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虎狼(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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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国君臣对苏秦的嘲笑声还没散尽,就听到了魏王和韩太子去秦国朝觐和秦国退还蒲阪地方给魏国的消息。紧接着又是秦国名将司马错平定蜀地叛乱和秦国庶长“奂”带兵攻打楚国的消息。这才觉得苏秦的话有些道理,也才觉得这个白生生的年轻人不简单。更要紧的是:之前对秦、楚关系的分析恐怕要全面推翻,齐国在其中的角色也应该有所调整。

    齐国的代表势力认为,还是应该重点加强跟楚国的关系,而不必太注重不接壤的秦国。想想是很有道理的。可道理归道理,在楚国明确表现出与秦结好的意愿和对齐明显冷淡的态势面前,老大齐国断然拉不下脸来主动示好。

    恰此时,秦国的泾阳君,秦王稷的胞弟来访,说我王让臣禀齐王,之前之战乃是误会,我大秦未敢忘啮桑之约,愿与上国永结盟好,并命臣留在王上身边伺候。这等于是送了个人质过来。不接受,似乎不近情理,接受了,就不能在没有直接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干涉秦的作为。几番思忖,齐王最终还是留下了泾阳君嬴悝,并承诺派自己的弟弟,名满天下的田文公子(孟尝君)“不日赴秦,侍奉上国大王和国母太后”。

    “门客三千”的田文从齐国出发的时候,樗里疾在秦国病逝了。秦国也把楚国的新城地方攻取了下来,并册封给此战的主将华阳君芈戎。因此,芈戎又被称为“新城君”。据说,秦国此次攻伐楚国是出于偶然的原因。说是之前为了争取秦国帮助抵御齐、魏、韩联军,楚王将太子芈横质押到秦国。后来芈横失手杀了一位秦国高官,逃回楚国。楚王对秦国的礼节性询问置之不理,让秦国觉得丢了面子。这事可能是有。但在田文看来,决不足以使得秦国咬住不放,也断然到不了非攻城掠地不能解决的程度。他跟随行的门客说:即便没有这件事,秦国也会寻别的借口去打这一仗。其实,有很多比这更像样、更大的借口的。我不相信他们想不出来。实在是懒得去想罢了。看着吧,也许,过不了多少日子,秦国再打谁,怕是连借口都不再找了。秦国,很快就要变成彻头彻尾的猛虎恶狼了。门客问:如此,公子岂非要身陷虎狼之地?田文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本公子正是要去虎狼之地转上一遭。

    田文和他的几百名随行门客进入咸阳的时候,看见了押解楚王的囚车。他跟左右说:看见了吧,这就是相信秦国的结果。

    有人说,擒拿楚王实际上是秦王稷对宣太后魏冉等楚国籍当政者的试探。本来,他是打算举大兵重创楚国的。可一向好战的魏冉却百般劝阻,秦王稷起了疑,就设计了擒拿楚王的骗局,还亲赴险地,做了一旦楚王赴约就当场亲手将其擒拿的准备。后来,为保险起见,改由一名年轻将领做了“替身”。他坚信,擒了楚王,楚国定会大乱,他可以要挟楚王大片大片地割地,如果宣太后魏冉等人不出面阻挠,就说明他们的立场跟自己还是一致的。反之,他也能知道个底,也等于给了宣太后一派一个强烈的信号,对于他看清局面和在今后争取主动都有利。

    当然,这只是莫须有的传言,很难说有多么可靠。可田文没有放过这看似缥缈的故事,认为“无风不起浪”。即便这不是嬴稷的本意,或者不是他本人的意思,也说明秦国内部还存在着反对宣太后的势力,而且这种势力是跟嬴稷捆绑在一起的,至少也是想要跟嬴稷捆绑在一起的。他同时认为,骗、擒楚王的做法除了进一步说明了秦国的“虎狼”脾性之外,更表现出在政治上的极其幼稚,很像是出自一个怀有虎狼之心不择手段的年轻人的“作品”。在他的尺度中,这根本就不能算是个真正的政治家的行为。太荒谬,太霸道,太混蛋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