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后,龙泽和傅菊人走出帐篷,看着外面初升的旭日和已经开始除草开荒的士兵们忙碌的身影。傅菊人思虑了一会儿,道:“殿下,独孤姑娘怎么??????”军营里不是不许有女人吗?
龙泽道:“她扮成小王的一个亲兵。小王也是昨晚才发现她混在军队里的,先生能不能看在小王的面子上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她说想和我们一起去甘露州,小王想她或许能派上特殊用场,不知先生以为如何?先生想责罚,就责罚小王好了。”龙泽胸有成竹,傅菊人再怎么刚直不阿,也没有到不近人情的份上,定会答应。
傅菊人点头道:“殿下见笑了,臣没有异议。嗯,今日云将军已经和一千余士兵去了这片地区的边界,殿下,现在是不是立刻动身?”
“小王知道,现在就去吧,兵贵神速,走吧!”龙泽点头道,转身走进帐篷,见独孤柔已经一身男装打扮,俊俏异常,正笑着看着自己。独孤柔笑道:“我就知道你等不及了,走吧!”说完,把龙泽的行李递给他,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独孤柔走出帐篷。龙泽随后跟了出去。
四人骑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荒地的那边。远远的,看见云不凡和一些士兵骑马奔来,云不凡一下马,看着男装的独孤柔,先是愣了愣,然后道:“文王殿下、晖王殿下,一千名负责押运的士兵已经准备就绪,一万件翼云甲也分别装进两百辆车里,可以立刻出发!”趁着龙腾和傅菊人去再一次检查车辆的时候,云不凡把龙泽和独孤柔拉到一边,语气有些不满,道:“殿下您该知道这次不是小事,怎么还带着独孤姑娘来了?万一出事了??????”
龙泽一听云不凡这句话,便道:“怎么,将军本来就知道柔儿混在军营里的事儿,还帮着她一直瞒着小王?”云不凡无言以对。
原来独孤柔这等绝色的佳人混在粗蛮汉子里面,对在马上摸爬滚打二十多年的云不凡来说又怎么瞒得过,但云不凡可怜独孤柔无依无靠,加上长期相处他已经把她当做自己的另一个女儿看待,所以帮着她混在军营里,刚才一时情急,演戏不成功反而不慎露出马脚,才只好老实地把事情告诉龙泽。
龙泽听后,笑道:“将军既然有心这么做,不如我们做到底??????”说着伸手揽住独孤柔,笑道:“只要柔儿受得了这身男装就行!”
云不凡就知道龙泽会这么说,只好答应。三人正说话间,龙腾和傅菊人也办好了事情走来,龙泽对着傅菊人道:“先生,此事事关重大,这一千人由先生负责,他们装作运送煤炭的运输队进城,若谈判失败,那一千人就穿上翼云甲杀进州牧府邸里,待命的那几千人也随即行动。到时候小王会带着王光玉到城楼看,你们可以虚张声势,瞒过那家伙,总之一切行动先生应该心里有数,有紧急情况,小王会放出信号。”龙泽说着,转身对龙腾道:“万一有不测,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叫你跑你就跑。怕吗,腾儿?”
龙腾看着众人严肃的神情,坚定地点头道:“不怕。腾儿定不负王兄交代。”
龙泽欣慰地点头,把独孤柔支开,对云不凡道:“将军一定答应小王,真的出了什么事,救走柔儿,不要管我??????”龙泽见云不凡欲开口,挥手示意他听完,道:“将军不是把柔儿看做另一个女儿吗?那就答应小王,我不想负了和小辅的约定,算小王求您,行吗?”
