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脚蜘蛛(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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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老鬼气定神闲的叙说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而他这种不带任何表情、慢条斯理的讲述方式,却让人更容易被融入到情景中,跟随他回到二十几年前的鸡公山,那个充斥着阴魂毒蛊的地方。

    “两天后,我们三人准备好干粮工具,换成苗人的打扮出发了。周师傅在前面带路,穿过一片片的柚子林,还有看似没有尽头的竹海,最后进入到渺无人烟的深山里……”

    “周师傅这辈子不知扒过多少坟墓?一下便找到蛛丝马迹,他突然停下脚步,胸有成竹的走到背阴的方位,摆出堪舆工具……”老鬼刚要细说,发觉李科长正投来严肃的眼光,(在警官面前是不能牵涉到迷信的),于是他马上打住,把周师傅做法的过程整个绕过,直接说到墓室里的情况。

    “……找到位置后,我们马上动手掏了个洞,小心翼翼的钻进去。当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一副横摆着的石棺浮现在面前,后面的木桩上挂有一个白森森的羊头骨。周师傅开心的笑了,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是个明代寨老的墓穴,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我却看不出这墓室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和以前见过的苗人墓大同小异,不过是间十几平方的石室,底边的中间摆副石棺,两旁各堆放一排冥器,一边是些叫不出名称的金属物件,一边是几只装满银饰苗锦的烂木箱。”

    “这间也不例外,甚至比以往扒过的还要简单,不同的只是石棺后面多了一根木桩,上面挂着个白森森的羊头骨……我正好奇的张望,内心深处突然涌出一股不安的感觉,说不出是什么,就觉得有双歹毒的眼睛在暗地里窥视我们。”

    “三个人定下神来之后,照着早先安排的计划各自行动,我和梁家文负责翻看两旁的冥器。突然,周师傅大叫一声‘不好!大家小心!先退回来再说。’原来他从没挖过这种苗人寨老的墓,一时间欣喜过头,忘了其中的禁忌与厉害。直到他临死前我才从他口中得知,像这样在石棺后竖有羊头的,只有大族苗人的寨老才有,而这种墓通常下有极其阴恶的毒蛊,一不小心着蛊的话,那是神仙也救不了的,其惨状好比……。”

    老鬼慢悠悠的说着,有意无意的望了一眼李科长,看到他并没有谴责的意思,于是接着说:

    “可惜晚了……当周师傅喊出这句话之后,我赶紧停下手来退后一步,而身旁的梁家文却傻傻的站着,一动不动的摆出一个诡异的姿势。只见他半弯着腰,一只手伸向那堆金属冥器,涨红的脸毫无表情。”

    “我震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这时,我看到一团蜘蛛,一团十分恶心的蜘蛛,它们只有纽扣大小,黝黑的肚背上有个清晰的骷髅头,展开七只脚死死的趴在梁家文的胸口……”

    “我一向胆大,从小就什么都不怕,就算是蜥蜴毒蛇也敢玩弄,可当时就是这小小的蜘蛛,却让我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冷颤。也是出于条件反射,我扬手把这群蜘蛛拍掉……几乎就在同时,我听见周师傅‘呃呃’的发出怪异的叫喊……”

    “拍掉那团小蜘蛛,梁家文‘呼’的吐出一口气,浑身发抖的走向周师傅。此时的周师傅一脸惊恐,他垂头丧气的说,‘惨了!惨了!不能打死那些蜘蛛啊!这下麻烦了……’”

    听老鬼讲到这里,军车上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师徒三人接下来将会是如何的痛苦,而这些我们刚刚感受过……

    “这次是我和七脚蜘蛛的第一次接触,也就是在那天,周师傅说出这种蛊虫的厉害……之后我和梁家文开始发痒,当时我痒得直想把手剁掉。还是周师傅老练,他并没有慌张,打起手电筒前后左右的仔细察看,最后指着石棺说,‘母蜘蛛应该就在里面,你们看,这条裂缝有东西经常爬过的痕迹’。”

    “早已痒得混沌的我什么都没想,操起铁铲就走到石棺前,梁家文的反应更快,只是苦于刚才顾着抓痒,工具不知丢那里去了,于是他随手从冥器中抽出一条棍状的铜器,飞快的奔向石棺,朝棺盖的裂缝一棍捅下……”

    “三个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石棺撬开三分之一。这时‘呼’的一阵阴风,有个黑影从石棺的缝隙里狂飚出来,没等我看清楚,周师傅已经一铲把它切成两半……这就是母蜘蛛,它那模样看着令人心里发毛,这家伙足足有洗脸盆那么大,七只脚直挺挺的张开,还在不停的抽搐……”

    “周师傅扔掉铲子,用脚尖轻轻的点了一下母蜘蛛的腹肚,马上有密密麻麻的一群小蜘蛛蜂拥而出,它们像一条黑带般的迅速爬向石棺,很快就消失在撬开的缝隙里。”

    “赶走这些小蜘蛛之后,周师傅捡起被切成两截的母蜘蛛,把它的肚液滴在我俩的痕痒处,然后二话不说的把我们往洞外推……刚钻出洞口,他又埋头往里面填土,一边催促我们帮忙。捣鼓了一阵,总算把盗洞掩盖,他仍是惊魂未定的样子,拉起我们往山外奔去,喘着大气说,‘这七脚蜘蛛是种毒蛊,用来保护墓穴的,你们无意间着蛊了,必须把墓室填好,然后有多远跑多远’……”

    老鬼越说越快,到后来几乎都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你们这种人,就会往迷信方面想。”李科长开口了,他振振有辞的说:“这种蜘蛛只不过是含有神经毒素,能使人麻痹而已。痒那是过敏反应,是身体对毒素的排斥。母蜘蛛的肚液之所以能止痒,是因为它怀肚里揣着小蜘蛛,身体必定有极浓的抗体,明白吗?”

    我觉得李科长这一刻有些反常,印象中阴峻而寡言的他竟然也高谈阔论起来,他指着旁边那具(应该是半具)尚未清理的囚犯尸体说:

    “蜘蛛攻击、噬咬他,只不过是昆虫求生存的本性,这和什么鬼魂毒蛊无关。”

    “报告科长,我听周师傅说,这些蜘蛛在苗区深山里并不罕见,平时没什么攻击性,更不会自动攻击人类,是有‘东西’指挥才会一拥而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