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汉已经五十多岁,至今还没老婆,是个光棍汉,见料子将买回的酒菜往桌子上一放,两眼开始放光,嘴巴一合,喉结抖动,似乎在往肚子里吞口水。晚饭时,几人就在吴老汉的院子内,摆了一张桌子,开始吃喝起来。
几杯酒下肚后,吴老汉的话多了起来,红着脖子告诉初七三人,说村里有个叫吴竹林的老教师,其女儿去了趟亲戚家,回来后就胡言乱语,疯疯癫癫,找来附近的两个大夫都治不了。最后,吴竹林只好去黑山则村向那里的一位神婆询问了一番,结果那神婆告诉吴竹林,说他女儿被恶鬼缠着,吴竹林听后吓了个半死,直接将神婆请到家中,准备在这晚做道场。
料子听后,向吴老汉问道:“那神婆有这么厉害吗?会不会是骗人的?”
吴老汉一听料子的话,马上将头向前一伸,极其认真的说:“你们年轻人现在都不相信这个,实话告诉你们,这位神婆可不简单,在这周围几十里地是没人不知道的她的,如果哪家哪户有甚么疑难杂事,到她那里,立马排忧解难。”说到这里,吴老汉看了看众人,接着说:“如果你们听过她以前的事,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料子听吴老汉这么一说,来了兴趣,立刻向吴老汉打探有关神婆的事迹。吴老汉这会儿似乎喝的很高兴,马上给你人谈起来神婆以前的事情。
原来,吴老汉说的神婆被别人称为黄四婆,早年从陕西神木搬迁来,现在黑山则村定居。听说黄四婆在刚来黑山则的第一年秋天得了一场大病,后来病愈后逢人便讲,说她在病重的时候,几次梦到真武大帝给她托梦,说自己的金身第二年就会来到黑山则村,并让她转告村民,赶快修建庙宇迎接。当手村民们听她这样说,都以为是她的病还没好,发高烧烧坏了大脑,所以都没人相信。
接下来,到了第二年,就在村民快将这事忘记的时候,突然黄河发大水,有位黑山则村的人在黄河边,发现河里漂来一头牛,当时喜出望外,立刻下水游了过去,准备将牛牵回,谁知游近时才发现是一节木头,于是来人大失所望转身返回。就在那时,来人突然开始头晕眼花,浑身也使不出了力气,于是不得不抱住那根木头,最后游回岸边。后据那人说,当时抱住那根木头时,突然觉的身一轻,身不由主的和木头棍子一起漂回了岸边。
后来那人将木头带回村里,将这件事说给村里人听,那个黄四婆也闻讯赶来,说那节木头就是真武大帝的金身,当时还说告诉众人,说在临河的一个甚么地方有所真武庙被破坏,所以金身就来到了黑山则村。后来当地人一打听,果然是那个黄四婆所说之地有所真武庙,在当年的夏天被山洪冲毁,泥塑尽皆被冲入黄河。于是村民才感到黄四婆所言非假,接下来就开始集资,于本村修建了一所真武庙,将那根木棍用红布包裹着,供在真武庙的大殿里。
后来,真武庙设立了庙会,规定一年一小会,六十年一大会,听说去朝拜的人络绎不绝。再后来,黄四婆也在家中设起了神坛,参起了真武大帝,经常请下神来给人看病,听说无不灵验。
初七听了吴老汉的讲述后,疑惑的问道:“那节木头怎么就会变成真武大帝的金身呢?”
吴老汉说:“那节木头其实就真武大帝以前神像里的连心木,就是泥塑里连接脖子和身子之间的那一节木头。”
初七听后,觉得光凭黄四婆的几句话,就确定河里捞出来木头是泥塑里的连心木,疑点疑点太多,不过初七也没再问下去。反而料子对这事非常感兴趣,听说黄四婆这晚在吴竹林家做道场,非让吴老汉带着去看热闹。吴老汉似乎不忍舍弃桌在上美酒,一个劲的推脱说:“现在还早,不用急,等她们在打红闹黑的热闹起来再去看也不晚。”
料子一听,吴老汉说的有道理,心里一乐,于是开始不断的向吴老汉劝酒。吴老汉似乎也喝的很高兴,一杯完了又一杯,不大工夫,吴老汉喝的舌头打结,坐在板凳上就开始东倒西歪。料子一看,心想不妙,本来这会儿劝酒是想让吴老汉喝好,喝高兴了,自然就很快可以去看热闹了,谁知老汉一高兴竟然喝大了,这会儿别说是带料子去看热闹了,就是自己走回房子都很困难,料子看到这情况不由的大为扫兴。
吴老汉有两间大房子,初七,料子和司机晚上就住到右边的一间房内,三人躺在一面大炕上,倒也不觉拥挤。休息没多久后,料子和司机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初七由于村里接连发生的事情,再加上这一行来后套,本想尽快寻访到鬼王二的后人,结果途中出错,事与愿违,先是撞入盘山,遇到墓虎,后又车子陷狗尾河。这一连串的事情,让初七隐隐感到这次出行将并不会顺利。于是越想越心急,身子在炕上翻来覆去总是难以入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口外隐约传来一阵阵凄厉,嘶哑的呼号声,初七不由的感到一阵奇怪,急忙侧耳细听,呼号声似乎是从远处传来,初七虽听不清在呼喊什么,但能隐约分辨出似乎是一个苍老的妇人在声嘶力歇的呼号。
初七本来就有心事睡不着,现在再加上深夜这充满压迫的呼号声,不断地在胸中震荡着、撕扯着,更是心烦意乱,于是翻身将一边衣服拉过来,一阵摸索后,掏出一盒烟,随后爬在炕沿上燃起了一支。
抽了几口后,初七一个不小心,手里的火机脱手掉到了地上,发出了“铮”的一声响。光听着声响就知道不是一般的火机,这是在秦义山接管河西煤矿时,有朋友前来祝贺时顺便送的一个“芝宝”,结果被料子看到了,拿了过来,说着东西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手里就显的很男人,结果料子还没用两天就不见了,当在看到的时候,初七已经用了半年了。
这样的火机摔到地上,自然也的摔出个样来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身份。料子就被这一声脆响惊醒,翻身一看,初七正爬在炕沿吸烟,开口就骂:“大半夜里不睡觉,爬在炕沿上烧着丧棒赶蚊子啊?”
初七吐了一口烟后,回了一句:“你听不到外面有人嚎丧吗?”
料子听初七这么一说时,似乎也听到了一丝深夜里传来的呼喊声,急忙凝神细听。随后疑惑的说:“大半夜里像鬼叫魂似的,你说会不会是吴老汉说的那个黄四婆在跳神啊?”
料子所问的这事初七刚才也已经想到了,只是还不敢肯定,于是回了一句:“多半是。”
料子趴着身子又听了一会儿,突然坐了起来,对初七说:“我看你也是睡不着,不如我们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说不定还有热闹看呢。”
初七知道料子还在挂念着这晚的热闹,本来自己对这些事情不大感兴趣,但又一时间也是没心事入眠,于是答应料子。两人穿好衣服,下了炕头。一边的司机还是鼾声不断,睡的正香,初七和料子也没将其叫醒,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