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万历多次表明态度坚定不移的支持他,郑重表明任何人与张巨正作对就是与他作对,为难他就是为难皇家,就是皇家的敌人。甚至暗示如果你还想当官,还想在朝里混饭吃,那么就请你闭住嘴,如果在下边做什么小动作,绝对没有好下场。张巨正知道人才济济的朝廷里,个人独断专行是万万行不通的。况且内阁不久还要增添新人,决不能长期由张巨正一人把持,迟早还要进一两个新人的。但是,一山不能容下二虎,当家的只能是一人,人才太多了,众说纷纭是绝对不行的。领导班子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处理得当,是有力的助手,关系处理不好,相互不配合时,很多事情就很不好办了。不过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当务之急是确定好吏部尚书这个职务,选一个能够配合自己的人来担任。这个人配备好了,他忐忑不安的心,才会得到一点平静,才能够安心的做他自己的事情。
以张巨正的能力而言,入主内阁应当是理所当然的事,然而严嵩、徐阶、高拱三位丞相已经给他树立了楷模,他们的成是常人无法逾越的,在一些问题的处理上他自愧不如,尤其是与高拱相比更是如此,害怕大臣们说三道四会影响他的权威。选一个好的吏部尚书,配合好的话,可以为他做不少工作。庆幸的是张居正已经得到了皇家的绝对信任和坚定不移的支持,这一点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他在不用为此事担心了。张显担任吏部尚书以后,张巨正的权力又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等于控制了整个朝廷的中枢神经,两条线的权力都归于他一人来掌握。他当然欣喜若狂,这是多少内阁梦寐以求而有无法做到的,张巨正做到了,他成了大明帝国的实际掌握者。
会议上,万历确定由张显来担任吏部尚书一职,这已预示着在未来的政治舞台上,张巨正将会是一帆风顺的,至少少了一个麻烦制造者,少了一大堆说不清,理不明白的麻烦。当会议结束后,万历把张巨正留了下来。万历走下龙椅,拉住着张巨正的手亲切地说:“先生这几日辛苦了!国事艰难啊!让你多受苦了!”张巨正看到万历的举动,诚惶诚恐,内心十分的不安:“皇上对微臣恩比天高,皇恩浩荡,为朝廷效力是微臣应尽的职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万历说:“由先生辅佐学生,朝廷的事朕就放心了。有先生在,我们大明朝就有希望了。不过,我今天把先生留下来是有两件小事想和先生商量。第一件事是湖南巡抚昨天上来奏折,向朝廷要求辞职。这个张巡抚与高拱关系很深厚,对他有提拔重用之恩,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在辞呈里说的含含糊糊的,好像有许多难言之隐。据说这个人是个大才子,是个难得的人才,先生可以看看这封辞呈,是去是留,请先生拿个主意。第二件事是朕每天学习都很紧张,让朕感到生活非常枯燥无味,甚至有了点厌烦情绪,不知先生有没有解决的好办法。”
张巨正听后,笑着说道:“皇上交给我的事请您放心,我会权衡再三,这两日就会有一个结果报与皇上的。至于第二件事情,微臣回去琢磨一下,看看是否能将这些书本上的东西,搞一个趣味化、生活化,通俗易懂的教材,让皇上一看就懂,一学就会,提高学习兴趣。另外皇上可以不拘泥于书本上的条文,注意观察生活,多动动脑筋,多考虑一些问题,带着问题去学习,估计以后的学习就会好接受一点。”“在空闲的时候,我能不能到紫禁城以外走走,看看京城的世土民情,即散了心又能发现一些问题,岂不一举两得。”张巨正回答说:“可以!古人提倡游学,就是这个道理。不过,皇上现在还是要以书本学习为主,抓紧大好时光,认真的多学一点东西,为将来亲政做好准备。”说到这里,张居正停了停又说:“近来朝廷事务繁多,皇上还是要注意龙体,保重身体才是最需要的。”万历笑着说:“先生放心!此事有冯宝操持,一切无忧。真是不好意思,又让先生操心了。
臣又说了一阵子无关紧要的话,然后才分手了。张巨正看着万历远去的背影,一直等万历走远了,才把江苏巡抚的奏折揣到怀里,不慌不忙地动身回府里。
回到府上,管家给张居正送来一封信。他接过一看是刘显从前线送过来的。半天的会议已经使他很劳累了,顾不上休息,立刻拆开,急于想了解信上的内容。
