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之夜(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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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警迅速打开监室铁门,朝我们直奔过来,段组长一脸严肃,犀利的眼光在我们身上来回扫视,当发现老鬼没有动静时,马上伸手摸向他的颈动脉,抬头问:“怎么回事?”

    “报告组长,他晕过去了。”梁浩抢着回答,“我们几个好像都生病了。”

    “哦!什么病?白天不是好好的吗?”

    “报告组长,我也不清楚,就觉得很难受……”梁浩确实不知从何说起,想到老鬼之前的吩咐,他有些不安,怕说错话引来更大的麻烦。

    此时段组长也察觉到我们几个身体上的变化,特别是脸面,全变得无比丑陋和狰狞,他甚至打了个冷颤,随即用独特的云贵口音说,“你们都别动,我去请示就医。”说完,急匆匆走向警所,留下几个武警看守。

    等下该轮到何医生出场了,这跟他怎么说好呢?我一片混沌,只觉得身体内那股硬压下去的不舒服感又再冒起,四肢开始不受制的抖动……这时谁也没有出声,监室里寂静如水,唯有窗外一些不知名的昆虫在鸣叫,此起彼伏的吵得人好不心烦。

    “他妈的,烦死啦!”黑仔忍不住捏紧拳头叫喊,黄豆大的汗珠布满整张扭曲的脸,那模样就像一个刚爬上岸的落水鬼。

    那些看守武警哪是他发泄的对象?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哇!痛快!再来几下。”黑仔仍不知死活的大叫,不过语调中还真有舒服的意思。难道疼痛能抵消那股莫名的心烦?

    “报告长官,他病得说胡话了,没别的意思,没别的意思……”狐狸好歹拦住武警的拳脚,招呼我把昏迷过去的黑仔抬到铁床上。

    “记住,你们是来接受劳动改造的,都给我老实点。”看守武警愤愤的说,“还有,以后别叫什么长官,我们是管教,听清楚了吗?”

    ……

    狐狸帮黑仔脱掉湿漉漉的囚衣,露出满身的伤痕,真是惨不忍睹,不过这绝不是刚才武警留下的,透过窗外的射灯,那一处处蜘蛛形状的旧疤彷如印上去的图案,十分清晰,随着肌肉的抽搐,一只只张牙舞爪……

    “啊……”我和狐狸惊讶地对视,又触电般地查看自己身上的疤痕。不出所料,全都和黑仔一样,红彤彤的凸显出来。霎时间我俩像是坠入地狱深处――看来这一切真的是蜘蛛毒蛊引起的。

    每当回忆起这一幕,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打颤,而当时是什么反应我已经忘了,只记得大家魂不守舍地坐着,思绪好像在不停的翻滚,又好像是一片空白,直到不久后监室的铁门再次打开。

    这次进来很多人,虎大队长走在前面,何医生和一班武警跟随其后,一个个步履匆匆,很快围到我们床边。

    “是你们几个啊?”何医生先是一愣,回头对虎队长说,“他们前不久刚检查过身体,只是有些肠胃炎,没什么大碍。”

    何医生一边说一边打开药箱,套上听诊器,在老鬼身上折腾了一会,又转到黑仔这边。我不抱丝毫期望,就如老鬼所说,这种“病”大医院都治不了,何况这个医生还是冒名顶替的。然而不久后,何医生却说出一句让我大跌眼镜的话――

    “他们有中毒表象,心率和瞳孔都出现异常,可能是被某种昆虫蛰伤。”

    “严重吗?”虎队长关切的问。

    “严重,必须尽快处理,这里太暗了,把他们几个带到警所去吧!”何医生不像上次那样?嗦,他麻利的收起诊器,招手示意武警把我们带走。在我站起身的时候,他突然拉住我的衣角,大声问到,“你们是在哪里?被什么咬到的?”

    我震了一下,脑中再次浮现出那令人魂飞魄散的场面,还有那个头包白色布巾的苗人“鬼魂”……

    “这……,这我也不清楚。”我支吾着推搪,因为心知说了也没用,而且会牵扯到“土司王墓”,有点投鼠忌器。也就在这时,我明白老鬼为什么害怕惊动武警了,原来他和我有着同样的顾忌。

    在警所里,何医生又是打针又是输液,老半天才听到老鬼“呃”的吐气声,然而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仍在不停的抽搐,汗水、鼻水、口水还有泪水,从五官中不断渗出。也许老鬼此时更希望没有醒来……

    我不忍看这惨状,侧身退到墙角,顺手撕下这张保留至今的日历,当时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已经想不起来了。随后我无意地望向窗外,却见到李科长的身影,他正和虎队长在监仓的院里嘀咕着,不时露出夸张的表情,过一会,他径自向警所走来。

    “搞完了吗何医生?我两个手下也发病了,请你去看看。”李科长神色凝重地说。

    “哦!还有其他人?”何医生一阵发愕,随口问到,“什么症状?”

    李科长抬手指向我说,“和他们差不多,烦躁、冒汗、脸变形、手脚打摆……”

    “也是中毒?可他们在营区,又没和这几个囚犯呆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何医生扶了下眼镜,不解的望着李科长。

    “我估计事情出在押送的路上,不瞒你说,他们曾被一种不知名的蜘蛛咬过。”李科长咽了口水,调转话题说:“这个等下我再慢慢跟你讲,你先处理这几个吧!”

    何医生识趣的打住,给我们打了一针“镇痛剂”之后,收拾药箱跟李科长走出监仓,而晕晕胀胀的我们也被押回监室。

    躺在铁床上,药物的催化使脑袋渐渐麻木,天地间只剩下无尽的空洞和幽幽的沮丧,而那股噬心难忍的苦楚却依然未失,此时仍在折磨着神经。

    半晕半醒间,我感觉到一个身影从我床边掠过,停在老鬼的床头,接着听到狐狸沙哑的声音,“老鬼,事到如今你就直说吧!咱们这是怎么回事?”

    一听这话,我立刻清醒了许多,睁大眼望向老鬼,却见原来黑仔和梁浩都已围在那里,他们三个满脸惧色,惶惶不安的等待老鬼回答。

    “好!我也不隐瞒了,其实我这反应是毒咒发作,是七脚蜘蛛――天下最歹毒的蛊咒。”

    “你不是说,只要把蜘蛛全部灭掉就能解蛊的吗?”狐狸早就料到病因,所以没有太多的惊讶,他接着追问,“那我们几个也是中毒蛊了?上次那场火到底有没有用?”

    “没用。”老鬼硬撑着坐起身来,说出一段让人胆颤心惊的话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