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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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见上官孝皱着眉,身体摇晃两下,突然盘膝坐在地上,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席宗海暗道不妙,上官孝天资聪慧,或许是在场众人中唯一看清他与唐玄飞交手过程的人。但这令他耗神颇大,而且陷入对招式的领悟中不能自拔。

    席宗海和唐玄飞面色凝重,他们没有想到这孩子竟然能够看清两人所有招式,但这些招式不是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够消化的了的,如果硬要参悟,很容易走火入魔。两人忙上前运功为他疏通经脉。

    上官孝已经浑然不觉,头脑里一遍又一遍的过滤着刚才所见的每一个招式,每一次都有新的领悟,却又冒出新的疑虑,胸中沉闷欲裂,觉得快要喘不上气来。正在他十分痛苦的时候,两只手掌一前一后抵住他,两道柔和却沉厚的内力缓缓的输入他体内,耳边响起唐玄飞的声音:“不要乱想,运功!”上官孝心中猛然一惊,惊出一身细汗,知道自己险些走火入魔,忙摒弃一切杂念,运起玄心诀。

    开始时,上官孝受杂念所扰,内力开始凌乱,险些陷入暴走,好在席宗海和唐玄飞及时为他疏导。等他运起玄心诀,两人便觉得一股平和却柔韧的内力自丹田而生,迅速游走于全身经脉,不但完全平息了紊乱的内息,更是卷走了他们输入上官孝体内的内力,与自身融为一体。

    席宗海与唐玄飞心中大惊,却不敢停下输送内力,只得源源不断的将自身内力输入上官孝体内,随着上官孝自身内力的导引,行完整个循环。

    上官孝睁开眼睛,两人也松了口气,收回内力,见他小脸红彤彤的,这小子因祸得福,在两大高手的合力输功下,内力更加精纯了。

    陈士良和唐敬安经验老道,知道刚才的上官孝十分危险,现在看他无事,也松了口气。

    上官孝眨眨眼睛,从地上一跃而起,拍拍屁股上的土,看看还心有余悸的众人,抓抓后脑勺,赧然一笑:“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众人愣愣的看着他,面色古怪,似乎想笑又笑不出来。终于陈如月忍不住扑哧一笑,忙掩口道:“我去厨房看看,婉儿一起来吧。”说着拉着婉儿领着两个孩子去往后宅了。

    唐玄飞苦笑着摇摇头,席宗海却早已见怪不怪,轻咳一声:“众位,我们还是先进去吧。”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进了前厅叙话。

    经过白天的事情,上官孝也有些后怕,但天性乐观纯良的他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和唐玄飞的相处比他想象的还要轻松,不同于席宗海亦师亦友的感觉,这个爹爹生性随和,没有架子。他虽然表面看上去淡淡的,其实很关心身边人,而且关心的方式不会给人压力,令和他在一起的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上官孝很喜欢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已经是到陈家庄的第三天了,明天就是天山双怪约定上门的日子。不过陈家庄的客人们一点也不紧张,只是唐玄飞觉得头疼,非常的头疼。上官孝对什么都很好奇,一直缠着唐玄飞问一些江湖上的典故。唐玄飞有些无奈的掐掐太阳穴,想起当年在耳边叽叽喳喳的那个小丫头,现在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这孩子虽然长得像自己,性格绝对随他母亲,至少很像年轻时候的文琴。

    席宗海有些同情的看看唐玄飞,一路上他也没少受这孩子的荼毒,好在现在他似乎转移了目标,对这个爹爹更感兴趣。

    于是唐玄飞决定转移话题:“听席兄说你最近就会上战场?”

    上官孝点点头:“娘说,好男儿应当趁着年轻力壮为国为家多做些事情。”

    唐玄飞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点头笑道:“你娘深受乱世之苦,很是希望能够国家安定,难为她教出你这么出色的孩子。”

    上官孝小脸一红,喃喃道:“娘其实一直惦记着爹,只是她一直隐居谷中,不知道爹的情况,还以为您已经成婚了。”

    唐玄飞摇摇头:“当年兵荒马乱的,我还担心她遇到什么不测,现在知道她平安,我已经很高兴了。”

    上官孝喜道:“那么忙完这里的事,您和我一起回京城好不好?”

    “等我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会去的…”唐玄飞笑着说,表情却隐隐有一丝阴暗。

    上官孝很敏感,捕捉到父亲眼里的一丝悲哀,心中一沉,却忍住没有问。他知道如果唐玄飞不准备告诉他的话,他是问不出什么结果来的。

    上官孝回头看看席宗海,席宗海也微微皱眉,冲他摇摇头,上官孝只好压下心底的冲动。

    夜色渐深,席宗海从屋里踱出来,见唐玄飞一个人坐在院子天井中饮酒,于是静静的坐在他对面。

    唐玄飞看看房间,轻声问道:“睡了?”

