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围青年的窃窃低语中,萧诗剑还知道了,黑驴又叫胥国民党,齐书记又叫齐把头。
灯光下,齐把头一脸铁青的胡茬,绿幽幽的眼睛,放射出绿幽幽的光芒。如同一只老猫,盘踞在主席台正中的宝座上。
萧诗剑意外地发现,柳如烟就坐在于把头身边,一本正经像模像样的,俨然是一级领导。
萧诗剑还发现了一个意外现象,说是开欢迎新青年大会,欢迎新来的青年革命同志,主席台的右侧,却垂头立着二男三女,摆出司空见惯被批斗的样子。
右边的男的个头在一米八以上,一头黑发乱蓬蓬的,粗壮的脖子上挂着一块大牌子。牌子上白纸黑字地写着两个大字:流氓!
祭坛上等待阉割的公牛一般。
他右边的姑娘,个头约一米六左右,长着一张秋月般的脸,两只黑葡萄似的眼睛,喷出带着泪花的光芒。昂首挺胸,贝齿紧咬住芳唇,倔强地挺立着。
大个男子左边的女子个头在一米六五以上,身材苗条惹火。令人想入非非。头发披散下来,遮盖大半个脸面,加之头垂到胸上,无法一睹芳容。
女士优待,没挂大牌子。一双双破鞋,挂在她们细长粉白的脖子上。
仿佛是中世纪西方人肉市场上的拍卖物,在等待被拍卖。
再往左,又是个男子,中等身材,干草似的一头乱发,人非常瘦。
灯光下,猛一看,仿佛是一具骷髅,挂着一副白纸黑字的招魂牌子。
他左边,是一个肥肥胖胖的红光满面的女“哎哎哎,你们快看啊!闪金光不愧叫闪金光,都上台了,还闪着金光。怎么看着,跟江姐似的”
“还刘胡兰呢。净瞎扯!她一个破鞋咋能跟烈士比?别看脸面上闪光,腿抖着呢”
此起彼落的私语声,在萧诗剑过耳不忘的耳边回荡着。
大会也是司空见惯的形式,一条一项有条不紊地进行。
各路头头脑脑,争先恐后地讲着形势一片大好、大好形势一片的车轱辘话。
不用听也知道,无非是各条战线捷报频传,社会主义越来越好资本主义就要垮台了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台上开大会,台下开小会。
萧诗剑从周围的窃窃私语中,知道了大个男的叫大骡子。
大骡子左边的女的叫红苹果金达莱。她姓金,长的红苹果似的诱人,便应了一个朝鲜电影里的一句台词,红苹果金达莱。
据二人说他们在搞对象,可齐书记却说他们是搞破鞋。派出武装基干民兵,将他们一举抓获。
据说抓了一个现行,两人正在草堆下折腾,被当场摁住先是办学习班,现在又把他们拉来亮相。
骷髅男子杨二尚,跟他左边的闪金光,是实实在在的搞破鞋。
只有最右边的女子帅春霞,最神奇。是肚子疼痛,疼痛的满地打滚,被送进医院的。结果,查出个宫外孕。
现在,只有她这个宫外孕没着落。她死活不开口,拒不交待宫外孕的肇事者。
这是一个别有用心的亮相。整个大会上,没拍卖他们,也没有屠宰阉割他们。但大家都知道,这是在杀鸡给猴看,起着敲山震虎的作用。
让女青年把裤腰带扎紧。男青年把自己的山药蛋管好。
否则,这就是他们的榜样萧诗剑越看大骡子越面熟,象是一个特熟悉的人,可不知道怎么,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在萧诗剑的冥思苦想中,领导们的车轱辘话终于滚过去了。
在“东风吹战鼓擂”的乐曲声中,走上来养猪姑娘孔凡英,做事迹报告。
孔凡英短粗胖,长着一张黑胖的脸。一口河南腔。
萧诗剑听了半天,只记住她一句话,是常常忙的连鞋都顾不上提。
萧诗剑所以记住这句话,是因为提鞋只需要几秒钟时间。连提鞋的时间都没有,那得是怎么个忙法?他想像不出。
接下来,大会主持人宣布:“请新青年代表上台讲话。”
一个女知青上台讲话然后,大会主持人宣布:“下面,由红星农场团委书记柳卫红同志讲话,代表新老青年表决心!”
