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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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多年战乱后的中原大地终于以欧阳氏为代表的军阀集团大获全胜而终结。

    从此,中原大地的江山又进入了以大宁为国号的另一个王朝的轮回。现已传至二任帝康隆执政,说起这位皇帝,天下人众口不一。但主流的说辞是,他是个自私的人,他胸无大志,守成无果。他终日只沉浸在朝堂的斗争之中,并乐此不疲,完全忽视了民生民德。他为了自己能够安享太平,居然答应了残忍嗜杀的大辽人提出的质子要求,而且将自己最宠爱妃子――淑妃的唯一骨肉送去大辽做了质子。大辽满意了,他们安枕无忧,他们牛气了。可中原百姓,从此却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压抑和愤懑之中。他们期盼有一天,能够有人带领他们走出这种困境。

    大宁质子欧阳胤康被安排给了大辽三皇子耶律犬农作为伴读,这是一件极具挑衅的安排。但大宁皇帝欧阳宣德居然没有疑议。这位大辽四皇子已经十岁了,皇朝儿女无法躲避的命运让他很早就成熟起来。可他,对那些从中原请来的老师丝毫不看在眼里,他一直认为中原的文化是低劣的,否则为什么中原的皇帝会屈服于自己父王那个目不识丁的老头子。他相信勇者必胜的法则。这也是性格使然,他天生爱械斗,自己老父王的淳淳告诫,他不是听不进去,而是学不进去,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练习骑术和武术上。所以,读书习字的重任就落在了欧阳胤康的肩上。

    说来也怪,耶律阿骨打虽然用威胁用暗杀或是绑架的方法从中原弄了许多学识渊博的先生来教自己的儿子,但或许是因为碍于皇家的尊严做做的样子,他从来不当场考校自己儿子们的学识。哪一天他心血来潮了,就给个题目叫皇子们或吟诗作赋或给个庭辩来,选择适当的早朝时机,叫上所有的成年皇子,上廷进行庭辩。

    这个欧阳胤康是个天生的奇才,他的老师是中原有名的大家诸葛子奇,一位真正学贯古今的中年儒雅男子。因为他是大宁的质子,大宁这几年的和平正是这位皇子换来的。诸葛子奇看问题的角度总是和常人不同的,在他看来,康隆皇帝这样做的目的也是迫不得已但是却是最简单直接而又有效的。他打心眼里尊重佩服康隆帝,爱屋及乌,这位质子他也是费尽心思,竭尽所能的教。

    欧阳胤康的出现,帮助耶律犬庭辩农次次过关,而且总是能够得到父皇的赞赏。耶律犬农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不管他多么的早熟,但孩子的天性依然存在。这一天,庭辩结束后,他带着欧阳胤康回家。此时的欧阳胤康,才是个七岁的孩童。耶律犬农将自己马厩中的一头小白马赏赐给了他,耶律犬农自己着骑着他最钟爱的那匹汗血宝马,他身体本就壮硕,骑上宝马,更显神骏。

    欧阳胤康则不行了,记得五岁那年离开母妃和父皇,还有兄弟姐妹的时候,自己从来没有骑过马,不管去那哪里,从来都是坐着舒舒服服的马车代步的,哪有像大辽这样,所有皇子一律只能以马代步了,当然被立为太子的皇长子耶律兀铎除外。耶律犬农勒住缰绳神气活现道:“哈哈,我说欧阳胤康,你人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样,原来马术也这么差啊啊!看你样子,趴在马背上,还像个男子汉吗!哈哈......”他肆无忌惮地在大街上笑了起来。

    欧阳胤康被他一阵讥讽,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他方才期期艾艾道:“我承认,我现在不如你,不过......”他眼珠子滴溜一转,没有往下说去。

    “不过什么?你个混小子,敢跟本王爷捉迷藏。”按理大辽皇子只有成年后方才能够封王,但因为耶律犬农的身后背景太大,耶律阿骨打为了补偿在争储风波中立于下风的四皇子阵营,采取了折衷做法,也立了包括犬农在内的几个年长皇子为王,其中包括一个宫女帮他生的二皇子耶律乌金,这也表明了他不想完全妥协的决心。

    欧阳胤康根本不理耶律犬农,玩死他,欧阳胤康都觉得有十足的把握。身为质子,除了内心时不时涌现的那股屈辱和悲哀外,就只剩下无限的思念,他想知道母妃如何了,甚至自己父王身子骨是否还硬朗?但他平时并没有表现出一点一滴的不满和埋怨,他总是默默承受着周围发生的一切,从不将喜怒哀乐表露出来。

    “好啦!你好好说,我答应你就是。”耶律犬农以后依靠欧阳胤康的时候多得是,他也不吝啬这么一次还人情的机会。

    “你如果以后学习骑射也能带上我,我相信不用一年时间,我就可以赶上你了。”欧阳胤康昂头自信满满道。

    耶律犬农听后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你们汉人,其实不是我说,就是绵羊。至于你,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嘛!”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会,方才又开口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不能误了我的庭辩。”两人说话间,已经进了耶律犬农的府第。故然这样,耶律犬农也是凑到欧阳胤康耳旁将最后一句话悄声说出来的。欧阳胤康微微一笑,爽快地答应下来。

    晚上,趁着诸葛子奇给他开小灶的功夫,欧阳胤康将这件事情说给了他听。诸葛子奇听后,双眼一亮。微微颔首,轻捋了一把胡须,连连点头:“康儿如果能够学好骑射,将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的好处现在就能够看出来,至少你可以成为一个文武全才嘛!”

