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跟小爷斗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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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期间,于言之附近的人,自然也出了些联句,当然了,他们也对了些联句,就连贺兰敏之都对了几句,唯有于言之一个人,既不出对,也不对对,贺兰敏月有些不解,不由问道,“于公子,你怎么不出对?!”

    于言之笑道,“在下才学疏浅,是临时被家祖带来,又没有准备,哪好意思献丑!”他的本意是来看热闹,而不是来嚣张的,自然不肯随意出手。

    贺兰敏月哼了一声,哪里肯信,认为于言之是妄自菲薄,不过既然他藏而不露,她也没有办法勉强。

    此时于言之不远处的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此人身着一条紧皱的白衫,虽然洗的干净,但是显然是一条洗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衣服,从服饰上,就能够看出此子定然出身贫寒。只听他朗声说道,“学生王翰,有一联,‘诗歌辞赋,此乃唱和之所’!”

    这上联倒是应景,众人沉思了片刻,于言之身旁的一个书生站起说道:“在下李良江,对下联为:‘风花雪月,自是风流之会’。”

    上下联对的及是工整,众人又是一阵叫好,那王翰朝李良江遥遥一揖,这才坐下。

    那老师爷自然是立刻将这幅妙联记录了下来,不片刻,就悬挂了起来。

    过了一阵,气氛更加热烈,突然有一个站了起来说道,“晚生张宇建,这有一联,还请于尚书使其剑合,这上联是:‘愚者挑水,两膀尽是汗淋’!”

    所有人都愣住了,从楹联会开始到现在,不是没有指名道姓的斗联,但是这些都是年轻人之间的游戏,从没有人敢主动去挑战在座的几个当世大儒,这张宇建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无论他的目的如何,至少在这一刻,众人都记住了他的名字。

    更何况,今晚的楹联会,是在友好欢快的气氛下进行,自然不会有人出什么喻讽联,而这张宇建不仅是挑战在场辈分最高的文坛老前辈于志宁,居然还是出联讥讽,一时间于志宁与他身旁的上官仪脸色都很不好看。因为他们都听出了上联中隐晦的含义。

    这上联:“愚者挑水,两膀尽是汗淋”,乍一看,倒也没有什么奇特的,甚至可以说粗陋不堪,然而结合章预检针对的对象就可以发现其中的含义,所谓“尽是”是谐音“进士”,所谓“汗淋”自然是谐音“翰林”。而且前面加了个“愚者”,这不就等于是指着和尚骂秃驴么!?

    张宇建短短一句上联,一次性骂了于志宁与上官仪,因为前者曾任文学馆学士,自然是翰林了,后者则是唐太宗贞观元年进士。

    众人心中暗暗生奇,“张宇建”的名号,其实也有不少人听过,人称“北三省对王”,但是却没有人想到此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如此直接的讥讽于志宁等人,撇开于志宁上官仪二人在文坛的身份不论,这二人可都是朝廷命官,不仅权重,而且位高!他区区一个未及第的秀才,为何要去得罪朝廷命官?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不成?

    众人虽然心中惊异,但是私下却暗暗想那下联,奈何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一句既能够在字面上对仗,又能够在谐音上对仗的下联。甚至连于志宁、上官仪二人都紧皱着眉头,苦思不语,于志宁心中更是又气又怒,被人讥讽还就算了,若是加上连下联都对不上,那真的是颜面扫地了。

    片刻之后,那张宇建嘎嘎怪笑地站了起来,说道,“于大人,若是真的对不上来,只需自罚三杯,也可揭过!”他这话是以进为退,话中讥讽之意,昭然若揭。

    全场寂静无声,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于志宁的身上,于志宁再思量了片刻,脸色十分黯然,此联对方显然准备良久,在短时间内,他真的是对不出下联来,他虽然自诩君子坦荡荡,但是实际上他也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如今在这种公众的场合被人驳了面子,心中着实难受,他的嘴角嗫嚅了几下,伸手端起酒杯,正要自罚三杯。忽听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道,“学生于言之,愿替家祖对此下联,学生的下联是:‘痴人照镜,四目只是对望’!”

    “痴人照镜,四目只是对望”。众人喃喃地重复了一句,旋即大声叫好起来。于言之这句下联与张宇建的上联极其对称,所谓“对望”是谐音“对王”,这张宇建不是号称“北三省对王”么,于言之这下联正是针锋相对,张宇建骂于志宁上官仪为“傻子”,他就将张宇建骂成“白痴”!

