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胡思乱想,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江边,一排巨浪打在一个木排上,几个大人正在排上作业,被着巨浪打得东倒西歪。一个小女孩儿刚从小屋出来,木排被这巨大的颠簸一颠,小女孩儿不小心掉到了水里,一个大浪打来,小女孩儿被卷的无影无踪,接着传来一阵撕人心扉的痛哭声,一个老妇人喊着小女孩的名字,从小房里钻出就要跳进江里救人。“了不得了,救人要紧。”张巨正顾不上多想,放下茶碗下楼奔江边而去。管家见主人往江边跑,担心主人的安全,也跟着跑到了江边。就在这当儿,一个约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年轻人推开人群,顾不上###,一个猛子扎进江了,过了一阵儿,从远处冒出了头,托起小女孩儿向江边游了回来。此时,张巨正长长舒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岸边的人们都激动的欢呼起来。小女孩儿被送上木排上,老妇人激动的倒头便拜,感谢年轻人的救命之恩。
刮了一夜的大风,第二天早晨虽然太阳出来了,风仍然很大。船老大过来报告说,昨夜的大风使小船受到碰撞,船体由部分损坏需要修理,最早也要正午时分才能发船,请他们耐心地等候。张巨正听后也没有多说什么,知道船家也不容易,修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让船家赶快去修船去了。一上午的时间总不能在###呆着,又有多年没到湖北了,左右没事,就上街去转转去吧,跟着管家一起信步走到仙桃的街上。这仙桃在湖北西部也算一个比较大的城市,临江而建,依山旁水,是个水路码头,交通要道。城市里,街道稠密建筑物密集,商业繁华,人流众多,是个富庶之地。在一个十字路口,一家店铺门前围着一堆人,地上展着一张纸,上边画着楚河汉界,两个人正在那里下棋。张巨正一生有两大嗜好,一是平时爱喝一点小酒,但绝不喝多,适可而止,自控能力特别强;第二个嗜好是爱下象棋,闲暇的时候,常和朋友一块下下象棋,其乐融融。离京半个多月了,旅途辛劳,悲哀连天,张巨正还没有摸过象棋,今日一见棋局,把他的瘾虫勾上来了,饶有兴趣地站到一旁观战。
坐在上手的是一个年轻的美男子,衣着虽然朴素,上边还有几块补丁,但却挡不住青春的气息,浑身透着健康之美。他的脚边压着一张纸,上边写着:“刘显棋局:胜一局收钱十文,败一局送钱二十文。”原来是摆棋摊的。人家在做生意,就不要打搅人家了,就想起身离开。这时,街头冲过来一群人,大叫大嚷,手里掂着棍子、砍刀等器械,朝棋坛奔来。“谁敢在我的地盘逞威风,识相的赶快给我滚蛋。”一个脸色漆黑的浓须大汉手里拎着一把砍刀,站在圈子中间大喊着,五六个混混跟在其后,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刘显抬起头来,看了看来人,很平静地说到:“壮士!怎么不认识了?前两天我们还对弈过。”说罢,迅速收拾棋子站了起来,众人见要打架赶快躲到一边去了。
张巨正这时才看到,这个年轻人穿着一双白鞋,腰间系着草绳子,原来他也是去奔丧,有热孝在身。同是天涯沦落人,同病相怜,对这个年轻人有了几分同情。“谁和你对弈过,在我的地盘,做了半天的生意,不经过我的同意,你好大的胆子!”恶汉凶巴巴的说。“好好!既然您不同意我在这里摆摊,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说着这位年轻人起身就要离开。“说的轻松,想走就走,晚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那恶汉把大刀一挥,挡在身前,蛮横地说。“那怎么办?”刘显不慌不忙地问。“留下一百两银子,我放你走人。”恶汉勒索说。“你把我买了吧,恐怕我都不值一百两银子。”刘显风趣地说。“没有银子就把这幅棋留下。兄弟们都来给我这幅棋拿过来。”恶汉们一哄而上。只见刘显一手护棋,身形飘浮不定,另一只手轻轻动了几下,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几个恶汉纷纷倒退了好几步。张巨正暗自称奇,定睛仔细一看,这不是昨天江里救人的那位青年吗?怎么在这里摆起地摊来了?“你们几个又在这里做什么坏事?!好不要脸!”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人们转脸看过去,只见一个白脸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你好不要脸,不知廉耻,竟然在街上欺负一个外乡人!”那群恶汉一见此人,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立刻蔫了。“老爷!他在我的地盘做生意也不打招呼,还欺负我们,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哇。”那恶汉倒打一耙,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你好不要脸,五六个人打人家一个外地人,还说人家欺负你们,真是无赖之极,还不赶快给我滚!”中年人气愤至极高声骂道。几个恶汉看到主人真的急了,赶紧一缩头灰溜溜的走了。这时,张巨正也看清来人,这不是高拱吗,自己极为要好的朋友,怎么在这里相遇了?张巨正赶紧上前:“高大人,一向可好吗?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你了?!”听见有人叫他,高拱一愣,定睛一瞧,原来是老熟人张巨正,同朝为官许多年,志同道合,配合默契,在朝廷工作时关系极好,好几年不见了,今日相见,惊喜万分,分外欣喜。