云不凡看着龙泽慎重肃穆的神色,只能默默地点头: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等一切交代完毕,一行人便出发,等到了半夜,千余号人便到了夕照城附近的山脚下。月色朦胧,马车因为裹上厚厚的布而变得悄无声息,众人静静地休息着,为明日的各种可能发生的危险而保存体力。只有龙泽还不想睡,一个人在山脚附近漫步,轻轻抚摸着腰间的夺日弓,眺望着万家灯火的夕照城,看着不远处的夕照城安静的城墙,形成鲜明的对比。看来守备并不严,龙泽心道。
突然传来一阵马蹄疾驰的响声,由远及近,龙泽心道:这么晚还有谁会从文州那边往夕照城跑?他立刻取出夺日弓,搭好箭,瞄准着奔来的马。果然,一个男子正催马急行,还不时地左顾右盼,龙泽几乎没有犹豫,一箭射出,男子应声坠马。
龙泽三步并两步地跑到那个男子的面前,结果发现他已经被自己一箭射穿,死掉了。龙泽伸手摘掉他的面罩,并不认识,又用剑挑开他的衣服,发现一份信件和一块令牌,信封上面写着“耿大人亲启”,令牌上写着“甘露州天保营”。
果然不出我所料,龙泽心道。正欲回到众人休息的地方,却发现傅菊人和云不凡已经来了。云不凡道:“多年的习惯,只要睡觉时有马蹄声,就会醒。臣便想是不是有什么事,便和傅先生一起来看看。”
龙泽把东西交给那两人,又指了指那个死了的男子,道:“信,小王虽然没有看,但也猜出他是个探子,只可惜小王那一箭力量太大,竟把他射死了,不然还可以多问些东西。”
两人看完信件,傅菊人道:“这个人是奉了甘露州守备耿剑的密令瞒着王光玉去我们那边探了消息。虽然只是人数之类的数据,但落入他们手里也不是好事,看来我们那边戒备得很严,他也没能得到什么特别的消息。”
云不凡道:“信里面好像有耿剑不满王光玉的话,说什么‘守备荒疏,贼祸临头’,这人看来也是耿剑的天保营里面的心腹,所以也敢冒着生命危险来刺探情况。”
龙泽笑道:“要是让他查出什么那还得了。只是可惜耿剑这个有远见卓识的人,屈于王光玉之下,若是他主政甘露州,小王又怎么敢打甘露州的主意?怀飞国国君无识人之才,妄自耽误了这个天保营好汉的性命,也浪费了耿剑的才干,可惜、可悲、可叹!”龙泽脸色变得很严肃,摇头叹息道。如果一个国家最上层建筑出了问题,哪怕再是经天纬地之才也会受小人挤压,无用武之地。
傅菊人点头道:“耿剑这个人的军事才干臣也是早有听闻,此人嫉恶如仇,不畏权贵,所以在官场混不下去,便被发放到甘露州做王光玉的属下。可是这个王光玉也是个好大喜功,贪图享乐的昏官,一直很讨厌耿剑对他提的各种意见,所以平时排挤他,如果不是州牧没有直接任免权,那耿剑说不定早就被打发回家了。只可惜怀飞国有名的负责情报侦察的天保营,也因为耿剑管理的缘故,被王光玉限制各种活动,不然,我们的行动怎么会如此顺利?”傅菊人说着,不由得流露出对耿剑以及天保营的一干人报国无门的怜悯,发出因为个人遭遇而深有同感的感慨。
龙泽当然明白傅菊人内心的苦闷,云不凡听傅菊人这么说也想起因为自己被轩辕鸿飞猜忌而失去兵权的经历而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把他葬了吧,政治是无情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也不会??????”英雄惜英雄,失意感失意。
龙泽望向夕照城依旧光亮的城内,再看了看那个被埋在荒野的男人,心里百感交集:政治最是无情,却偏偏被自己握在手里,想放弃,可是能够放弃一切权力逍遥世间吗?恐怕以皇家争斗的残酷性,自己如果一朝失去权力的庇护,顷刻间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但是,自己手握权力,又真的可以完成那些理想抱负吗?权力的可怕,可以让人不顾忠孝廉耻,自己到时候能够控制自己吗?如果要登上最高峰就注定要失去人性,而不争权夺利就会被人任意宰割,两个比较起来,自己会选哪个呢?不知道,可是,我不相信天命,我命由我不由天!政治里面不能有心软,谁心软就注定失败。
龙泽的彷徨,云不凡的无奈,傅菊人的怨怼,三个男人,看着新坟里的无名之士,怅然无言??????
