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侵犯这个消息已经得到了斥候的确认,除了鲜卑秃发部外还有被若罗拔能裹挟而来的羌、氐部落,总数在十到十二万之间。
“诸位应该看过今天斥候送回来的军报了吧,大家都说说吧,鲜卑人真的来了,数年前掳掠凉州的秃发部,而且来势汹汹,我们应该做何对策?”
下面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肯先开口,现在大家都明白了姑藏已经万分危机,双方的实力对比差距很大,是走是战,在这些人中间的分歧很大。
中督护汜瑗首先开口打破了这种沉默:“张公准备做何打算?”
“朝廷任命我为凉州刺史,牧守一方,不能保境安民,让我凉州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但也断不至于临阵脱逃,将姑臧盍城献上,守卫凉州是我的义不容辞的责任,轨自当与凉州共存亡。”
张轨清楚,谁都可以走,但是他不能,如果他在鲜卑大军压境的时刻弃城而逃,那么他在凉州已经建立起来威望将跌到最低点,同时在朝廷那边也会背上不战而逃的罪名,这些都是他这个以匡扶晋庭为己任,胸怀平定天下的人无法接受的,更重要的是会失去自己在凉州四年来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势力,这些势力都分布在姑臧周围,而凉州其他的地方他都还是鞭长莫及。
姑臧绝不允许有失!所以他只有一战,胜则成就凉州基业,败则与凉州携亡,成就忠臣美名。
汜瑗掌管凉州内外军事,当然清楚姑臧眼下的实力,但是汜氏乃武威大姓,鲜卑如果攻陷姑臧,汜氏必然有覆灭之虞,二十年前那场战乱他还年轻,刚好经历了凉州的两次陷落,他仿佛又闻到了在逃亡途中冲天的血腥味道,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汜家之人。
“张公既然心意已决,彦玉自当追随张公,全力守卫凉州,保我凉州安宁,平定逆贼。”汜瑗选择了站在张轨这一边,他的话同时也表示了武威汜氏跟张轨站在了同一条船上。
“鲜卑势大,如今凉州兵不过两万,不如先退却至西平,避其锋芒,再集结各郡兵力,伺机夺回姑臧。”张武代表着起父亲张镇为首的张家,张家在凉州的势力主要在西平和酒泉,张家姑臧的势力早在张轨和汜家、宋家联手打压下给排挤了出去,所以张武的态度很明确,姑臧的存亡他们张家将很可能选择坐视。
同时张武这一表态同时得到了凉州其他几个世家的支持,他们都是势力主要不在武威的世家们,在他们看来保存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留下来陪你张轨陪葬,傻子才会去做。
“哼,畏敌如虎!不战而退,朝廷颜面何存,我凉州豪杰的颜面何在,你们张家不怕天下人耻笑,我汜家可是没那么厚的脸面。”汜瑗冷冷的讽刺道。
“那也好过在这里等死。”张武毫不客气的回了过去。
两派的支持者顿时热闹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吵起来。
“啪”的一声,张轨看着变的闹哄哄的议事厅,将桌子一拍,下面的人同时一惊,都扭头看着怒气冲冲的张轨。
“吵什么吵,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还有一点礼仪风度吗?”
这个时候门外有下人来报:“主公,司马宋大人在门外侯见。”
张轨顿时喜出望外,刚才的怒气像全消了一般:“仲业来了,赶紧让他前来。”
宋配还是那一身黑衣笼罩全身,不过在凉州的世家内都知道宋配这个人天生就患有严重的皮肤病,据传闻全身长满了鳞甲,其实就是皮肤病的一种,不过晋代还没有什么什么治疗这种病的方法,所以宋配整天就用黑色的袍子将自己全身笼罩起来,当然这样外界的传言就将他说的更加神秘。
“张公。”宋配一来先拱手就算做行礼。
张轨毫不为杵,很是客气的对宋配道:“仲业请坐。”
“刚才我在门外就听见了彦玉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人惹得彦玉兄发这么大的脾气?”宋配坐下来笑呵呵的向汜瑗说道。
“仲业取笑了,我就是看不惯某些人贪生怕死,多说了两句。”汜瑗脸色不怎么好。
“哼”,张武马上接口道:“难道跟你们一起陪葬?”
宋配煞是有趣的问道:“不知道张贤侄为什么这么看?”
“难道不是吗?十几万鲜卑人,就凭姑藏这点人能抵抗多久?十天还是半个月?”
宋配倒是很认真的说道:“用不了十天半个月,一夜足矣,我说的可对?张贤侄。”
张轨和汜瑗听了都是浑身一震,都看向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宋配。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武觉得有些不对,宋配这是话里有话。
宋配从胸口掏出来一张泛黄的纸张,起身递交给了张轨:“刺史大人,这个是东门韩参军偶然之间得到的,事关重大,而长略在他的麾下,所以他就让长略将此物交给我,让我转呈张公。”
张轨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张没有署名的信函,打开一看,张轨就震怒而起。
原来这个是韩垒接替东城门守卫后不久,一个商人摸样的要出城,结果到了城边习惯性的贿赂守卫,他也还不知道守卫已经换了,结果引起了韩垒的怀疑,谁叫后世那些电视里面那些人演什么进城什么的,只要贿赂守城门的,那都是一定有问题的人。
所以一个不小心,韩垒就搜到了这封信,让宋策拆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姑臧城防图,还提醒鲜卑人凉州已经察觉,让若罗拔能火速进攻姑臧。韩垒不得已,又想到了历史上记载的此战是宋配所主持,让历史走回原来的轨迹,那就要说服宋配出山来帮助张轨,韩垒就和宋策将信送到了宋配那里,韩垒还跟宋配好一阵讨论,最终宋配决定帮张轨。其实不用韩垒去说宋配,宋配都已经决定走到前台,帮助张轨,因为现在武威已经是宋家半数根基所在,他宋配绝对不会让家族在自己手中衰败,其次就是此次看似凶险,但是仔细看还是能找到很多制胜的关键,所以宋配决定赌上一把,把走这绑上张轨的战车。
张武这个时候突然站起来道:“张公,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请恕我不能留在姑臧,我将带领本部人马赶回西平,防备鲜卑人南下西平。”说完起身告辞而去。
望着张武远去的背影,宋配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威震河西的一战终于要拉开了序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