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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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面陷入了沉寂,空气了充满了紧张的气氛,大臣们默默地等待着。谁也不接这个话头,观察着局势的变化,看着双方的表演。过了一会儿,太子又看了看众大臣,没人吭声,便接茬说:“两位大人说得都很在理,我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既然各位大臣都不说话,不如这样,由高大人领头,冯公公和你一块去万寿山,帮着你一块办这件事吧!”太子觉得这样做很好,很合理,这样既能把正事办了,又照顾了两位大人的意思,特别是高拱不在身边他浑身感到轻松。听到太子这样说话,高拱却坐不住了,心里想开了锅,一阵的紧张,脸上冒出了细细汗水,如意算盘打错了,自己叹道:偷鸡不成,反噬了一把米,功亏一篑。如果出去帮隆庆寻找吉祥之地,远离政治中心,丧失了主动权,就会极大的动摇他的首辅地位,在这场斗争中处于不利的位置。太子虽然还不是皇帝,也是金口玉言,当着众大臣说出去的话,是万万不能改变的。立刻觉得天昏地暗,万念俱灰,本来白净的脸上没了一点血色,像死人的脸一样。他好不后悔呀,一切都完了,所有努力都将付之东流,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赔了夫人又折兵。身体感觉有些发抖,像打摆子的病人一样,粗短的腿已经有点站不住了。

    众大臣看到这场闹剧的戏剧###变化,感到十分的好玩。不由得一阵窃笑,又不敢笑出声来。他们笑着两个大臣的太极拳打得太精彩了,不分伯仲,没有胜负,结局又都很尴尬,似乎冯宝略占点先机。

    清人评价张巨正最大的特点是“救时”,此刻显露了出来。张居正站了出来:“微臣还有事情秉奏!”

    朱翎均本想事情就此处理完了,可以早早回宫休息去了,谁知又杀出个程咬金,这位张大人又出班奏事了。小太子很无奈,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不让大臣们奏事,只好说:“张大人,我已站了一个都时辰,腿都快要站不住了!”

    张居正听完太子的话,微微一笑,对着冯宝说道:“公公,太子的龙体重要,是国家的根本,况且年龄尚幼,别把他累着了,是不是搬个小凳子来,以后再有朝会就让太子坐着听大臣们议事吧!”。

    闻言,冯宝赶快让小太监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龙椅旁,让太子坐好。

    张居正开始从容的发言:“刚才两位大人,都争着要去为先皇寻找宝地,可见他们对朝廷的一片忠心,他们的做法是我们群臣都应该效仿和学习的。在下也是顾命大臣之一,也应该向二位顾命大臣学习,为朝廷尽缅薄之力。两位大人均是国之柱石,庙堂之栋梁,不可离开朝廷半步。高大人乃首辅大臣,有多少国家大事在等着他处理;冯公公更是不能离开皇宫,他是司礼监大太监,皇宫的事情千头万绪都要他来掌管,再说太子也是公公带大的,须臾离不开公公的照顾。太子是国家之本来不得半点马虎,是国家的第一要事。我看他们两人都不要争了,把这件事情让与在下,让微臣和诸位王公率领礼部、户部,工部的官员,一起去万寿山办理这件事情。这样,既不会耽误朝廷的大事,又能照顾太子的日常生活,还能将先帝的事办好,一举三得,岂不更好?请太子批准!”

    此言一出,群臣叫好,像看到了一场令人激动的好戏。高拱更是高兴,如同一个将要淹死的人,遇见一根大木头,来得太及时了。他感激地望着张居正,舒了一口气,揪着的心放了下来终于得救了。

    站在太子身边的冯宝却不高兴了,已经让猎物进了圈套,在行将就范的时候,让张居正又给放跑了,这使他非常恼怒。尤其众大臣的叫好声,让他分不清是怎么一回儿事,是高拱的势力又增加了呢?还是赞叹张巨正的演出来得及时,或是一时兴起,随口起哄呢。让他更不明白的是,这位张大人在想什么,说好要联合整倒高拱的,这个时候的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两面三刀吧?!

    太子更是坠入了在云里雾里,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孩子,与这些饱读诗书,聪明绝伦的大人们一起议事儿,有许多地方不懂,脑子也转不过来,时常跟不上他们的节拍,这些大臣们究竟要干什么,他还是弄不太明白,眼里充满疑惑。他虽然已经坐下来了,但皇家的规矩很多,不能随便乱动,坐着还是不舒服,身体也感觉很累,尤其是他幼小的心太累了,盼望着会议早点结束,他才不想猜这些哑谜呢。

    张居正说完以后,太子环顾四周,看大臣们没人接话,像是在等他表态,就接过话茬说:“各位大臣对朝廷忠心耿耿,为先皇的事情想了不少办法。今天,已经议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形成统一意见。我看不如这样,高大人、冯公公确实有重任在身,朝廷一刻也离不开他们,就在家里处理国事。既然张大人自报奋勇,不辞辛苦,要去天寿山为先皇寻找灵穴,那就有劳先生了!各位王爷和张大人,带上各部的大员,司礼监的曹太监等人一块去,明天从国库中提取银两,供寻址之需,这件事各位大臣要鼎力相助,共同把父皇的事情办好,有劳大家了!”

