚挤出来好。”

    “你自进士及第之后一直任京官,治理地方经验全无。又一直是在翰林院那种书呆子成堆的地方打熬,性子又直。这些微末小吏若是上下齐心糊弄你,你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虽然本王说过水至清则无鱼,不要让那些真心为朝廷出力吃亏。但若是那些人太过了,却也不可放纵。这些人对于那些百姓来说,直接代表朝廷,更是代表着你这个知府。管好了自然会成为你的一大助力,管不好恐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这一点你一定要切记。”

    “而且本王之所以一直对你说水至清则无鱼并不是要让你对他们放纵,而是告诉不要一味御下过严,吹毛求疵,要记住恩威并济。本王这里有一句话你要记住:吏不畏我严,而畏我廉;民不服我能,而服我公;公则明,廉则威。”

    “郑洪此人说句实在话,本王对其为人并不欣赏。此人总的节操虽然还算可以,但在小节之上却是有亏。不过他这个人很聪明,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凡事但留一份余地。对于他样的人可以用,但也不可以全信。也不要给他太大的权利,否则本王担心他那天会被自己的那点小聪明给算计进去。”

    “王爷,郑洪这个人的品性下官还是比较清楚的。下官与他不仅是同乡、师兄弟,还多少有些亲戚关系。他自幼家境贫寒,我祖母可怜他虽人穷却不忘读书,便将其接到家里族学读书。一是希望能给家中后辈做一个榜样,再者也是希望他有一个安心读书的环境,以便有朝一日能够中举,也算是不负他这份心志。”

    “下官出身虽称不上官宦世家,但也是勋戚之后,我的祖父身上还有着三等子爵的封号,自幼也算的上钟鸣鼎食。家中族学因早些年出过几任进士,加之祖母持家之后广揽名师,是以也算是有些名气,使得一些亲戚也都将子弟送过来读书。

    “您也知道世家子弟有几个想在书中求取功名之人?那些子弟被家中长辈送来读书,心思却不在这个之上。只是先生严厉,抽考不过便重罚。他才学好,众人也知他家境,每逢先生抽考之前,总是向这个家伙买文章,以便应对。说来也怪,这个家伙押先生抽考题目倒是十次有八次能猜中。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久而久之,每逢先生抽考之前,这个家伙的文章总是买的极好。这家伙在族学读了几年书,不仅能贴补家用,居然还能将进京赶考的盘缠弄出来,也算是能人。”

    “不过王爷,他这个人是好贪点小便宜。不过这恐怕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今的大齐朝,你不给上司送礼,就算政绩再优,想升官也是妄想。况且我大齐官员的俸禄虽然远比前朝要高得多,但也受朝廷进项影响极大。”

    “我朝官员自高宗年间就没有领全过俸禄。好的年景能领到七八成,若是遇到灾年,朝廷入不敷出,能领到六成就已经不错了。我大齐一向是以武立国,朝廷的进项要优先保障官兵的饷银,然后才是文官的俸禄。与一直领全饷的武官相比,文官倒是基本上没有领过全俸的时候。更何况武官做到一定品级,大部分身上都有爵位。这些人相当于领的都是双禄。而文官就算做到三公的位置上也没有封爵的。”

    “虽说我朝讲的是高薪养廉。但俸禄定的再高,领不到手也是枉然。更何况你平日里的轿夫、租住府邸、养仆役所需花费都折算在这俸禄里面,朝廷历来不在贴补。”

    京城水贵三分,买一套像样的府邸,没有万两银子根本下不来。除了皇上赐宅的那些官员之外,京官大部分还是租住。而租一套像样的院子,一年没有两千两根本租不到。这一年的租金就占去了俸禄的一半。我朝又向来不发官服,官服都需官员自己定制。做一套稍微像点样的官服加上项上的乌纱也要上百两银子。”

    “我们这些做京官的又不敢,也不可能穿的太不像样。你做京官,就算是七八品的小官,也有面君的机会。若是穿的太寒酸了,一个君前失仪的罪名就够你受的。再加上大家大部分都是读书人出身,又都死要面子。府邸与官服都得弄的体面一些。这些支出,就占了一年俸禄的大部分。”

    “做官苦,做京官更苦。如今京城摆一桌子稍微上得了台面的酒席就要几十两银子,若是再高档一些的更是要上百两银子。可能您会说,席面贵,大可不必请客。可你总吃别人的,至少一年也要回请几次吧?我朝官员素来又有在酒席上谈公事的习惯。要想办事,你不请客,那就等着互相推吧。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能给你拖上一年。象户部、工部、兵部这些油水大的,公孥多的衙门还好一些。至少衙门中能贴补一些。象翰林院、礼部、国子监这些清水衙门就得自己先垫上,至于什么时候能收回一些,那就天知道了。”

    “京城花费又高,若是没有来钱道,就只能与家中做伸手将军了。家境好的家中能贴补一些。若是家境不好的,要维持稍微体面一些的生活,那么就只能勒紧裤腰带了或是借贷了。前几年甚至发生过债主堵住衙门讨债的事情。

    “下官在京城为官多年,这俸禄也就勉强够养家糊口之用,若想做其他事情根本就想都别想。下官在京任职这些年,家中非但没有跟下官沾上半点光,反倒是一年要贴补进来几千两银子,甚至上万两银子。”

    “所以如今京官除了三省的诸位相爷以及那些部堂首宪或是兵部、吏部、户部这样油水充足的衙门之外,其余的都想求外放。甚至礼部有些官员,出现了宁愿降级去做一任知县不愿做侍郎的事情。”

    “如今朝廷进项日减,实发到官员手中的俸禄是一年不如一年。所以那些地方官在任上便拼命的捞钱,除了上供上司求升官,平日里供自己挥霍、为致仕之后积攒家底之外,也是为将来万一调任京官做准备,以免省的到时候连累妻儿一起受苦。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便是这个道理。”

    “郑洪所任大部分都可以算得上肥缺,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有些地方的地方官捞钱的手段更是花样百出。通判通过诉讼、断案捞钱,甚至有百姓为一个小官司打到倾家荡产的地步。同知通过捕盗、催税、漕运捞钱,一人犯罪,全家遭殃。首宪则加收火耗,每两收到二三钱,甚至四五钱。偏僻的州县赋税少,火耗数倍于正赋。这天下捞钱的事情就没有这些官不敢做的。现在已经发展到不收钱,周边的同僚都会排挤你,你这官也做不长。”

    “郑洪多年在福建路为官,考评一项还是不错的。为人虽有小亏,但总的说官声还在中上。至少还会为百姓办些实实在在的事情,比那些广顾着捞钱,什么都不管,什么钱都敢要的官强的多。大势矣,积弊日久,非他一人能够改变的。”苏进却并没有如黄琼想象中的对郑洪大加抨击,而徐徐的为其解释起来,这倒是反常的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