高拱是个大才子,满腹经纶,一手锦绣文章,是个治国安邦栋梁之材。在朝廷,深受嘉靖皇帝的欢喜,仕途上一帆风顺,又是隆庆的老师加密友,早就跻身内阁,参与朝廷机要大事的处理了。前些年,由于为人过于轻狂,高傲,刚愎自用,因而得罪了不少人,正逢他的父亲去世,本来皇帝想留他在朝廷继续作官,无奈群情不平,议论纷纷,当时的宰相严嵩也向嘉靖进言,让高拱回乡给父亲治丧。他知道后,找严嵩大闹了一场,嘉靖知道后大怒,做出让他回家致仕,永不录用的处理决定。
张巨正一路奔波,竟忘了这里是高拱的老家。“原来是巨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故人相逢,彼此都感到分外亲切,连忙走过来拉住张巨正的手,看见他身上的麻带惊奇地问:“你这是?!”“家慈已经不在了!”张巨正回答说。“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真是对不起呀!”高拱叹息地说道。“这样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酒楼喝上两杯吧,详细谈谈。”“好!就到江边酒店里去吧。”
到了酒店,两人分宾主坐下,要了酒菜,管家给他二人斟满了酒。高拱举杯:“本来,兄弟千里迢迢,来到我的家乡,应该尽地主之谊,请兄弟到家里坐坐。借这一杯小酒表达一下我的歉意吧。”张巨正赶紧说:“咱们家乡有个风俗,奔丧的途中是不能进入别人家门的,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这样吧!过几天,我走到你家去吊唁一下,以示慰问吧!”高拱有点歉意地说着。
“过几天,我也要回京了。朝廷有旨意让我回去重新入阁。”高拱高兴的说。“是吗!那要向您祝贺了!恭喜恭喜!”张巨正祝贺了一番,又对张巨正说:“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个时期,等我到了京城站稳了脚跟,你要回来帮我,我会向皇上建议的。”“那就多谢了!”张巨正感激地说。在以后的几年里,他对张巨正恩宠有加,不断的提拔,重用,使张巨正的政治道路越走越宽广,越走越顺利。
高拱再度上台后,尽心国事,“为人有才气,英锐勃发”,办事操切,又不迹常规,在吏治、筹边、行政等方面多所建树。以内阁兼领吏部尚书,责任重大,可以说集军政大权为一身。“晨理阁事,午视部事”,十分勤勉。他认为吏部职在于知人,但真要了解一个人、用其长处并非易事。当时官场士风颓败,为官只是猎取高崇,“权势?赫者则羡之,正色直言,谪贬蹭蹬者则轻之”,全不以行为品德为准。造成官场“理不明,气亦不振”,官吏以奔趋、巧媚为能事的局面。高拱到任不久,即在吏部建立了严格的官员考察制度:“授诸司以籍,使署贤否,志爵里姓氏”,每月汇集一次,交吏部由他亲自过目。到年终将册籍全部汇总吏部,作为官吏黜陟的依据。
兵部历来只设侍郎二员,协理部事,由于公务繁忙,平时很少巡阅边务。但一遇边防总督缺员,倒要前去顶补。若抽身不出,还得请移他官。去者都不谙边务,常使事倍而功半。于是高拱提议在兵部添设侍郎二员,主要巡阅边务,了解下情,做到对边方险隘、虏情缓急、将领贤否、士###弱都非常熟悉。这样边务有人专管,总督员缺,也可即刻往补。他认为“兵乃专门之学”,但现在兵部系统用员往往“不择其人”,优秀官员将才又常常迁为他官,为此特请准兵部自己选将备才。提出:储备本兵,当自兵部司属始,边将由兵部司属往任。选得有智谋才力者,不得随意他迁。侍郎、总督应经常对换,使他们熟悉彼此情况,一旦尚书员缺,即可顶任。这确是一项加强兵备的良策,颇得穆宗赞许,后来“边方兵备督抚之选,皆于是取之”。
高拱办事有胆有识。当时接徐阶任首辅者为李春芳。李春芳为人宽厚,居政持论平,不事操切,虽无失措之举,却总显得气魄、才力不足。高拱仗己是穆宗腹心之臣,慨然以天下为己任,发挥了李春芳起不到的作用。隆庆四年(1570)八月,北边有警,高拱以尚书陈希学、曹邦辅,侍郎王遴各率师背城列阵以待;以京尹栗永禄、南都御史护守山陵;又起御史刘焘在天津守通粮,而以总督王崇古、谭纶专征剿无内顾;以侍郎戴才理军饷。由于布置周密,防范严谨,蒙古兵未敢入犯。隆庆五年(1571)三月,明廷封俺答为顺义王,其他各部首领也分别封为都督指挥、千户、百户等有差。八月,明廷又准与俺答互市。时陕西三边总督以该边不同宣、大,不欲通贡互市。高拱拟旨切责。不久陕西三边也开贡市。“数月之间,三陲晏然,曾无一尘之扰,边氓释戈而荷锄,关城熄烽而安枕”,从此基本结束了明朝与蒙古鞑靼各部近二百年兵戈相加的局面。
在满朝争议的情况下,穆宗能如此迅速、圆满地解决这一先朝遗患,与他的着力赞襄是分不开的。以后的几十年中,西北边境始终安定,无大扰,此亦高拱一大政。
这一次故人相逢,分外亲热。张巨正与高拱在家乡相遇,话语非常的多,非常投机。时光荏苒,转眼时间就到了中午,船老大上来催他们上船启程了。
张巨正起身对高拱说:“高兄!今日就此分别吧,来日方长,以后再见吧!”“好的!过两天我到府上去吊唁一下伯母。”高拱对张巨正说,然后两人拥抱了一下,就此分别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