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肥遗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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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实在搞不懂,自己辛苦地载着你们这些人类到地头,肥遗大爷我重塑了身子,大家一拍两散,那难道不好么?莫不是你们真以为,肥遗大爷我是那些兔子野鸡?被你们圈养了,还要受你们欺凌?小蛇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恰巧脑袋上的昏麻感减弱不少,上古凶兽的心理,懵懵懂懂中似乎已经形成了一个思想雏形:那就是兽善被人欺,尤其此刻,小蛇怨毒的黑色大眼睛正好瞅到不远处的共工正竭力抵挡着头顶的一块玉佩,似乎已经没有还手的力道了。

    肥遗心中大喜,躺在地上的脑袋刷地一下昂了起来,这一群人,它最顾忌的,正是让它吃过大亏砍断它一条身子的共工,况且这两天他还像个畜生一样地驱使它,新仇旧恨一起翻了上来,宽阔的大嘴竟然张了开来,露出两颗雪白的的,尖利的獠牙!红色的信子升的老长,似乎颇为兴奋。共工浑身竭力抵挡着那玉佩的寒气,口中犹自咒骂:贼尧鲲,烂尧鲲不住于口。正自骂的开心,忽然感觉背后被两只怨毒狠辣的双眼盯住了。

    共工冷哼一声:好家伙,终于露出本性了么!

    他也不回头看,眼睛只盯着玉佩,似乎便是对着一个仇人,口中仍不休地骂道:“我说你祸害天下,难道说错了么?要我说,你早就该死了,你看看你看看,人一辈子,才活多少年,你都活了多少年了,让你死那也是为了你好……你莫不是……还有什么……怨言么!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口气忽然间就转慢变冷,脸上带起了一丝狰狞的冷笑,双手握着水魂叉用力向着天空迎去,那三叉尖上,隐隐有一股波涛般壮阔的气流,与那一丝蓝色气晕相撞,奇怪的是,两种气流一接触,便似乎溪水融入大海,共工额头浮现出一抹青光,以一丝本命水元,引导着那一团寒流,这一切发生,从挥叉上挡,到两团气流融合,只是他说着前面一句‘你莫不是’的瞬间便已完成,在他吐出冷冷的‘还有什么怨言么’时,身子已然高高跃起,纵然凌空在肥遗的头顶,一片蓝光顺着三根叉尖,‘咔嚓咔嚓’凝结成了蓝色的坚冰,那坚冰又复凝聚成三个硕大的叉头,便仿佛本来就是水魂叉的一体。

    共工哈哈狂笑,肥遗一击不中,只见眼前已在把握之中的共工忽然一跃,等到清醒时,只觉头顶一股疯狂的杀意传来,心中悲鸣一声,知道自己性命真是难保了。

    那共工双手倒握着已经被一层蓝色坚冰覆盖的巨大的水魂叉,从高空之中,像一颗炮弹一般直直地插在了肥遗巨大的头颅上。

    那隐隐中有蓝色流动的水魂叉忽然化作百米长大小,下击的速度过快,竟然带起了一串尖啸声,夹杂着共工那疯狂的,歇斯底里的狂笑,只听‘轰’地一声巨响,那巨大的水魂叉牢牢地,死死地从肥遗小山包一样的头颅中穿过,已经变大的三尖叉头直直没入了它的身体,将它狠狠地,深深地钉在了地上。

    肥遗发出一声凄惨的嘶叫,巨大的口张的比它的头还要大,口中血沫乱舞,一条蛇信痉挛似的抖动着,那巨大的蛇身似乎一根麻绳一般撕扭不止。‘轰隆隆’地或捶打,或摆动,直震地整个地面晃动不止。

    青儿,仓颉两人方才掉落在地上,正自狼狈,岂知这一场变故发生,正是电光火石之间,那蛇身距离他们不过百米,只要轻轻碰触,两个人的命自会轻易地消逝掉。

    眼见那肥遗要攻击共工之时,九胤便风一般地冲在了共工身后,挡在巨兽面前,手中血玉龙枪已经发出了璀璨的光芒,就等肥遗功来,却不想共工早已成竹在胸。在他运起抢时,共工的水魂叉已经牢牢地将肥遗插在地上,九胤惊愣之下,又是不住地佩服共工地武艺。等注意到仓颉和青儿的处境时,又已然是来不及了,他心下大惊,悠而却又平复下来,他也不再移动,信手举起玉龙枪,携裹着一团白色的元力,将肥遗吐出的血水尽数挡开。

    原来那两人身旁,石家兄弟已如电一般地闪过,石必游拉着仓颉,石必天拉的是青儿,岙月低吟一声,身子飘在半空,却是和九胤一样,没有去救人。

    好巧不巧,石家兄弟飞快地分散,眼见就要走到安全之处,肥遗硕大的尾巴裹着一道黑光,竟直直地朝着青儿打来,石必游拉着她,哦,可以算是拖着她走,却忽然感到一阵劲风呼呼传来,巨大的压力压得自己穿不过气来,回头一看,只见一团巨大的黑影带起一团碎砂碎石,黑茫茫的就像一道雷霆万均的闪电铺天盖地地袭了过来。

