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党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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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介石真不该搞什么清党运动,至少时候不佳。北方有北洋军阀未灭,日本人又蠢蠢欲动,这个时候发动清党运动,虽是为了对付汪精卫之类,但他们毕竟同党同派同宗,共产党就不同了,本来他们同在一面旗帜下行事,现将其推向对立面,实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共产党虽说弱小,但也是一个党派,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他们必然另立山头,另寻他路。星星之火不可小觑,将来是可以燎原的。历史也真能玩笑,一个政党竟然几乎同时成立了三个政府。打开历史去查找,过去中国没有;外国也没有。令人好奇的是,这么混乱的政党,居然实际上正领导着中国的革命,并且革命成果正在扩大。第一次北伐胜利之后,长江流域绝大多数省市掌控在国民党手中,国民政府觉得广州不适合他们建都,就将政府迁往武汉。当时,蒋介石正在南昌带兵打仗,他主张政府应随军建都南昌,便于他掌控政府。但当时迁都武汉的势力更大,蒋介石无奈,只好忍气吞声,同意了定都武汉的意见。所以武汉的政府应该是名正言顺。随着北伐的节节胜利,国民革命军占领了南京,蒋介石的权力也在不断膨胀,武汉政府压制了他。于是蒋介石干脆在南京成立了自己的政府。但是,国民党的右派领袖胡汉民不甘示弱,携同孙科在老根据地广州也成立了一个政府。一党三府就这么喜剧般出现了,但成立的时间都很短暂,很快就夭折了。最后定都于石头城南京。在蒋介石试图用自己的旗帜统一中国的道路上,存在着三大障碍。随着吴佩孚及其同盟者的失败,惟一能与蒋介石对立的强大军阀是北方的张作霖。这一障碍纯属军事性的,并不十分的头痛。政治障碍更加严重,既有还没有完全团聚起来的共产党,也有汪精卫周围的国民党左派。汪精卫在与蒋介石发生冲突之后,迅速转向了左派。汪精卫把大部分时间用来进行党的调解缓和,而蒋介石主要在前线忙于战事。虽然他以总司令的身份控制着武装部队,并且通过其他职务控制着党和政府,但他还必须对执行委员会负责。武汉政府彻底与蒋介石决裂了,他们发出了对蒋介石的逮捕通缉令,甚至连蒋介石的头也估了价,而且是两种标价:抓到活的赏二十五万银子,抓到死的则为十万两。左派国民党以为蒋介石大势已去。如果他们真的这么蠢的话,也无药可救,自取灭亡而已。就在武汉方面悬赏捉拿蒋介石的第二天,蒋介石宣布了他的答复:“在南京建立一个对立的政府。”那天,站在他身边的是胡汉民。南京政府成立之后,蒋介石主持召开海军和陆军会议,决定重新北伐。蒋介石此举不错,正当此时,不应纠缠于政治,那只能越理越乱。集中精力进行北伐一石二鸟,既可灭北方军阀,又可置汪精卫之流于不理。然而几乎是同时,南京方面发现武汉政权也有同样的打算。汪精卫还算聪明,他也扛起北伐的旗帜,与蒋介石同台表演,不让蒋介石得什么便宜。于是,北伐搁浅。但新的战争即将爆发。蒋介石既已被逮捕,又开除了党籍,自然就是逆党叛贼。武汉要讨伐叛贼了,他的军队开始向南京挺进。蒋介石不能坐以待毙,他的军队亦向武汉开拔。风云突变,剑拔弩张,一场刀光剑影的血腥的战场摆开了。谁能化解这场危机呢?信奉基督教的冯玉祥将军似乎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趁机占领了陇海线的东段。