原来是这一封报喜的信。告诉张巨正他在都都山寨已经取得胜利,除松风等三人逃跑外,全歼匪徒两万余人,彻底产灭四川境内的匪徒之患。随信寄来《少年行》一首,表达夺取胜利后的喜悦和军队的高昂士气: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出身仕汉羽林郎,初随骠骑战渔阳。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信的末尾,还向张巨正叙述他与雨儿之间的爱情故事,表示对爱情的忠贞,立志非雨儿不娶,要等雨儿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希望能得到张居正和朝廷的理解和支持。
张巨正想起在丰台曾经见过的这位雨儿,确实是个绝代美人,才色双全,对刘显来说是一个难得的佳偶。如果雨儿生在平常人家,如果与松风没有什么瓜葛,如果没有加入日月神教,如果没有参与反对大明的###,张巨正肯定会举双手赞成的。然而,现在的情况不是这样,作为老朋友不能不为刘显担心。做为一个领兵大元帅与一个叛匪谈情说爱,是国家的法律所不容许的。更让张巨正最担心的是,此事会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作为打击张巨正的利器。张巨正看完刘显的信,两条眉毛不由自主地拧了起来,看来这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张巨正非常了解刘显,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有成家,在他的个人问题上没少操心,一直希望他能够早日成家。张巨正没有想到,刘显苦苦寻找一生的爱情,最后竟然是这个结果,让张巨正不能不忧心忡忡,害怕刘显因此背上黑锅,影响他的美好前程。他们是老相识了,可以说两人是息息相关,荣辱与共,有一番传奇的经历。
嘉靖末年,张巨正的母亲去世,按照明朝的惯例,需要辞官在家守孝三年。带着失去母亲的巨大痛苦,他离开了京城,离开权力中心,奔向湖北老家江陵。古时候没有京广铁路,往南方只有旱路和水路,旱路是沿着官道前行,水路是沿着大运河进入长江,然后沿着南方众多的江湖河汊,通向四面八方。张巨正是沿旱路一路急行到达汉口,然后雇了一条船上行到江陵去。船行了一天,天色已晚,夕阳挂在天空,映起满天的彩霞,一座城市就在眼前。船老大对张巨正说道:“老爷!仙桃到了,今天晚上不走了,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明天一早出发,现在天色还早,要不要上岸转一转。”
坐了一天的船,腿脚都不灵活了,船一停下,大家立刻上岸活动活动已经僵化的手脚。张巨正原来来过仙桃,记忆中的是一遍繁荣,店铺林立,人流不息,是个富庶之地。今天重游故地,多了一份凄凉,一份萧条。走到江边见到一个酒店,张巨正上了二楼捡一个靠近窗口的座位坐下,管家坐在对面。刚刚落座,店小二过来,满脸堆笑的过来,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说:“客官!您吃点什么?”不等客人开口就报起来菜名:“客官!我们这里有新来的嫩牛肉,才出江的鲜鲤鱼,还有贵州的茅台酒,上好的信阳毛尖茶。”张巨正说道:“我们吃点素的。”“好的!我们这里也有很多素菜,像东坡肉、三鲜豆腐、罗汉斋,什锦素包,什么都有,大人点点什么?”店小二###得说着,管家有点不耐烦了,指了指腰间的白带子,说了一声:“我们有重孝在身,你在这里搅什么舌头!”店小二这才注意到两人的装束,赶紧道歉说:“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我立刻去安排。”说着退身下去安排饭菜去了。不一会儿,饭菜上来了,清一色的素菜:素烧油菜,汉口的香干,仙桃的鲜笋,红辣椒清炒娃娃菜,荆州的炒笋干,还有一斤当地产的水酒,一盆香喷喷的白米饭。色香味俱全,张巨正看到家乡的饭菜,胃口大开,食欲大增,这些饭菜看起来舒心,吃起来特别的香甜。从离开家乡一晃十几年了,在北京虽然衣食无缺,生活还算富裕,但再也没有吃到过如此地道的家乡饭菜。张巨正就着菜肴,与管家一起把酒就喝了,又吃了两碗白米饭,这一顿饭香甜极了。吃完饭,他摸着吃饱的肚子说了一声:“还是家乡好哇!家乡的饭菜真香!”店小二看到张巨正吃饱了,赶紧送来一杯飘着茶香的信阳毛尖,说:“客官,请喝杯茶。不瞒各位说,这是正宗的信阳毛尖,是采自君山的五棵三百年老树上的新茶。这碗茶是老板送的,要是在京城你就是花上百两银子,恐怕也喝不上。”店小二说完,收拾碗筷下楼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