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此去前路未可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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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来的始终会来,该去的始终会去!有时候是因为机缘,有时候是在于人为。茫茫的人海中,又有几人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又有几人能随心所欲?

    赵光义在挥鞭远去的时刻就已经决定了我远赴边关的命运,那一刻的我最然心中雄心壮志不减,但仍然是心有不甘。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中,毕竟不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情。

    赵光义与我的十日之期转眼便到,圣旨直接传到了天波杨府。因为处罚已经是轻之又轻了,所以为了安抚朝中的一些敌视我的王公大臣,旨意上自然会有一些大大的申斥。说我是藐视王法无视君威滥用私刑,但念在我曾力挫辽国三勇士一震国威,当今天子怜惜我的才华才格外法外施恩。自然夺品降级是免不了的了,最后的意思是驱逐出京发遣至边关。戴罪立功的机会还是要有的,这才可以显示天子的天恩浩荡!临近烟云十六州的河朔地区正好有一游击出缺,便将我发往那里,以期我能有戴罪立功之举。

    旨意一下那就是无可更改了,而且尚有时日的限制。三日之内离京,半月之内必要到达目的地。我和排风自是珍惜在一起的每时每刻,真是恨不得粘在一起。我从未有过如此的感受,爱一个人可以到这种地步分离直如切肤之痛!但皇命不可违,即便我是如何的不舍也终要分离。

    我在这即将离开汴梁的前夕并没有再回到寇府,并非是我不想再见我义兄一面,只是他为了我这事情已经快要把自己的前程葬送掉了。如此时节若是再被人对他有所诟病那就真的对他不好了。我几次在夜晚时分想要再回寇府找他一叙,几次都徘徊到寇府的门外了,还是下定了决心不去见他。兄弟之情固然深重,但只为了兄弟之情而耽误了他的大好前程实在是不值!我李广只不过是一个偶然穿越而来的小人物,只是这时间中的一个过客,如何当得起这许多人对我的抬爱啊!寇兄啊,我这一走恐怕是山高水远路途漫漫,你我初见时订下的大计若是李广在边关还有回朝的日子一定和你完成。此时切莫不要埋怨兄弟的薄情寡义,实在是亏欠兄长太多了,再也不敢让您有任何牵连了!我在心中默念着。但愿寇准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排风的房内,烛光依然摇曳。我此时只希望排风陪我就这样默默地坐到天明,可是排风一时也闲不下来。她又查看了几遍早已为我准备好的包裹,惟恐拉下了什么。又坐到了床边,为我赶制新衣。自从知道我要远赴边关,她便开始为我亲手缝制冬衣。排风对刀枪棍棒那是熟悉的不得了,但这传针走线的功夫却是不甚上手。好几次我在她以为我已睡熟之后偷看她为我缝制衣衫,都只见她被针扎破了手指。看着她灯下敖红了的双眼,看着她被针刺破了的手指,我的心中真是不舍,这时我会想起我和寇准在寇府那些小资之谈。若是我只是穿越而来,不吃这皇家的俸禄不受着皇家的管制,只是和排风过些简单的日子那该是多好啊。

    我见她缝制的辛苦,几次三番的劝她停手。其实这冬衣在街市上便有的出售,何必那样幸苦呢。她听我这话只是不语,那种执拗的脾气听不得我的劝说。我焉能不知她的想法呢,我与她刚刚能在一起但旋即便要分离,那种滋味慢说是她即便是我也是难以接受。她亲手为我缝制衣衫,那针针线线缝制的其实便是她深深的不舍和情意。

    我坐在她的身边,张开了双臂将她揽入我的怀中。我无言,她也无言,只有那摇曳的红烛在这安静的绣房内发出“吡啵”的烛芯燃烧的声音。什么……那是什么滴落在我的手背之上啊,滴滴点点丝丝牵绊……我从未见过排风如此的脆弱,我从未见过排风在我眼前哭泣。那无声的泪水当真是流入了我的心中,从此我的心中便有了那一湾明亮的湖水,那湾湖水便是我的排风!世人都道好男儿钢筋铁骨纵横天下,又有几人知便是那铁汉也有牵绊也有柔情,也希望在那夕阳将落之时,有一个人还在门前等待他的回归啊!

    我在排风耳边轻语道:“李广此去虽然是山高水远,但排风对我的情意那是致死难忘。我与圣上有一三年之约,我今日便与你也来个约定。李广返还汴梁那日,便是你我大婚之时。李广今日指天为誓,他日若负此言必定死于万箭之下!”

    排风见我说的郑重,连忙回了身用手掩了我的口道:“你我间的情意何必用那毒誓来证明?你可知我此时却并未想那大婚之日,排风我只盼望你平平安安便好。那时节你我便能过些平平淡淡的日子,那有多好啊!”说罢眼泪又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那圆滚滚的拖着沉重身子的太阳终于还是用力的一挣,冲出了云霞。新的一天开始了,我也要踏上那未知的征程了。我虽然万般的推辞,但杨府众人还是执意将我送到城外,我推辞不过便也只好依了他们。但我害怕排风和我最后难免会洒泪而别,所以只是将她劝阻在府中不让她去送我。排风也知我的意思,也怕最后的场面她承受不来,所以只在杨府前和我做了道别,目送我们一行人离开。

    此去虽说是外放,但还是有随从,我与他们约好在汴梁城外的十里亭汇合。这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因此这十里亭其实就是我与他们分别的地点。这春夏之交正是万物茁壮生长的季节,但见各处自是绿柳如荫、花开如海、鸟鸣处处。可是分离在即实在是无心欣赏,多少有些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啊。又想到要面对一个陌生的环境一切重新的开始,心中也不觉有些怅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