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闹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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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夫人笑道:“三弟,不知你们酒楼还有没有事可做,我想给二爷……”

    钟三爷顿时恼火,二夫人是想给钟二爷在他的酒楼里找个事,于是没好气道:“没有没有,二哥是做生意的料吗?别搞垮了绸缎庄又打我酒楼的主意。”他说着,甩袖走开。

    二夫人愣在原地,好不尴尬,低头走开。只是,钟二爷成天消沉不振,饮酒为乐也不是个事,就算没了绸缎庄,日子却还是要过的啊。二夫人闷闷离开,不远处,钟二爷看着二夫人离开的背影,眼神不由一暗,转身离开。

    钟二爷回到院子,见钟颜抱着一叠衣服进屋,不由火了,没了绸缎庄,连平日里的开支都是老太太给的,钟颜却有闲钱挥霍买衣裳。他快步走到门前,正要进门,钟颜与钟初一说话。

    “姐,你弄这么多活来,做得完吗?”钟初一担忧的问。

    钟颜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绣品房的大娘说绣得好看,让多绣几件,一件三文钱呢,只是绣领口,这样的价格比别的绣娘贵多了。”

    钟初一道:“可是,再怎么说,你是钟家二姑娘啊,这样的事怎么是你做得的。咱们钟家还没穷到这个份上啊。”

    钟颜低眉,道:“每次看见娘去老太太那讨钱卑微的样子我心里就难受,我能赚一点是一点,这样娘便少讨一次。再说了,别人也不知是我绣的,我告诉绣品房大娘,绣衣服的是钟家的下人,我只是帮忙做个中间人。”

    钟初一道:“姐,你告诉我怎么绣,我帮你。”

    钟颜笑起来,道:“你那双手,绣不出我这么好的东西来。”

    钟初一央道:“你教我吧,便是日后离开了钟家,这也算门生计活儿啊。”

    “呸呸,你要嫁的人是衣食不愁大富大贵的,怎么能做这种活讨生计。”钟颜道。

    两姐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门外钟二爷看得黯然神伤,失魂的离开,想他往日是如何的风光,如今却要靠妻儿维家养活,他身为一家之主,却什么也做不了。

    傍晚吃过晚饭,各房都散了回房休息,老太太由钱妈扶着回房,一路上,老太太沉思不语,半晌重重的叹了口气。钱妈扭头看老太太,问:“老太太怎么了?”

    “我们钟家如今究竟是怎么了,死的死,败的败,这究竟是怎么了?”老太太道,“昨日我做了个梦,梦见一条大黑蛇盘在大堂里,我要去打,那蛇窜进了后院,怎么也找不到,我一着急便醒了过来,却是梦。”

    钱妈闻言心中一噔,道:“老太太,只是梦罢了,您无需放在心上。”

    老太太抓紧钱妈,道:“自打三丫头出了事,我心里就没好过过,我总觉得,三丫头是我害死的,菊枝说了三丫头眼神不对劲,你也说要去看看,我没许,若是那时许了你们来看,三丫头断不会出事的……”

    “老太太您多想了,三小姐的命是自己选的,即便您让人去了,她存心寻死,谁拦得住呢。”钱妈宽慰道。

    老太太停下,紧抓着钱妈,手有些颤抖了,压低了声音问:“钱妈,你说,是不是三丫头怪我了便在家里……”

    老太太以为钟家不兴是三小姐冤魂作祟,对三小姐的死,她始终放不下。

    “胡说!”钱妈立即打断老太太的话,道,“三小姐是钟家的人,死了也是钟家的魂,保佑钟家都来不及,断不会做蠢事的,再说了,老太爷在上头看着呢,谁敢在家里作怪!人这一生谁没个磕磕碰碰呢,大爷和二爷会好起来的,您别乱自猜测了。”

    老太太顺着钱妈的话想,似安了安心,却终是不放心,道:“明日你帮我去问问,我那梦,究竟是什么意思。”

    钱妈扶着老太太往前,道:“您放心,明日我便亲自去问问。”

    老太太点头,被钱妈扶着回房歇息。钟府上下都睡了去,除了钟大爷和钟二爷两屋,都睡不着了。钟大爷坐床边,点着旱烟眉头紧锁。大夫人上床,躺下身捂被子:“别抽了,睡觉吧。”

    钟大爷磕了磕烟头,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靠着老太太过日子是不行的,我要想办法夺回我的茶庄。”

    大夫人撑起身,问:“你想要做什么?”

    钟大爷侧身看大夫人,道:“你去与老太太商量,借我点钱,我要重新开始,虽然我丢了茶庄,但我那些老主顾还在,生意也少不了,现在却的只是钱。待我赚了,便还给老太太。”

    大夫人迟疑了,半晌道:“行是行,只是,不知老太太同意否,即便是老太太同意了,其他各房的定是要闹的了……”

    钟大爷道:“我知道,这不让你出面吗,也好说些。”

    大夫人顿了顿,道:“成,明儿我便和老太太商量,歇了吧,不早了。”

    钟大爷叹了口气,这才吹灯上床。

    这厢钟大爷想着如何从楚汎手中夺回失去的东西,钟二爷那边,床上,二夫人睡得安稳,钟二爷睁眼望着蚊帐顶,想起钟颜与二夫人,心中一阵酸楚,忆往昔风华,又看如今这般窘境,皆拜楚汎所赐,可是,想要从楚汎手里夺回绸缎庄无疑鸡蛋碰石头,楚汎能从他手中夺走绸缎庄,不可小觑。长江后浪扑前浪,他终究是老了,可是,就此罢手,靠妻儿苟且一生?他不甘心!

