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自古官商是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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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都是太守府中的衙役,密密麻麻地包围了整个陆府。衙役们强冲进府,将子梅给抢了回去,还将阻拦的子华重打了一顿。我当时很是气愤,但是面对着那些衙役却也没有办法,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女儿抓走。”陆远苍老的脸上,表情显得十分痛苦,“我和子华两人,在唐府外焦急地等了一夜,唐孝天始终不肯出来见我们,后半夜的时候,两个人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到清晨醒过来,唐府府门大开,子梅的尸体被抬了出来……”

    听到此处,田心为陆远语气中的痛苦所感染,心情也在瞬间变得黯然起来。

    “唐府中人说子梅和府中的家仆私通,被唐孝天发现后,因羞愤而投井自杀。我和子华傍晚时方才见过她,当然不会相信他们所说的鬼话,坚持要找仵作验尸,却被那些衙役们威逼着,将子梅给草草安葬下去。”

    田心想起自己死去的女友,完全能够理解陆远心中的悲痛,同时对陆子梅死后,唐孝天为何会将陆远入狱十分好奇。按理说,陆远的女儿死了,还有通奸自杀这个理由可以搪塞。而陆远应该是个行事谨慎的人,不会轻易着了唐孝天的道儿。

    基于这样的想法,他缓缓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还望陆老节哀。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何事,让你被关入了大狱?”

    陆远还在想着女儿的冤死,忍不住老泪纵横,听见田心的说话,忙伸手擦了擦眼角,回答道:“唐孝天在钱唐一手遮天,除了上京告状,我和子华没有别的法子。所以不久之后,我们两父子打点好行装,打算去建业状告唐孝天。但就在这个时候,钱学儒来到了我的绸缎庄……”

    “你说谁?钱学儒……那个钱唐首富?”田心乍一听见这个名字,忍不住想到了当初在天水阁时,自己曾见到过临汝公萧昭文,再对照着钱学儒和唐太守的关系,暗道原来唐孝天是萧昭文一方的人,难怪许家没有再为他在京师中谋求要职,而是外放到了钱唐――以许家不涉党争的态度,是不让投靠了萧昭文的唐孝天,留在建业为官的。

    又或许,许家其实并非不看重萧昭文。如果许家完全不作为,那么若是萧昭文除去了萧鸾,一定为因此对许家不满,所以为了堵住萧昭文的嘴,许懋故意安排了唐孝天去投靠萧昭文。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许懋也同样在萧鸾的身边安排了人。

    想到这些,田心心中竟然有些惊惧,那位南朝鸿儒许懋,十四岁即入太学,武帝时为文惠太子侍读,文惠太子死后,官拜中庶子、骠骑大将军,绝对称得上文武全才四字。

    回味着唐孝天的官场沉浮,田心难以确信许懋是否在暗中操控,若唐孝天真是他的棋子,许懋的手段不可不谓之高明,难怪在南北朝动荡的岁月里,建业许家能够屹立百年而不倒,足以和上虞谢家争雄。

    .

    “正是那号称钱唐首富的钱学儒!”陆远婆娑的老眼中,闪烁着愤恨的光芒,说道,“他暗中来找我,说是自己和宰相萧嶷曾有深交,愿意为我投书引见,条件是我要将手下的十余间绸缎庄,全部以极低的价格转让给他。我当时正为上京告状而发愁,他的那番话无疑让我心动。在和子华商量过后,钱学儒用一间绸缎庄的价格,买走了我所有的店铺。而我,则从他那里拿到了一封写给萧嶷的书信。”

    自从陆远提到钱学儒,田心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听到这里,他靠着墙壁问道:“钱学儒会有那么好心帮你?”

    “呵呵……好心……他哪里安着好心?”陆远自嘲地苦笑了三声,“得到他的书信后,我和子华满怀希望地离开钱唐,但只走了不到十里,就被唐孝天带着大队人马追上,带回了钱唐。我自认为虽然我们是要去建业状告他,但并没有违背齐国律法,所以唐孝天应该奈何不了我们父子……岂料第二日升堂问罪,他竟然说我们两父子是魏国的奸细,潜伏在钱唐城数十年。我和子华自然极力否认,但是唐孝天拿出从我身上搜走的那封信。信上的内容,并非是写给萧嶷的,而是写给北魏武昭将军拓跋原的。”

    “这时候,我才明白到唐孝天的卑鄙。他早知道我要上京告状,却并未加以阻拦,反而串通了钱学儒,设计谋夺了我辛苦经营的家产,还让我们父子被打成魏国奸细。数日后,子华被发配充军,我则被他投进了这座大狱之中,父子两人从此难以相见,如果阮公子能够从大狱出去,还望你能够帮我找到子华,告诉他我还活着就够了!”讲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陆远老脸上的泪水还在暖暖流着,这一番往事埋藏在他的心中太久,如今向田心全部托出,满溢的悲戚无法立刻被压下去,止不住想要流泪。

    田心在听到陆小梅‘被自杀’之时,心头的怒火的确难以自抑,后来听到唐孝天与钱学儒勾结,不仅谋夺了陆远的家业,还害得他家离子散,心中更是惨然。

    自古官商为一家,这句话还真是没有说错。除了陆远,不知道栽在唐钱二人手中的,还有多少。说不定在这座大狱里,就有着无数和陆远遭遇相似的人――自己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吗?

    想到自己被唐孝天诬陷捉走的一幕,田心的心底,却更是充满了对另一个人的怨恨。

    在狱中的这几日,他仔细地回想了从钱府‘天水阁’开始,到唐孝天花船抓人的这段时间里,自己所遇见的人和事,终于想到了那块玉麒麟丢失的可能性。

    从林间夜遇开始,自己和易清儿就一直跟在那人的身边,那人的风度,或者说他为国为君的热忱,给田心和易清儿都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但是……毕竟在那人的眼中,自己是齐人,而他是魏国的肱股之臣……以他的身手,从自己身上偷走玉麒麟,绝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而他的手段,也非常人所及,只是将这玉麒麟放出,就引得钱学儒和唐孝天来对付自己,或许苏小小被掳不一定是两人所为,但至少那只玉麒麟,让唐孝天找到了代罪的羔羊。

    只有一点让田心想不明白,唐钱二人的主子是与萧鸾争权的临汝公,他们既然得到了玉佩,想必能够猜到自己曾与魏人有过接触,为何时至今日,都没有人问过关于魏人的事情?

    田心正在思索中,甬道外的狱门忽然被人打开,沈不屈带着六名狱卒,背后跟着十多名全副武装的齐兵,快步走到了田心的囚室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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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许家的许懋了,嗯……不止许家,还有上虞谢家,皇室萧家的众多牛人,都会陆续出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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