    石必天大惊失色,他若是极力一跃,要躲开倒也容易,只是青儿总归难以避免,那一刻几乎是下意识地,石必天狂吼一声,运起毕生功力朝着青儿打去。

    青儿嘤咛一声,身子朝着旁边以不知快了多少的速度,流星一样划了出去。

    岙月身在空中,手中拈决不断,道道黄色蓝色的冰墙土墙出现在那黑色尾影的前方,那临死挣命的肥遗力量何许之大,这仓促间布置的阻挡物便如摧枯拉朽一般,轰然一声随着它巨大的身体,结结实实地映到了石必天的后背上。

    石必天闷哼一声,身子便如短线的风筝一般轰然朝着远处砸去,洒下一连串温热而嫣红的鲜血。

    那肥遗的身子余势不止,轰隆地又砸在一个小土丘上,又是一声狂暴的巨响,沙石飞散,黄土张扬,迷迷蒙蒙的沙粉散去以后,只留下了一堆碎石。

    九胤狂怒,他手中玉龙枪用力一划,巨大的枪尖轻巧地割下肥遗伸出的蛇信,他身子微动,下一个刹那便出现在肥遗无信的嘴边,手轻轻一握,便抓住了还未落到地上的蛇信,他脚下轻踏,前进的身子不止,竟然朝着肥遗的头颅上飘去,他顺着肥遗的身子,便似乎一条潺潺细流顺着河道下流一般,不管河道怎么变,他却是丝毫不受影响地向着前方极速奔去,待到蛇尾时,九胤一声猛喝,身子竟然诡异地停在了那不断摆动的蛇尾上。

    他似乎就是那蛇尾的一部分,只是开始奔跑过来的巨大冲击的力量,却似乎都融在了高高举起地,那雪白的隐隐有玄光流转的玉龙抢中。

    他此刻似乎是绝对静止的,那静止却是为了积蓄更加强大的力量,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在这时默默地停了下来,似乎一切都在寂灭的静止中恬然消逝,又似乎混沌的静谧的宇宙,正在孕养着什么东西。除了……那只手,那把枪。

    猛然,这个世界动了,伴随着一声龙吟似的长喝,就仿佛破开的混沌,无尽的力量蜂拥扑来,九胤的右手拿着枪,就仿佛开天巨斧,介于肉眼能够分辨的速度的极限!看起来悄无声息,但却感觉雷霆万钧,就用那样的势头,猛然斜插了下去。

    空间似乎被撕裂,那空气似乎整个的颤抖起来,在那诡秘的宁静之后——爆发。

    轰隆声忽然就静止了,世界仿佛安静了,只有那挣扎的,痛苦的临死前的怒吼长嘶,那哀号几乎贯穿了天地。

    肥遗头上插着水魂叉,尾上插着玉龙枪,被凄惨地钉在了地上,竟连临死前发泄的最后一丝自由,也被剥夺了,他只能张着没有信子的却仍旧狰狞无比的大嘴,悍然嘶豪着。

    九胤再也不管他,轻巧地跃下它巨大的身子,朝着石必天那里奔去。

    只见石必天所躺的地方碎石嶙峋,杂草一簇一簇翻在了地上,一滩滩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石必游将弟弟放在一块干净的土地上,仓颉正在整治,一行人全部都站在旁边。共工少有的露出一丝惭愧的神色。

    那石必天浑身衣衫破了无数个洞洞,右边的半个身子已经被沙石土地划破,殷殷向外泛着血丝,左边半个更是严重,被那肥遗巨大的仿佛山一般的身子直接抽中,还是临死前的丧命挣扎,整个左手臂已经肿了起来。

    石必天焦急地问道:“老先生,我弟弟如何了?他会不会有事……”

    仓颉默然半晌,叹了口气道:“他现在虽然还可以呼吸,但脏腑受创太过严重,要是在族内调养倒还好些,然而这荒郊野外……哎……只盼他自己能撑过来吧。”

    石必天听仓颉这样说,眼睛中的亮光忽然晦暗下来,一旁的青儿火气熊熊地指着共工道:“都是共工你的错,你不是不知道那大蛇多坏,还带着这么大的一个祸害,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我告诉你……要是必天出事了,我……我……我不会这么跟你干休!”

    共工静静地伫立在一侧,少有的没有反驳,因为那青儿说着说着,竟然止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九胤默默走上前去,恭敬地对仓颉道:“我们随行不是带了很多药草么?只要他现在能撑过来,一路上我们小心调养,当不致有什么大碍。”

    仓颉苦笑道:“但愿他能撑过来吧!哎,也是这孩子命苦!若是……若是他明日再醒不过来,那便……哎。”

    那青儿在一旁哭个不止,听到这话,方才知道原来必天的伤竟是这样的严重,而他又是为了救自己而伤,一时伤心感激,哭的更加严重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