    此时于言之已经施施然地走到了于志宁身边,迎上于志宁那满是吃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不由一笑道,“爷爷,孙儿这下联,可否公仗?”

    还不等于志宁回答,上官仪已是执箸赞道,“妙哉妙哉,于世兄才思敏捷,真高才也……”

    “多谢大人夸赞!”于言之不骄不躁地说道。

    上官仪暗暗颔首,暗道,果不愧是于尚书之孙,书香门第出才子啊~!

    于志宁激动地站了起来,比起于言之为他解围,他更惊奇于于言之为何会有如此急智!

    于言之忙伸手轻轻将他按坐回位,说道,“有事孙儿服其劳,爷爷,今日就让言儿会一会这北三省的对王!”

    于言之的语气,说不出的自信与豪迈。于志宁只觉得头脑有些犯糊涂,这世界有些乱了吗,自己身为当代文坛泰山北斗般的人物,都没能及时的将这个对子对上,自己的孙子明明在自己检查功课的时候一塌糊涂,怎么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一句连自己都对不上来的对联给对上了?难不成是什么鬼上身了!?

    汗!于志宁真没有想到,他的这番猜想,虽不中,亦不远矣……

    于言之潇洒地转了一个身,顺手将于志宁置于桌旁的紫檀木雕边绢扇拿起,呼啦一声将扇子撑开,轻轻摇扇,他身着一袭白衣,发髻上扎着一条淡蓝色的丝巾,剑眉星目,鼻如悬胆,举手间气质从容,风度翩翩,此时轻摇绢扇,颔首四顾,亦发显得飘逸出尘。

    在于言之刚才站立的地方,贺兰敏月看着场中潇洒无比的于言之,美目流转,尽是迷醉之色。旁边的贺兰敏之注意到了这一点,眼中精光一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言之朝张宇建一拱手道,“张兄,适才曾言,要与家祖斗联,小生不才,愿代家祖一试。”心中想道,靠,想和小爷斗联,看我今天不把你对的呕出几十两血来!

    张宇建手中没有绢扇,只得双手背于身后,双眼以四十五度角向天看,一副以前辈教训后辈的态度说道,“也罢,就看看你得到了尚书大人的几分本事!”

    于言之淡然一笑,会叫的狗不咬人,反之亦然,这张宇建愈显得自己高人一等,愈发让人觉得他做作,他也不多说,自己踱步行了两步说道,“还请张兄出联!”

    张宇建瞥了瞥于言之,总觉地自己的气度还是比不上对方,未战气势已弱了几分,他一眼看到不远处的盆栽间燃着一炉香,顿时心有一联,“听好,这上联是:花间焚香,不知花香香香!”

    于言之哗啦一声,又将绢扇合拢,他一手执扇,轻敲另一只手的掌心,说道,“联是妙联,句是好句,但这又有何难?张兄听我对来,这下联是:水里化冰,未觉水冰冰冰。”

    众人一听,不仅齐声叫好,于言之耳尖,听到喝彩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女子的声音,他抬眼望去,果然见到贺兰敏月也在高声叫好,不由得朝她笑了笑,点点头。

    贺兰敏月此时的目光已经牢牢被于言之吸引住,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当她看到于言之大出风头之时,也就不由自主的跟着叫好。看见于言之的目光看过来,朝她笑着点点头,贺兰敏月的心里顿时甜透,也回了个千娇百媚的笑颜。

    上官仪啧啧出声,道:“于大人,令孙果然是高才之士啊,这下联对的工整之极!”

    于志宁脸色变幻莫测,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不认识自己的孙子了。他苦笑着对上官仪说道:“这孩子,不过是凑巧罢了!”

    “嗳――”上官仪显然不赞成于志宁的说法,两副对联下来,他已经将于言之当成一个奇才般看待,只听他说道,“于大人此言差矣,我观于世兄,就是一块未雕琢的璞玉,稍加雕琢,他日定当是文坛又一奇葩!”

    于志宁心思恍惚,若是换作平时,他早就要客套几句,不过这时候他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只是有些发愣地看着既熟悉又似陌生的于言之,因此对于上官仪的夸赞,他不置可否,心下只是转着一个念头,莫非上次检查他功课的时候他故意藏拙了?

    于言之哪里知道于志宁心中转过的念头,他笑吟吟的看着张宇建,道:“张兄还有什么佳句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