    欧阳胤康抱了抱拳,毕恭毕敬的给诸葛子奇行了个礼。正色道:“先生,谢谢你这两年来的虚心栽培,让康儿能够在短短两年时间内,从一个不喑世事的孩童,成为了一个初读百家的小大人了。”诸葛子奇心中一热,眼前的这位皇子,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

    既然欧阳胤康要学习骑射,自然需要一套劲装。他原来没有,耶律犬农也非常热心地派出府内的家奴出去采购去了。可不久,那位家奴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待他颤颤巍巍的讲完事情的缘由,众人才知道他是被耶律阿骨打最小的女儿耶律梦蝶给打回来的。这梦蝶姑娘不仅名字空灵,而且人如其名,虽然她只有六岁,但她却是上京最有名的小美女了,粉雕玉琢。浅蓝色的大眼睛下,长长露出两个迷人的酒窝。耶律阿骨打一直都为有这个女儿而骄傲不已,她简直就是他的心头肉啊!

    这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懂事还是有意而为之,居然将自己四阿哥的家人给打了回来。因为发生这事,耶律犬农似乎失去了兴趣,也不再过问这事。欧阳胤康心中也就将这事往后靠了靠。幸好,下午一位老婆子进府求见,说是七公主派她来给欧阳胤康送劲装来了。

    耶律犬农一听,又是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大声说:“欧阳胤康啊欧阳胤康,你小子将来肯定是个风流货色,这么小,就将我们耶律家的公主给勾引了,而且是最漂亮的那个。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欧阳胤康一天,脸上一红。他还未开口,诸葛子奇道:“说不定是小王爷的秘密被我们的公主给知道了呢。佳人总是能够慧眼识珠的,我看哪,这位七公主八成是看上康儿的才貌人品了。”耶律犬农根本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他认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位七公主还真不是因为洞悉了欧阳胤康的天分对他产生了好感。欧阳胤康虽然人才七岁,但从小优质的营养和这么多年独自一人飘零的孤旅生涯,早就了他身体上的快速发育和气质上的脱胎换骨。他剑眉大眼,鼻挺唇红,面如冠玉,这在大辽这种游牧民族是很少见的。小姑娘就是因为看上了他的俊美,方才对他产生了好感,所以,想出了这种最直接的方式来表达。

    欧阳胤康原本不想要,但诸葛子奇却是给了他一个眼色,他只好收下了。耶律犬农哈哈大笑道:“你们中原人,总是那么口不应心,你看我们草原儿女多洒脱,想什么就说什么做什么。”

    晚上,欧阳胤康找到诸葛子奇,询问他白天的事情。诸葛子奇微微笑道:“康儿,你觉得你普通吗?”

    欧阳胤康听了一愣,这是什么意思。他歪着头想了想道:“平凡呀,我只是个没人喜欢没人尊重的质子罢了。”说完,他眼睛微微一红。

    诸葛子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孩子,你不平凡,你母妃是淑妃,现如今皇后已经驾鹤西去,她就是后宫之尊了。皇上把你作为质子,完全有他的一层考虑,这点你以后就会慢慢明白的。其实从你成为人质的那天起,你就变得不平凡了,从此,天下间就有很多事情都是直接或间接地和你扯上关系了。”他顿了顿,继续说:“康儿,你天赋过人,不要辜负了上天对你的垂青。将来你有机会回去,你就要想办法做出一翻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来。七公主不会无缘无故送东西给你的,你现在没必要为了所谓的面子而将人家拒之千里吧!现在你身为质子,能够有一个朋友是一个朋友,你得坚强地活下去,知道吗,孩子?”

    两年的质子生涯,让欧阳胤康这样的皇族子弟迅速成长起来,他非常乖巧地点了点头。他相信先生说的每一句话都自有他的一翻道理。

    大宁翠云宫,这是贵妃淑妃的寝殿。

    康隆帝晚上点了淑妃的牌子。淑妃这两年来整天提心吊胆,晚上睡觉时常做噩梦,白天又心神不宁。皇帝心中有苦难言,但又不愿看到自己的宠妃就这样一憔悴下去。他只好尽可能多得来配她。皇帝的关心淑妃记在心上,但儿子生死未卜,她总是郁郁寡欢。

    “皇上,臣妾有罪。”每当皇帝向她索爱的时候,她总是毫无兴趣。

    康隆帝轻轻一叹,微微一摆手道:“淑妃呀!我这个皇帝难当呀!天下都误解我,我希望你不会误解我啊。康儿他的确受了很多苦,但他是我的儿子,而且是我最爱女人的孩子,我宁愿他将来成为出类拔萃的一代天骄,也不希望他就在父母的羽翼下跟着这帮兄长们在内耗中迷失了自己呀!你看,我又收到密信了。信上说康儿天资过人,聪明异常。最近,他居然取得了大辽四皇子的信任,答应让他学骑射之术了。”

    淑妃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儿子平安的消息让她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她是个没有野心的女人,但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儿子,她相信自己什么都可以去做。

    “希望康儿他好自为之,不要辜负了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他的一片期望;也不要辜负了你这个母妃的拳拳慈母之心啊!”这话说得异常伤感动情,淑妃趴在皇帝身上,边点头边哭了起来。皇帝爱怜的抚摸这女人的一头秀发,轻声安慰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