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骜命人撒开的线报也一一回禀:五侯个个都姬妾上百人,而童奴以千百数计,日日罗钟磬,舞郑女,作倡优,逐狗斗马。这些也就罢了,更让令刘骜震惊的是,五侯现在个个都花大价钱,养着一批门客,用这些门客来抬举自己。像齐人楼护,本来是一介游侠,然而,五侯兄弟都异常看重他,当他母亲死的时候,送葬者竟达两三千辆车。连红阳侯王立的子侄一辈,也有人私通游侠,窝藏逃犯。
难怪最近长安常有游侠出没,奸猾之徒日益增多呢,原来是这五侯私自养士。刘骜觉得机会到了。母亲,可怨不得我。是他们胆子太大,不把国法放在眼里,不是我的错。
近来,刘骜练会了一种笑,那就是,他知道自己在笑,而别人看来,他脸色岿然不动。现在,他的笑,也不过是嘴角轻轻挑了一挑,很快又恢复平静。他下令王临起拟了诏书,责问成都侯和曲阳侯。
隔了一天,刘骜与班?带着翼儿,在长信宫陪王太后午膳。班?让人把翼儿送回温饬宫午休,和刘骜继续陪王太后说话。
忽然,有黄门在门口禀报,成都侯与曲阳侯跪在长信宫殿前,求太后一见。王太后一听,奇了:“他们通报一声不就自己进来了吗?”黄门说:“不是,他们坚持不肯起来。”
王太后的腿不由自主就软了下来,瘫在几案上,指着刘骜,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她知道,这两人平时都位尊身贵,谁也不放在眼里,不是大祸临头,岂用得着这样?
刘骜赶紧赔笑,解释说,王根、王商、王立诸侯早已逾制,妄起*殿,还穿城引水,朕只是派人前去责问……王太后脸色有点阴晴不定,对站立一旁的黄门喝了一声:“你们还站着干什么?想死了吗?还不赶紧带我去见他们?”
王太后心里明白这几个人一定是做得太过分了。她早就听闻五侯这一封,纷纷拆除民宅,各自扩大地盘,更加骄奢淫逸。僭越礼制这种事他们肯定没少干,儿子说的应无虚言。可一到殿门前,看到两位哥哥在正午的烈日下伏阙跪下,王太后的心就痛了。他们两人低着头,除去冠冕,露出花白的头发,脸上油油地挂着汗。太后下辇疾走几步,伸手欲扶起他们。
王商跪着不起,抬头说:“太后,臣有罪;如果太后不施罪罚,臣不敢起。”王根也坚持着不肯起来。
太后下不了台,声音有点干了:“如何处置,再作主张,现在你们先起来。”
王根噙着泪光,说:“太后,罪臣骄奢不当,有负皇恩,愿受黥刑或劓刑,以赎罪。”
刘骜和班?也乘辇跟了过来。刘骜下了辇,走过去,冷冷地看着他们,说:“你们先起来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