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弄完毕,便没有好气的说了一声“进来”,朱灵均五岁当上太子,五年的时间已经有一个不懂事小孩子,变成趾高气扬,目空一切的小太子,懂得了保持皇家的威严,对手下人不能有一点好脸。只是坐在床沿上冲外边喊了一声,脸也没有扭过来。
“是!”说着殿门被推开,小凳子领着四名宫女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一入内室就跪到地上:“奴才们给太子爷请安了!” 四名宫女也跟着弯下腿,侧身下欠,低着头,手里举的物件斜环于腰间,一时间,五个人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的!看那四名宫女,身段体态倒是不错,只是低着头看不见脸。太子还是坐在那里不动,冷眼看着她们定在那里,淡淡的说了一声:“平身吧!” “谢太子爷!”小凳子说着站了起来,对那几名宫女说:“快为皇上洗漱更衣吧!”
这四个宫女长的还真不错!虽不是国色天香,也是鲜花盛开,正值青春年少,透出一股青春的气息。穿粉红衣服的宫女把手里盛满水的烫金脸盆放在脸盆架上,另一名穿绿色衣服宫女把手里的脸巾放到盆中轻轻沾湿,扭干后举着!剩下的两名年纪稍小一点,则都拿着一个同样的脸盆站在旁边!
古代人,对礼制有着很严格的规定,行为举止有很多固有方式,特别是皇太子,代表皇家的威仪,礼节势必不可少的。离他最近的一个宫女跨前一步,把他袖口微微卷起来! 接过站在一旁的宫女递来的脸巾,才发现这脸巾是用苏锦缝制而成的,覆在脸上,轻轻柔柔,爽爽的,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匆匆抹了一把,将将脸巾又递回宫女的手里。正想对那宫女说点什么,她却低头退了回去,等另一名宫女从其肘上拉下那条同样质地的脸巾,又重复了一遍沾湿,拧干的动作,再一次递到太子的面前,一切的动作都是那么轻盈有序!那么的好看!再有一个宫女上前,再抹了一把脸,等他抹过三次脸,站了起来,几名宫女忙退到一旁低头立着,小凳子则高唱一声:“摆……御膳!”说着弯着腰,伸出一只手把太子引向外室!
跟着那个太监向室外走去,不经意间看到一个宫女,正准备整理他的“床铺”,连忙说道:“住手!”
闻听太子如此大喝,慌得五个人一块跪在地上,小凳子急转身跟着跪下跪倒在地。见太子发怒,机灵的他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被子里边有秘密,他猜想应该放着什么宝贝不想让人知道。
“太爷恕罪!是奴才管教不严,请太子责罚!”
“都起来吧!不关尔等之事,今日床榻不用整理了!”见他们如此紧张,朱灵均露出一点点笑容,尽力挤出几个字来宽慰一下他们惊恐之心。
“谢太子恩典!”小凳子向四个宫女挥挥手,让她们快点出去,等几个胆战心惊的宫女退出,献媚般的说道:“奴才一定多加严令,未经太子同意,任何人不得进入内室!”
他点了点头,笑了笑,表示欣赏,然后向外室走去,几个提着膳盒的太监正跪在地上等候太子的到来。小凳子示意了一下,他们才站了起来!这几名太监身着青蓝官衣,是些地位比较低的太监。明朝时宫廷太监衣着分为两大类,一类就是这种青蓝色,无绣的,是属于低等级的太监,干些洒扫仆役的工作,而小凳子身着绯红色,还绣有纹络图案,是在皇宫里管事的太监!在主子面前做事,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在小凳子的引领下,太子坐到一长形方桌前,太监一件一件的从盒里往外摆着御膳,五花八门,香色玲珑,五彩缤纷的美食糕点,摆满了整张桌子!太子并没有动手,只是看着满桌的饭菜发愣。小凳子拿起桌角一侧的银筷,将眼前这些样式逐一夹起一块,置于一个大盘之中,青衣太监中走出一人,将盘中诸食一扫而空。
等那名太监吃完,还是不能吃?小凳子却拿着银筷站在边上一动也不动的看着那名太监!朱灵均只好木鸡般坐着,等待可以吃饭的时候。足足一刻钟的光景,小凳子才弯着腰问道:“太子爷!想吃点什么?”
小凳子准确的捕捉到太子的视线,是停在中间的那盘奶黄糕点上,忙放下手中银筷,举着太子专用的玉筷,端着银盘,轻轻的夹起一块放到盘中。“太子爷!请您品尝!这是御膳房大厨师刚研制出来的奶黄糕。”
太子夹起糕点,半张着口轻轻的咬上一块,一股清凉之气涌入腹中,细滑无比,甘甜之中稍带茶苦之味,确实美味,###住想把整块都吃掉的念头,又轻轻的把筷尖剩余放回盘中!