萧诗剑看到柳如烟站起来讲话,才知道,干姐改名了,还作了团委书记。
萧诗剑不知道,柳如烟在文革一开始,就改名叫柳卫红,只是家人和邻居照旧叫她烟儿而已。
柳卫红讲了一通冠冕堂皇的官话之后,最后代表新老青年表决心:“扎根边疆,扎根农场,干一辈子革命”
柳卫红一手掐腰,一手高举拳头。仿佛是《红灯记》里高举红灯的李铁梅,《杜鹃山》里身背盒子炮的柯香,慷慨激昂,大义凛然。
可萧诗剑却瞪大眼睛,想看看柳卫红的脸,看看那几颗小白麻子还在不在。却没有看清,只看到了她高耸的胸脯越发高大了。
萧诗剑看柳卫红时,中午买饽饽的那个女生,却在回头看他。
萧诗剑嗅到女生的芬芳,蒙蒙胧胧中,看到她一朵扭曲的鼓胀欲飞的云朵。
女生叫吴丽媚,是另一所学校的高中毕业生。她那双娇媚的眼睛,看的居然放射出光彩。
最后,齐书记总结完。胥场长站起来宣布:“排以上干部和新知青留下,等待分配。”
接下来,胥场长开始宣布分配名单。谁归这个营,某某去那个连。听到名字的,便被人带着重新编队。
直到最后,萧诗剑才听到自己的名字:“萧诗剑,三营十三连。”
萧诗剑茫然不知所措,便听到养猪姑娘孔凡英喊叫他:“萧诗剑是谁?萧诗剑,请到我这来报到。”
萧诗剑应声过去报到,却见孔连长面前的一队人马,是清一色的娘子军。只有他一个雄性。便手足无措地站一边。
这时,萧诗剑看见黑驴胥福走过来。把正准备向下分配人马的孔连长叫到一边,看着萧诗剑,对他指指点点,跟孔凡英耳语。
孔连长频频点头,然后才回来分配她的人马。
萧诗剑跟吴丽媚分到一个班,吴丽媚是共青团员,被任命为班长。
但萧诗剑并不知道她就是买饽饽的女生。
十三连是后勤连,清一色的娘子军,主要任务是养猪、种菜、管理果树、菜窖。
萧诗剑看见黑驴对他指指点点,心里就犯起嘀咕,想着肯定没好事。
果然不出萧诗剑所料,人员都分配完后,孔连长单独喊起他的名字:“萧诗剑!”
萧诗剑上前一步:“到!”
孔凡英庄重的战前授军旗一样:“萧诗剑同志,现在,党交给你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掏厕所!今后,农场场区里五个厕所的卫生,就交给你了。这是党对你的考验,是农场领导对你的关怀!你一定不要辜负了党的期望,辜负了领导的一片心意”
“操你妈!大黑驴,你个驴孙子!狗日的你生男孩儿不长鸡巴,生女儿都去当破鞋我跟你有啥仇,你这么害我?”
萧诗剑同志,没等孔连长把话说完,便带着哭腔,在心里跳脚大骂。
胡杨林同志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党和场部领导的重托后,脚步沉重垂头丧气地回到宿舍。
没进门,便听到屋里有种异常的动静。有气无力地轻轻一推门,吓一大跳。
郑光明和另外几个男青年,正在进行一场特殊的运动。
郑光明赤裸着下身,被一个男青年(后来胡杨林知道这个男青年外号叫干江,就住他隔壁)从后面搂抱着坐在床上,一手揽着他,一手握住他的小兄弟,在用力抽动。看那样子,是强迫行为,但郑光明并不反抗,反而非常满足地哼哼叽叽地受用着另外有两个哥们,都把裤子褪到腿弯处,面对面站着,头抵着头,相互握着对方的小兄弟,咬牙切齿嘿哈有声地用力抽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