    钟二爷翻身,望着漆黑的屋子,心慢慢安静沉淀,想要从回商场,他需要重新出发。

    翌日中午,钟初一从后院回来,只听见大堂内吵声一片,隐约听见三夫人与大夫人争执着,钟大爷和钟三爷激烈的叫骂,夹杂了秋婶和钱妈的劝解声。钟初一快步上前,远远的看见二夫人拉着三夫人,钟二爷手插袖内冷眼看着,大堂上,老太太闭目手里的佛珠数动。

    “可真好笑了,你自个生意赔了本了这会又想拖老太太下水,你是不是巴不得咱们钟家散了!”三夫人指着大夫人叫嚣着,两人吵得面红耳赤。

    大夫人恼火,挽袖指着三夫人骂:“你是巴不得别人好是吧,我们是借钱,借也是借老太太的,又不是借你的,干你屁事!”

    三夫人道:“我就是不让老太太借你,我给老太太交那么多钱,全借你了,我们以后用什么?!我们赚钱填你们,凭什么?!老太太要借你多少,我也要多少,一个子也不能少!”

    钟三爷怒吼道:“这钱不能借,前年你也是借了一千两,还了吗?一个子也没还!别以为我不知道,前年一千,今年三千,还翻倍了呢,再这样借下去,钟家早晚要被你们给掏空了,这钱老太太不能借!”

    钟大爷怒目瞪着钟三爷,冲上前去要打他:“你借得别人就借不得?你年年病岁岁病,哪年不是老太太拿钱出来给你贴,你那破酒楼能赚几个钱,要不是平日里我拿钱出来平,钟家早就亏空了!如今我落难了,你就这般落井下石,钟成文,你真他妈是人!”

    秋婶与钱妈死死的拉住钟大爷,劝道:“大爷莫气,都是自家人,有话好生说啊……”

    众人吵得不可开交,钟初一进门,钟颜从后门走进,站老太太身旁,望着吵闹的人们,一脸平静。半晌,老太太睁眼,冷冷的扫过吵闹的人,吐出二字。

    “分家。”

    分家?!钟初一愣住,望向呆住的满堂人,大夫人和三夫人停下,缓缓扭头看老太太,钟三爷皱眉,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慌乱,钟大爷举着的手缓缓放下。老太太要分家?!

    老太太冷声道:“你们三家平日里都有交钱给我,这些年来我也做了账的,除去平日里开支用的,所剩无几,你们那些钱能用来做几件像样的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你们的钱,我全部还给你们,从此各过各的日子,老祖宗留下的,我一个子也不会给,往后我是死是活也与你们不相干。我为钟家劳碌一生,到最后做事还要看你们脸色行事,这日子,不过也罢。”老太太说着,起身伸手,向一旁的钟颜道,“颜儿,扶我回房。”

    “是,奶奶。”钟颜低头,扶着老太太离开,临走,她回头,冷眼看大夫人与三夫人,又撇开头去。

    老太太离开,大堂内一片寂静,秋婶和钱妈不敢走开,唯恐又打了起来。门口,钟二爷转身走开,二夫人急得跺脚,道:“这下可好了,分家,想借钱的想占钱的谁也得不到了,这个是小,可是这事儿传出去,知道的人说是老太太要分家,不知道的人以为咱们图谋老太太的钱。看你们闹的!”

    钟大爷不想分家,一方面是为钟家祖宗留下的那一笔钱,另一方面,三兄弟同在屋檐下几十年,就此说分便分,心里五味杂翻。

    钟三爷这才冷静下来,先前三夫人便说分房管账,他不大同意,便是怕因此激怒了老太太而分家,闹得一个子也拿不到,如今倒好,不待他说话,钟大爷这一闹,还是到了分家的地步。

    三夫人乱了神了,望着大夫人,脸色不大好看,支吾道:“我……我不知道会这样……老太太真要分家吗?”

    大夫人没好气的瞪了眼三夫人,道:“说你没脑子你还不服气,若不是你闹,老太太早将钱借了我们,只要我们赚了钱,别说是还老太太的债了,往后,也无需单靠你们一家养家了,你不就因你们一家给钱心里不舒服吗,现在给你解决,你还不乐意,闹闹闹,这下满意了!”

    三夫人闻言心里不服气,一股火腾地窜起,怒声道:“你说得轻巧,赚钱,若他真懂得赚钱,也不至叫那姓楚的收了茶庄,三千两啊,又不是三文三两,三千两银子,你以为还有几个三千给你们挥霍!!”

    大夫人心底的火窜起,怒声道:“钟成文长年累月治病,花的又岂这三千,若真要算起来,你以为你们家用的钱就少了……”

    二夫人一个头两个大,这二人又吵了起来,她在一旁劝着阻着,两人吵得越发厉害了,钟三爷和钟大爷安静的坐一旁,似在思考什么般,秋婶和钱妈拉住大夫人与三夫人,唯恐二人打起来。

    两人愈吵愈烈,二夫人恼了,扭身抓起茶杯狠狠摔地,怒吼一声:“吵够了没有!”

    大夫人和三夫人停下,互相瞪着对方,一口气憋在心里。二夫人道:“这个时候你们还吵,老太太要分家了,咱们谁也得不到好,还是想想怎么讨老太太消气吧。”她说罢,转身走出大堂。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