    席宗海笑着点点头,拿起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一个人喝酒岂不没趣,一起喝吧。”

    唐玄飞笑着与他一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你现在是不是有什么麻烦?”席宗海也不废话,单刀直入。

    唐玄飞愣了一下,点点头:“我也是不想孝儿担心,你可听说过‘三老帮’?”

    席宗海摇摇头:“我也算行走江湖多年了,不过确实没有听说过这个帮派。”

    “不光是你,江湖上可能没有几个人听说过,这也是他们可怕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我与其中有些渊源,我也很难得知。”唐玄飞叹了一口气,“我恩师五龙上人只有两个徒弟,除了我以外,早年我还有一个师妹窦云娘。”

    席宗海心中一动,“云娘?”忽然想起当初叶倩娘似乎也提起过一个云娘,自己身种的剧毒就是那位云娘的杰作。

    唐玄飞奇道,“席兄听说过?”

    席宗海低声道:“唐贤弟可听说过化功散这种毒吗?”

    唐玄飞闻言神色凝重,轻轻放下酒杯,皱眉道:“你见过有人用这种毒?”

    席宗海点点头,苦笑道:“何止见过,我就身受其害,若非琴夫人出手相救,只怕现在江湖上已经没有我席宗海这号人物了。”

    唐玄飞略一沉吟,“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昆仑堡的灾祸也是他们的杰作吧?好在席兄能够逢凶化吉。”说道无声一笑,“云娘一直以她的毒功自傲,这次也算是栽了跟头了。”

    席宗海奇道:“既然窦云娘是五龙上人高足,怎会沉迷于这些偏门?”

    唐玄飞笑着摇摇头:“刚才我没有说清楚,窦云娘虽然早年拜在恩师门下,不过后来因为沉迷于毒物又伤了人命,师父早已将其逐出师门。”

    “能拜于五龙上人门下是何等的幸运,这窦云娘为何行此下策?”

    唐玄飞叹道,“她本是窦建德之女,当年为了助其父夺取天下,隐身武林,暗中积蓄力量。窦建德兵败后,成王败寇,她便一直隐于暗中,不知意欲何为。这三老帮便是她联系组建的,其中聚集了不少奇人异士,尤为厉害的就是号称三老的三个老怪物。其中大帮主名唤石僧石天化,尼波罗人,原为吐蕃国师,吐蕃内乱中失势遁入中原。其人嗜武如命,而且一身武学大异于中原武功,听闻是三老中武功最高的;二帮主五毒婆婆,云娘的大部分毒功都是学自这个老毒物,在苗疆有相当的势力;三帮主圣手真人云观,早年曾得五台山白云观主真传,后隐居练习绝学五行抱月掌。三老中我只见过这云观,年前,云娘探知恩师出游,竟引他至武当山欲盗取恩师留下的绝学心法,正好被我碰上,我们交手三天两夜,不分上下。后来我们约定各自回去闭关修炼,日后再行比过。”

    席宗海叹道:“没想到江湖中隐藏着一个如此强大的势力,这窦云娘若想对朝廷或是江湖不利,终是大患。如此,唐贤弟只怕更须要见见琴夫人了。三老帮的势力不是你我一两个人可以对抗的,我知道贤弟恐怕是担心琴夫人被卷进这些武林恩怨之中,但是你们夫妻分别十多年,如今碰上这种困难更应同心合力。”

    唐玄飞犹豫道:“当年我认识文琴的时候,她才十四岁,虽然感觉她胸中谋略确实不凡,却看不出她会任何武功。如今她和孝儿生活安定,我担心把她介入江湖争端中会对她不利。”

    席宗海笑着摇摇头:“我不知道十几年前的琴夫人怎么样,不过现在琴夫人的武学修为绝对不低于你我。而窦云娘以一介女儿身,能够控制如此多的高手,也必定是心机颇深的人。从她谋夺昆仑堡的过程已经让我心生寒意。说实话,对于谋略之术,这方面恐怕琴夫人比我要高出许多。这已经不是你我一两个人的恩怨了,要对付这个三老帮,还要多多借助整个武林,包括琴夫人的力量。”

    唐玄飞闻言,自失的一笑:“看来我对他们母子还是知之甚少啊。”

    席宗海给他倒上酒:“等此间事了,我们一起返回京都,孝儿也要开始准备出征的事宜。关于三老帮与窦云娘我们一起想想对策,说不得还要联系武林上各大门派,看来无论朝廷还是江湖都要风云又起了。”

    唐玄飞点点头:“也只好这样。”看着园中斑驳的树影,他脑海中浮现出文琴的笑脸,十几年不见,不知道那个一直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孩长成什么样子了,心中忽然涌现出强烈的思念与希望。

    上官孝蹑手蹑脚的从窗边溜回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没有一点睡意,手里握着母亲给他的那块玉佩,觉得暖暖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