这样一来,汪精卫的北方便受到了侧翼包围,而在南方则又将了蒋介石。这一局面是很僵的,而这一僵局只有冯玉祥才能打破。无论汪精卫还是蒋介石,离开了冯玉祥,谁都束手无策。于是,两人都改变了策略,拉拢冯玉祥。蒋介石眼珠子一转,学起了刘备的桃园结义的那一高招。他拉冯玉祥换帖子拜把子,两人见了面,互相拜了四拜,都把亲笔写的帖子交给对方。蒋介石在贴上写:“安危共扶,甘苦共尝,海枯石烂,生死不渝。”冯玉祥在贴上写:“结盟真意,是为主义,碎尸万段,在所不计。”但是,刘备和蒋介石的结义在形式上基本相同,内涵却大不一样,一个是兄弟结义,后一个是政治结义。蒋介石的举动,自然带动了党内外的一些政客们。他们纷纷以带有讽刺意味的古文体给冯玉祥写信。其时有人问道,当双方仍在激战的时候和谈是不是太荒谬了?“玉石和丝绸----友谊的赠品----加上刺刀和长矛----战争的武器,被交替和同时使用,这不成了全世界的笑柄吗?”笑话归笑话,国民党的闹剧还得继续演下去。上海和平会议达成协议后,三个国民党全国第四次代表大会同时分头在南京、广州和上海开场。蒋介石在南京召开党代会,他宣读了开幕词和闭幕词。胡汉民、孙科在广州召开党代会,孙科宣读了闭幕词。汪精卫假法租界大世界共和厅召开第三个党代会。三个国民党四大召开之后,全国学生抗日爱国运动波澜壮阔,形成了一股声势浩大的巨流。国民党四大上确定的党内最高领导人仍然是蒋介石、汪精卫和胡汉民三人。但这三个人都不在南京,蒋介石此时在奉化,汪精卫呆在上海,胡汉民转去香港,可谓神既离貌也不合了,国民党的所谓“精诚团结”只是墙上挂挂而已。他们各有各的打算,蒋介石在奉化酝酿新方案;汪精卫在上海准备投向蒋介石;胡汉民在香港策动西南反攻。在南京只有孙科在跳单人舞。孙科是怎么一个人呢?胡汉民形容得很是贴切:“因为他是中山先生之子,所以有革命脾气;因为他在国外长大,所以有洋人脾气;因为他是独子,所以有大少爷脾气。他有时只发一种脾气,有时两种一同发,有时三种一起发。”孙科在南京独掌政府大权,是蒋介石给他下的套,有两个问题他是无法解套的。在财政问题上,孙科自掌政府后,由黄汉梁署理财政部长,宋子文在交职时带走了财政部的重要档案,部内科长以上职员一律发薪三个月暂时离职,使财政部只剩下一个空招牌。当时南京政府的财政因东北被占,以及税款在广东、山东、湖北等省被扣,每月收入只有六百万元,而军费一项开支就要1800万元。蒋介石授意何应钦向孙科要钱,为了弥补财政赤字,孙科计划暂停付内债本息。上海银行界是给南京政府的公债养肥了的,停付本息对他们当然不利。于是一致起来反对,上海证券交易所以停业相要挟。这一切,证明了广东资产阶级的力量是薄弱的,他没有独立掌权的经济基础,不论汪精卫也好,胡汉民也好,孙科也好,只有心甘情愿地去当蒋介石的“叔孙通”,要独立掌权则是不太可能。所以,孙科固守石头城----一筹莫展。在外交问题上,孙科用陈友仁代顾维钧任外交部长,要张学良保卫锦州,建议同日本绝交,公开反对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这时,日本已决心要在中国东南发动武装进犯,长江中的日本军舰扬言一有事态就向南京开炮。孙科处在一个朝不保夕的危城中。实际上,财政与外交这两个难题是蒋介石下台时给孙科政府的两道催命符。孙科得了机会在国民政府的舞台上表演一番,苦不堪言,汗流浃背。而真正的后台老板们胡汉民、汪精卫、蒋介石,都躲到台后吹风纳凉去了。更有甚者,蒋介石竟然潇潇洒洒地谈情说爱去了。这是真的,蒋介石此生真正恋爱的仅此一次,应该十分精彩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