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时间自然是无聊,私煤衙门的小吏也不好过,赶紧泡上一壶好茶招待着---这好茶也是相对的,萧翎几人喝着倒也没啥,黄孝仁这行家可就喝的不是滋味了。只见他稍微抿了一口,眉头一皱,轻轻地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朝一直站在身边沏茶的小吏晒道:
“都说你们私煤衙门日进斗金,怎么竟然拿出这等十文一斤的茶叶糊弄本少爷?”
那小吏一听,连忙堆上了笑脸道:“大少爷说笑了,这可是云雾岛所产的云雾茶,市面上要三吊钱一斤呢!我们田四爷来衙门当值时,喝的也是这种茶!”
“莫要把本少爷和那泼皮混为一谈!那泼皮不是自谓财大气粗吗,怎么还拿这种劣茶出来招待客人?端上去端上去,莫要摆在这丢人现眼!”
黄孝仁口上可是不留情面,在乡野里人听人怕的堂堂田四爷,在他口中不过一“泼皮”。看到萧翎略带疑惑的样子,黄孝仁微笑道:
“萧兄可能不知道这好茶劣茶的区别,愚兄虽说不是一茶叶的行家,却也随家父习得一二。这等劣茶虽说喝上第一口时也觉得醇香,不过若是在口中回味一下,就会感到干涩,和那些上好的茶叶差之千里。”
接下来,黄孝仁就口若悬河般地说起了他的茶经,对某些品种的茶叶说的头头是道,萧翎对此自然是毫无兴趣,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不过这茶叶的高额售价却深深地吸引了萧翎,按黄孝仁的说法,这种三百文一斤的茶叶还不算多么昂贵,如此一算,贩卖茶叶的利益可要比私煤大上许多。一个赚钱的机会浮出水面,萧翎可会好好地琢磨一番。
不过越州郡内的私茶生意全都把持在大商号手中,而那些商号从生产到销售可是上演着“全武行”,借以保证他们的暴利。若是有人敢于私自种茶贩茶,只怕茶叶还没收上来,家就被人拆了。
再说这茶叶不似地里的庄稼,从幼苗种下去到适合采摘,少说要三年的时间,萧翎现在寻求的可是迅速致富的道路,这三年后的事情他可没那么多功夫考虑。自己去找自己的泉水,挖井取水这费力的活儿还是留给别人做好了。
见到萧翎似乎没听进自己说的话,黄孝仁也不生气,而是往萧翎身边靠了靠,笑道:
“萧兄可曾听说过‘处子茶’?”
“愿闻其详!”
一说到这儿,黄孝仁就来劲了,只见他神秘地说道:
“这‘处子茶’产自东海上一座名为‘桃花岛’的小岛上,岛上有一位人称‘桃花居士’的老先生,那位老先生有一种独门秘方,配制出来的汤药可让人三日不想如厕。
接下来,那位老先生会找来未经人事的二八少女,将用宣纸包好的普通云雾茶放在少女的下体私处,并让少女穿上厚厚的裤子,就这么用私处压住那茶叶。三日过后,那包茶叶自然沾满了少女的体香。将茶叶放在青瓷茶杯里,用清晨树叶上采集下来的露水这么一泡,香味瞬间就溢了出来,满室皆春,妙不可言!”
吓,这茶叶我可不敢喝!看着黄孝仁那副陶醉于其中的表情,萧翎不禁暗叹这有钱人的品位确实独特,万一那秘药忽然失效,少女忍不住将那黄水粘在了茶叶上,喝起来岂不是一股腥臊之味?
这倒让萧翎回想起后世的一种独特的咖啡,据说是将咖啡果让一种独特的麝香猫吃下去,果实在麝香猫的肚子里消化干净,可那咖啡豆却消化不了,一段时间后就被麝香猫排了出去。当地人就将麝香猫的排泄物收集起来,从中筛选出咖啡豆,据说那些咖啡豆经过在麝香猫消化道的“旅行”后,竟然沾上了一种独特的香味,价格上自然也是不便宜。
不过那种所谓的“独特韵味”,不过是有钱人的“独特情调”罢了。就像闻名于世的蒙娜丽莎,有钱人也许肯出十亿美金买回来,卢浮宫很可能还不会卖,可要是换成萧翎,十块钱买回来还嫌没地方摆!
说白了,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谁有那些“情调”?
萧翎正感慨着,就听见黄孝仁好死不死地加上一句:
“萧兄没留意吗?昨日在府上喝的茶叶正是那‘处子茶’!”
不是吧!饶是萧翎承受能力强,当下也是觉得恶心难耐,他强忍着肚子里的翻腾道:“这茶叶想必不便宜吧!”
“那是自然!”黄孝仁看来没注意到萧翎的脸色有些难堪,侃侃而谈道:“一两处子茶可要一两黄金才能换到!”
一两金子一两?那就是一百两银子才买得到一斤,这有钱人肯花一百两银子买回那么一堆干树叶,穷人们却连饭都吃不饱!这反差······
“大少爷,人给您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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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传说中的遍体鳞伤,也没有传说中的奄奄一息,王达还是两个多月前萧翎见过的那副模样,只不过脸上的胡渣多了一些,整个人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想必这牢房不太好吃。
还好,这年代虽说还没废除肉刑,不过狱卒们显然还不是穷凶恶极之辈,不会将赌场输钱、情场输人的恶气加在犯人身上。否则以王达如此蛮牛脾气之人,早就死在大牢里了。到时候带来的自然不是活人,说不定是一个极为可笑、“犯人用随身藏匿的铜钱打开手铐脚镣,再用牢房地上铺着的稻草上吊自尽”的天下奇闻!
既然人已经带了过来,黄孝仁知道萧翎还有事情要做,在反复地嘱咐萧翎晚上一定要到望海楼赏光后,带着下人离开了私煤衙门。
“替他松绑!”萧翎淡淡地说道,那两名押着王达过来的衙役一听,赶忙将绑在王达双手上的绳索解了开了。虽说萧翎几人依旧是布衣打扮,可是能让黄家大少爷亲自陪同的,肯定不是简单人物,这些升斗小吏自然不敢怠慢。
那王达本来还以为那几名衙役是带他去刑场,心里还琢磨着刑场怎么也该在街心,怎么会来到这衙门里。萧翎一说话,那小子才感觉声音有些耳熟,直到衙役帮他松了绑,猛然抬起头来才发现面前竟然是萧翎。王达当下顾不了精神萎靡,抬手指着萧翎失声道:
“你······你不就是那天运私煤的人!你要干什么?”
虽说私煤公卖是这个时代一种很普遍的现象,虽说萧翎眼下也是“合法”的私煤商,可这种事情本来就属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范围,就算你是皇亲国戚,你也不能满大街地喊“我就是杀人犯,我就是不用被抓”。社会要给百姓一种“和谐”的整体感觉,皇帝也不希望因此而失了民心!
“闭嘴!”
萧翎沉声道,自己可没功夫去和王达计较。可那小子反而更来劲了,被抓的怨气仿佛都要撒到萧翎头上来一般,大有蹬鼻子上脸的趋势:“老子就是要喊,怎么着?”
“嘭!”
随着一声闷响,王达摔倒在一张桌子上,可怜的桌子随之四分五裂。萧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身旁的衙役腰上抽出一柄短刀,瞬间架在了王达的脖子上。
“你小子若是不怕死,不妨再多叫两声,赎你的钱是我出的,你这小命不过是暂时留着罢了!不信,你试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