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曲子越发的激昂,眼看就到终了,若周瑜还不退兵,自己无疑在劫难逃,我悬着的心跳得愈加厉害,犹如身在惊涛骇浪之中,情不自禁将双眉拧得更紧,拨弦的手也不由加大的力度。此时,只听到城下有齐齐的“沙沙“之声。难道吴兵要撤吗?这不正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吗?却为何此时更加紧张与不安起来。
随着高潮部分的到来,乐声更显得紧锣密鼓,不料只听“砰”地一声,琴弦竟被生生压断!顿时,我感到空气凝滞了,每一根神经甚至是末梢都瞬间断开来,不由起身,瞪大眼睛望城下望去,正指挥兵马慢慢后撤的周瑜亦是一怔,他的目光一下子?厉起来,忽又变得诧异与气恨。与此同时就听背后的方向有隆隆战鼓声与马蹄声,难道我的听觉出了问题,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见周瑜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猛然间一回手,我还在发愣,一支羽箭已从身旁呼啸而过。
我吓得惊叫起来,周瑜冷冷扔下一句“你我后会有期!”便带着人马往来时的方向败了下去。等我看清楚的时候才发现,紧随周瑜后面的是一队穿古怪的骑兵,他们如同猛虎下山一般,一阵掩杀……
我有些呆了,这支生力军从何而来?他们是来夺城的还是来帮我们的?不会是才走了狼又来只虎吧?!……
正七上八下地胡乱猜测,有士卒来报说这支骑兵是盟军沙摩柯的,现在被张任派来作为先头部队支援南海。我仰天长长松了一口气,空城计加上及时赶来的沙摩柯总算把周瑜暂时蒙混过去了,刚才扯得要断的神经也放松了七八分,此时全身却不由得微微颤栗起来,后背的衣裳被汗水粘在身上,在寒风中只觉得凉彻骨髓;双腿软得已经难以支撑全身的重量,颓然坐在地上。
……
等我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五溪人首领时,结结实实吓得跳了起来,足足两米冒头的身高,让我觉得自己对面站的是个巨人;零上几度的天气,穿上棉衣还不觉有多暖和,他却半裸着上身,露出一圈圈坚硬如石的肌肉;头发披散下来,只在头顶箍了一个银圈……总之,沙摩柯健壮的身体从上到下都透着与我们不一样的野蛮气息,看得我直冒冷汗。好在,他是我们的盟军,这次摆空城计还多亏了他领兵及时赶到,要不然事情的结果还真是个未知数。
为了防止周瑜去而复返,我和沙摩柯商定将他的兵马驻扎在城外,第二天的时候,张任的大部队也赶到了。我算了一下,他在郁林留下了三千人,带到南海的也还不到四千,加上沙摩柯的两千,现在南海一共的兵力不足六千,周瑜所将兵马为五千,目前在数量上我们稍稍有一点优势,可是谁能保证东吴不会再给他增兵呢?而且,雷铜那边还没有消息,即便他们暂时得手,如果没有后续支援,恐怕也难以抵挡鲁肃的一万兵马。如果鲁肃击败雷铜水流而下就能直抵南海城的北门,周瑜再率领人马从东门进攻,我们只能在当中受这夹板气了。
周瑜被空城计与沙摩柯的兵马一时弄得晕头转向,不过他很快明白过味来,复又带着人马杀了回来。张任是员久征沙场的老将,对于行军作战自然有一套策略,他将几乎所有人马都驻扎在城外,与周瑜对垒,我在城中负责调度、传递情报等。
我们与周瑜的吴兵在东门外对峙了十几天,各有胜负,一直处于拉锯状态,对于这种情况下的作战,我没有半点经验,当然不敢轻易给张任出主意。我在城里守着,一直却得不到诸葛亮那边的消息,这期间倒是收到了雷铜的战报和告急信。他们开头还很顺利,给鲁肃的部队以迎头痛击,把鲁肃杀得找不到东西南北,但是,他很快调整战略,适应了陆明的打法,如今聚在浈阳一带激战,浈阳十分吃紧!
以雷铜的两千兵马能和鲁肃的一万将士相持这么多天已经很不容易了,原本在郁林的时候盘算着,雷铜打前锋,而后张任的人马赶上去支援,就不难退吴兵,现在却偏偏半路杀出个周瑜,把张任的兵马牵制在南海城外,如果雷铜他们一旦被攻破,南海城也就保不住了。我一边心急火燎地盘算战局,一边又把诸葛亮骂了一百遍,该死的妖道,到现在也杳无音信,难道他没接到我的书信?
这一夜我几乎没睡,第二天天刚朦朦亮便出城去找张任。问了问他营中情况,又把雷铜的告急信拿给他。
张任的眉头挽起大疙瘩,望着案几上的信久久不语,似有千斤重担压在肩头。
“诸葛军师那边可有举动?”好久张任才问了一句话。
我叹口气,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军师到如今还没回音,也不知收没收到我的信。”
见张任脸上阴郁得能拧下水来,我又补充道:“昨日我又修下一封加急文书,差人送往江陵。只是不知道军师若得信,再发出兵马还能不能来得及。”
“若是雷铜阻挡不了鲁肃,他们顺势南下,又有周瑜相呼应,这南海城恐怕要得而复失呀!”张任深凹的眼睛显现着无限的忧虑。
我想了一下,决然道:“张将军,一定要派兵去增援雷铜,南海城万不能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将军可拨两千兵马速发往浈阳,浈阳地易守难攻,若有这四千人,足可以抵御万人。”
“任何尝不想增援雷将军,只是若我分兵,周瑜必查之,将对我不利!”张任的拳头重重捶在案几上,似乎有无尽的烦恼。
我一笑:“张将军怎忘了增兵减灶的道理?”
“参军是说……”他似乎眼前一亮。
我继续笑道:“张将军可以反其道而用之,这样可以迷惑吴军,使其不得我之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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