就在这时,冯宝从外边走了进来,看看已经吃饱的小太子,问道:“太子爷!准备好了吗?!”见太子点点了头,知道是出发的时候了,于是上前牵住朱灵均的手,说了一声:“皇太子起驾了!”向殿外走去。
昨天晚上,冯宝睡的很晚,今天早早的起床,努力的克制自己,保持精神抖擞,让旁人根本看不出来他还有点犯困,这也是他的独门绝技,旁人无法比拟。
张居正尚未回来,但门上的人掌着灯显然在等候着,见冯公公夤夜造访都觉意外。闻讯,管家连忙迎了出来,笑道:“冯公公,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真是不巧,我家大人出去还没回来呢。”冯宝笑着说:“没关系我就在府里候着。”便往里头走,熟门熟道,径直走到书房坐下。
管家嗫嚅道:“大人说今晚要很晚才回来。”冯宝心里暗笑,一边脱去外衣,笑着说:“很晚回来,你们等谁呀?”管家被问得无话可讲,忙陪笑道:“公公既然要等,我让人聊备水酒,以消长夜。”
刚脱下衣服,便听大门外有了动静,管家见他侧着耳朵听,略有一点尴尬的笑道:“让公公说准了!东家回来了!来人哪,烫酒布菜!”正忙乱时,听得外头张居正吩咐下人的声音:“今晚我要与两位大人长谈,除冯公公以外,一概不见!”
公公笑着对管家说:“难为你遮掩!今晚后堂宴会,却也有老衲大名在内呢。”管家不好意思地道:“小的不知,请公公恕罪。”
众人相见难免一阵寒暄,嬉笑过后,张居正引冯宝坐到首席,与刘显、张显分别落座在丰盛的筵席前,随意吃酒,说了一会儿话,渐渐的开始了密议。
冯宝手按酒杯,压低嗓门愤愤地说道:“高拱恃才欺君,骄横专权,其心叵测!太后百般抚慰,望其改恶从善而终不悔悟。我和张大人,奉先密诏:担当驱除奸佞,辅佐太子之重任。”张显忙低声回答:“惟公公、大人之命是从!”
刘显饮了一口酒,低声问道:“先皇何不明降谕旨,公布他的不赦之罪,将其明正典刑?还让他担任首辅顾命大臣。”刘显接着道:“这件事不好办。高拱此时权高势大,人气正旺,恐怕……”
冯宝笑道:“正因为如此,明发诏谕,要是不肯奉诏,激起事端,后果不堪设,更可虑的是---”说到这里便不言语。张居正忙道:“公公,我等既图军国大事,便当以精诚相见,他们是靠得住的,千万不能有所顾忌。”
冯宝站起身来,以手指蘸酒在桌上划了“女真、倭寇,”四个大字,又一挥抹掉,问道:“兄弟愚见,不知是否正确?”
刘显连连点头,张显却不以为然:“此虑似嫌太远,须知这些人虽与高拱互有勾结,其实各有异志。擒诛高拱,他们路途遥远,根本无法救援,不足为虑。”
张居正心里默划,这也是一面理儿,怎样才能既诛除高拱,又不至引起各方的不安呢?想了许久仍然没有办法,于是,道:“给大家说个笑话:一个美国人、一个日本人、一个中国人,在丛林探险,结果全被吃人部落抓去了。可部落酋长说:"今天心情好,不吃你们,但你们都得挨一百板子,但在挨板子前你们可以有一个愿望实现。"先挨板子的是美国人,他说:"挨板子前先给我屁股上垫10个坐垫。"垫罢。板子雨点般落下,先前70板还凑合,70板之后坐垫被打烂,然后就是板板见血……打完,美国老摸着屁股走了。日本人见状后 也要求100个床垫 1,2,3……100打完。日本人起身拍拍屁股,没事。然后张着臭嘴对自己的模仿能力和再创造能力吹嘘一番,并想坐一边看中国人的好戏,中国人慢慢趴下 ,悠哉悠哉地说:"来把日本人给我垫上,要面朝上。”说完几个人齐声大笑,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冯宝有点埋怨道:“都什么时候了,大人还有心说笑。”张显忙道:“虽是讲笑话,却也是实话。咱们就是商议怎样既要‘谋他’,就必须想法子把他当成日本人,“来把日本人给我垫上,要面朝上”。我们有的是智慧,以智慧战胜他。”一句话说得大家又陷入沉思之中。
半晌,张居正起身踱了两步道:“以拙见,似有上中下三策。”
冯宝眼一亮,向椅上一靠道:“愿闻其详。”
“其一,”张居正道,“动用大内高手锦衣卫,乘其不备之时掩而杀之,事成则由皇上降旨明布其罪,此乃上策。”冯宝摇头道:“高拱扈从如云,戒备森严,京城已经布满了这些武林中人,如若万一不成,再生别计更不易成功,这是险着。”张显道:“请讲中策。”“请皇太后置酒伪称为其祝寿,邀其入内,用毒酒鸩杀了他!”
冯宝蹙眉道:“老奴倒也想过此策。不过高拱素来诡诈多疑,声称为太后做寿,单独邀请恐不会不赴宴。如其肯来,那倒是好。”刘显笑道:“愿闻下策?”巨正道:“等先皇的丧事办完后,由圣上择一节日,宴群臣于宫中,待他入朝赴宴时,突发明诏,着殿前侍卫抓捕!”他右手用力一挥,“谁敢异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