    各位大臣没有什么意见,这件事情就定了下来, 小太监喊了一声散朝,冯宝便牵着朱翎均的小手回到了坤宁宫。

    太子向太后、太妃们请安后,坐到了炕上,宫女送来海鲜汤喂他喝。

    按照规矩,冯宝开始向太后、太妃们汇报近日的最新情况。据东厂特务汇报,近日来高拱府里十分的热闹,不断有武林高手从各地聚集而来,已经聚集了上千人。这一情况,让太后、贵妃们格外的震惊,极度的不安。在这个非常的时期,私自召集这么多人在府中,他又是首辅顾命大臣,大权在握,不会不让人有企图政变的猜想,不能不引起皇家的注意和不安。

    “昨天夜里两名锦衣卫的人员被杀,据查是外地口音的武士所为。高家一夜之间聚集了许多的生面孔,各自携带着武器,在京城里到处乱跑,出入宫禁如逛花园闹市一样。要不是东厂和锦衣卫人数众多,恐怕就要闯进后宫里来了。高拱究竟想干什么?难怪先帝说过他有反骨。栗人杰有意识的拖延葬礼日期,又迟迟不让太子继承大位,会不会是在为策划政变拖延时间。据老臣分析,他可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恐怕最近几天就要行动了。”

    朱翎均听了冯宝的这段话,心里很害怕,平时对高拱就很惧怕,觉得很自傲,很凶残,专横擅权,此时,听了大伴的话更加害怕。

    “还有一事,须向太后和太妃禀报。”高力保顿了一下,接着说:“据线人报告,高拱在他的府中,经常召集大臣商量朝政,外边有人说高府是第二朝廷。线报说:他们策划等葬礼结束后,废掉太子,另立皇帝,携天子已令诸侯,最后使江山改姓。”说到这里,冯宝看了一眼太后,贵妃和太子。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皇家的贵妇人们极为震惊,陈太后的花容大变,太妃们的月貌失色。李太妃愤怒的说:“先罢了他的官,看他还能这么样!”

    冯宝看到他的挑拨已经起到了作用,心里很高兴,又加了一把火:“那日,在内阁他向张居正等人高吼,一个十岁的孩子怎能做人主。他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我们保他做什么。由此可以断定,此人必反无疑,我们可要早作准备,避免吃亏呀。”

    朱翎均听着倒吸了口凉气,老师以前给他讲历史时,说过大臣乱政专权,肆意杀戮,血流成河,使千千万万的人头落地,这一悲剧将在自己身上上演了,心里充满了恐惧,高拱的话也使他很愤怒,恨不能立刻杀掉这个恶臣。他不知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毕竟年龄太小了,只想杀掉高拱,以平心头之愤。

    陈太后和李贵妃毕竟是女流之辈,除了恐慌,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冯宝看到这里,心里高兴极了,心想:高拱!你快完了,狂不了几天了!

    对高拱的政治野心,陈太后还是有察觉的,虽然她不是一个政治家。先皇在世时,也从不过问政治,现在一切重担都压在她的身上,她不得不观察,不思考,为了儿子的江山去苦思闵想。经过几天来的观察,对高拱的政治野心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只不过没有声张罢了。政变的阴影始终笼罩在陈太后的心头,虽然她也很慌张,她毕竟是太后,不能像别人一样。当太妃问她怎么办时,早已胸有成竹,考虑好几套应对的方案,等她慢慢镇定下来后,说:“请公公拟旨,调戚继光率所部五万人,立刻接管丰台大营和九门的防务;命兵部通令全国的部队,国殇期间没有太子和我的旨意,不许调动和换防,违者以谋反论处。大内侍卫、东厂和锦衣卫人员一律放弃休息,进入备战状态,要加紧对皇宫和重要部位的巡逻守卫,保护好皇宫和太子的安全。其他一切,等丧事办完以后再说。”

    朱翎均有点不解的问:“为什么不抓高拱!”太子虽然不想当皇帝,也不想被杀,因为政变以后,被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所以很想把敌人解决掉。太后笑着对太子说:“再看看!如果他是一个反贼,等丧礼过后,拿他不迟,不在乎这几天!再看几天吧!” 中国有句古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太后天资聪明,又身处皇家,耳濡目染,对人多留一个心眼。她害怕冯宝填油加醋,借机消灭异己,错杀一个忠臣,毕竟他是一个首辅大臣啊。她要等等,看看他还有什么表现,到时候再抓他也不迟。太后接着又说“他还是先帝封的首辅顾命大臣,没有充足的理由是不能动他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控制住局势,打乱他们的计划,让他方案无法落实,让事情向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在丧礼后,尽快让太子登基,到那时他再作乱,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他消灭。”

    冯宝听了太后的话,吃了一惊。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才发现太后竟有如此高的政治才能,临危不乱,指挥若定。这才是太后娘娘啊!她的威仪、言谈举止已让人敬仰,她的政治才干更是让人佩服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