第二天一早,夕照城打开城门,龙泽等人混在进出的人群里走进城里,那些车也分批混入城里,至于那些车辆的检查,当然是用钱堵住守卫的眼睛。贪财如命的守卫怎么知道车里的东西的重要性,自然被轻易骗过。
龙泽等人顺利抵达甘露州州牧府邸,云不凡走到府邸门口的守卫面前,先送了些“见面礼”,便道明来意,说是州牧大人的生意上的朋友,有要事相求。那些守卫见云不凡相貌英武,出手大方,再看了看身后的龙泽等人,便也知道这些人的确有些来头,便放他们进了州牧府府邸。
进府邸的大门,一块照壁便映入众人眼里。整个照壁就是一幅精致玲珑的山水图,照壁上面凹凸有致,随着匠人们鬼斧神工的巧手用墨彩依照形迹点染,塑成峰峦林壑,山川大海,亭台楼阁,世间百态,宛若天成,堪称奇绝。
都说这个甘露州州牧王光玉无心政事,横征暴敛,却对艺术品位极高,是个有名的收藏家和艺术家,看来不假,只这个照壁,就是世间罕有的绝笔,更不用说这个府邸里的其他奇珍异宝,看得龙泽都眼花缭乱。简直可以和轩辕国的皇宫相媲美,一个州牧的府邸尚如此,那怀飞国皇宫的奢华可想而知。
轩辕鸿飞确实是励精图治,不但在全国提倡节俭生活方式,也严格要求自己,所以轩辕国上下并不像怀飞国那样上下享受成风。这也是为什么轩辕国国库日渐充盈,人民生活越来越好,社会各方面都进步着的原因之一。轩辕鸿飞确实是身体力行地做了很多休养生息、鼓励生产、提倡适度消费的事。怀飞国和这样的轩辕国比起来,早就失去了昔日富甲天下的国力,府库空虚,军备废弛,阶级矛盾尖锐等这些问题越来越严重。
为政者,必须居安思危,严以律己,否则“名为治平无事,实有不测之忧”,龙泽心里思虑着和众人缓步往正厅走。已经有人通报了王光玉,说是做珍玩生意的商人拜访。王光玉当然愿意从小妾的身上下来,对他来说,珍玩宝贝才是次于自己性命的最重要的东西。
“哈哈,本官来晚了,让各位久等,真是失礼失礼!”轻佻的笑声,熟练地道出官场的话语,让人一听就知道是个擅长混迹官场,左右逢源的官僚。不错,缓步走到龙泽等人面前的这个中年男子就是怀飞国的甘露州州牧——王光玉。
他是镇守与轩辕国接壤的这片重要领土的封疆大吏,也是让甘露州百姓们敢怒不敢言的贪官。因为他与中央的重要官员有着亲密关系,所以甘露州的人无数次想告倒他,却总是以那些人的家破人亡结束。这个王光玉生来有几分才气,凭着怀飞国当年与轩辕国签订条约时的突出表现挽回了怀飞国几个郡县而被怀飞国皇帝特别册封为甘露州的州牧,而且还赋予了王光玉只用向国家上缴其他州一半的税赋的特权,可是王光玉从未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把甘露州发展成能抵抗轩辕国窥视的强大的州,反而横征暴敛,搞得甘露州的经济每况愈下,人民活不下去了,很多人想逃往轩辕国,可是却被抓回来,弄得全家被诛的下场。
王光玉的样子颇为斯文,身着一件暗红色的长袍,保养得很好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很有些文士的洒脱不羁。一双眼睛因为长期荒淫的生活而有些无神,但仍然能辨别出些当年的风采。
王光玉先是环视了一下龙泽等人,然后把目光集中在独孤柔的身上,目光颇为玩味地在独孤柔身上打了几个圈,方把眼神定到龙泽身上,懒洋洋地问道:“说是本官生意上的熟人,可是本官并不认识你啊。看你们的样子不像是本地人,怎么,听到本官在这个地方的威名,想先来送个什么东西孝敬本官,以方便各位的怀飞国之行?如是这样的话,本官倒很想和各位结识结识。”说着又把眼睛斜瞅了一眼,对着独孤柔笑了笑。
龙腾只觉得那个王光玉笑得恶心,明显对独孤柔不怀好意。他忍不住就要开口质问,却被龙泽伸手拦住,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乱动。龙泽对这种人的见识何止千万,当下从容地笑道:“州牧大人真是抬举小人们了。经过贵州,小人们战战兢兢地不知该怎么孝敬您。听说您对奇珍异宝颇有研究,所以不自量力,特地想送件东西给您看看,不知道能不能入您的眼,要是因这个蠢物件而侮辱了大人您的品味,小的们可是拼上所有身家都担当不起啊!”龙泽一边说,一边笑着行了个礼。
王光玉嘻嘻一笑,象是很赞许的样子,道:“小子这么年轻,看不出来这么有口才,这嘴甜得来本官有些招架不住。可是,既然你这样说,吊起了本官的胃口,可不要本官失望哦!”王光玉说着,又意味深长地对着独孤柔反复打量,边看边把眼斜瞅着,看了一眼龙泽和龙腾等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