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重耳拒绝即位一样,齐侯及其虎狼之师的出现同样完全出乎秦国君臣意料。他们更想不到的是,自己这边还没因为被对方搅了兴致而抱怨什么,齐侯那边竟早已是一肚子气了。闷着头在西陲苦苦经营了几百年的秦人当时还不懂得“天无二日”的道理。可齐侯懂,并且很重视。我这儿刚刚会盟诸侯,你那儿就敢挑起帮天子宗亲的泱泱晋国立君这么大旗子,分明没把我这个霸主放在眼里吗!这还得了!一定要给你秦小子一个教训!!什么“奉天子命”,都是瞎掰。天子的册立专使正在路上,根本就没跟齐军照上面儿。再说,哪有外国君主主持即位典礼的道理,主持一个即位典礼也绝用不着带这么多兵。要不是老管仲,齐国和秦国的军队可能真的会发生碰撞。老管仲总比别人想得透,想得远,说君上您看,咱离晋国那么远,犯不着为这事大动干戈,什么好处都捞不到吗。秦晋两家是亲戚,又离得近,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秦小子土老冒儿,什么都不懂,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可齐侯扭不过劲--你说得都对,可面子问题不解决绝对不行。管仲说那咱就示威,不真动手。他要是恭敬,就此算了。要是不恭,自然给些颜色,这事我来把握,您就别管了。于是,齐国军队前沿得到了“不可擅战”的指令,秦国也收到了“齐军会盟刚毕,随君而来,断无战意”的通报。这才算没冲突起来。
看到齐国军队,再看看秦军,夷吾对同行的重臣吕甥说:还是人家齐国威风啊。再看到即位典礼上秦伯姐夫站在齐侯后面大气不敢出的样子,他就开始嘀咕给秦国河西八城是否值得了。
到底,那河西八城也没兑现。就连许给里克丕郑的封邑也没兑现。真应了蹇叔的话,夷吾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秦伯想打一仗争一下,被百里?拦住,说不必操切,看看再说。没多久,夷吾杀了里克丕郑一伙,老少妇孺都没放过,理由是“弑君”和“勾结外夷”。“弑君”是指杀奚齐、悼子;“勾结外夷”是说他们跟秦国密谋擒杀吕甥等国家重臣。到底有没有这回事,谁也说不清。之前,丕郑确实出使到过雍城,还跟秦伯有过一段单独会谈。事发后,唯一的幸存者,丕郑在外未归的儿子丕豹也是逃来了秦国。当时,臣下们有的提议把丕豹送回晋国,省得两家关系雪上加霜,也有人主张兴兵讨伐晋侯夷吾的无道。百里?和蹇叔反对用兵,理由是夷吾可在一夜之间除掉异己,甭管对错,都证明他是一个有实力有手腕的君主,冒然起兵,未见得能讨到什么便宜,倒把关系彻底搞僵了。但他们也不同意把丕豹送回去,说那样就显得秦国在示弱。秦伯同意不用兵,做出不关注的姿态,又说丕豹的去留他自有主意。后来,这个丕豹就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晋国方面也没有追查。当他再出现在秦、晋政治舞台上时,已是多年以后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