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深夜来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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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指算来已经在杨府藏了近一个半月了,朝廷仍旧对我怒杀潘豹一案没有定性。在这杨府之虽然面积不小,但时日常了也觉得气闷。高墙将我与外面的世界隔离,实在和圈禁无甚区别。不过好在白天有排风和七郎陪我说话,晚上跟随佘老太君习武倒也没生出想要出去转转的想法。其实我也明白就算我想出去也是不得,佘太君对我义兄寇准作了承诺要保护我的周全,自然是不会让我出去的。这杨府中虽然没有看管我,但我也知道是外松内紧。排风和七郎虽然是喜欢和我在一齐谈天说地,但其中也有老太君指令的成分在内,明是陪我解闷,其实也有看管的意思。

    至于晚上其实更没有机会出府,且不说我和排风同室而眠,我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就是每夜三更起身跟随老太君习武直到天明也基本上断了我出外的机会。不过平心而论老太君教我的刀枪功夫确实是尽心尽力,而且招法也着实的精妙,令我大开眼界!老太君并未授我杨家枪法,这杨家枪法起于五代十国的“火山王”杨衮。杨衮乃是杨门一族的祖先,所以枪法自然是一脉传承的。但传到杨老令公这一代却不知为何改为了刀法。好在尚有图谱流传,就由老太君作了些变化又传给了这七个儿郎。杨家枪在军中十分的流行,因此后世仅存的几套枪法中就有著名的杨家枪法。我以前虽未学过,但常与那些习武之人打交道,随意对杨家枪的路数也算熟悉,而老太君教我这一路枪法却和杨家枪不同。跟随老太君习武的时日也算不短了,所以也不像初始时那样拘束了,闲暇无事的时候就向老太君打听这一路枪法的来历。老太君的一席话当真是我大吃一惊,原来这路枪法竟是隋唐名将伍云召所使的“伍家枪”。伍云召号称隋唐第一枪,他的枪法自然是了得,可惜亡故的早了,故此没有将这路枪法发扬光大。原以为这路枪法就此湮灭,谁料想竟在机缘巧合之下被佘家先祖所得。但这路枪法对习练之人的天分要求甚高,故此佘家人虽然是喜欢但也没有几个练成的,这近百年来唯有佘老太君一人而已!佘太君杨老令公后膝下七子二女和排风这个义女,十人之中竟然无有一人可以有机缘练得此枪,故此老太君并未传授于他们。按照太君的本意,若碰不到合适的人才宁愿将这路枪法在她百年之后一起带入土中,但那日在演武场竟然发现我是合适的人选,这才要传授于我。

    听罢老太君的言语我真是又喜又惊,也不知自己是几世修来的缘分竟然有此等的机缘。看来排风所言非虚“当真是便宜了我”。至于那路刀法也是不简单,那是佘家的镇族之宝,老令公所练的便是这路刀法。我见佘太君待我至诚心中十分感动,低首便要向老太君跪拜致谢。却被她拉了起来,只见她面色凝重的对我说:“李广啊,排风虽不是我亲生,但也无甚分别。看你和排风之间的情谊,在一起也是早早晚晚的事情,因此我也没把你当作外人。而且我见你将来必能做一番大的作为,因此也有心助你一臂之力,这才将这刀枪的法门教给了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将这刀法和枪法融合创出你自己的招法,我才准你在人前使用。若不能自称一家,那你切莫要使用。唉!非是我迂腐糊涂,只因我当年出嫁之时曾在我老父面前当着祖先牌位发誓,不将佘家的武功传与外人。实在是不能违背我当日的誓言啊!不过我见你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料你终会有融会贯通从而推陈出新的那一日!”

    我知古人对赌咒发誓一事看得极为的重要,也是佘老太君也是为了助我才有违当日的誓言传我武功,所以实在是不能让老人家再为难了。因此我道:“太君放心,李广若不能从这刀枪路数中化出自己的东西,便决计不会再使用刀枪之术了!

    老太君见我说得郑重,这才放下心来。轻轻点头道:“老身相信你的能力,我不会看走了眼的!”

    我对这杨门一族其实是十分好奇的,但是了解并不是很多。即使有些零碎的印象也大多是来自于演绎小说。我见今日的课业已毕而天色还未大亮而且见太君也是谈意正浓,便有心从她口中多了解一些杨门的事情。便开口问道:“太君,李广有一事相问也不知是问得问不得?”

    老太君是豪爽之人,见我如此客气便道:“李广啊,你在我这府中时日也不短了,难道还不知老身的秉性吗?有甚疑惑尽可发问不必如此的拘束!”

    我见老太君这样说,便也不在客气,其实我的问题只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的好奇心而已,所以也没什么要紧。我道:“太君,未知你这七个儿郎之中谁人的功夫最好啊?”

    太君捡了处石阶坐下,微一沉吟道:“以今时今日而论,应是我那六郎延昭儿为最好。他虽然身体不如他的几个兄弟,但他在枪术上下的功夫最勤,他今日的枪术即便不如我杨家先祖火山王那般精妙,但也差得不远了。”她又微一沉吟道:“但,若是以十年后来看便是我这小儿延嗣为首了。”

    我前几日还在演武场中见老太君教训七郎的枪术不如六郎的精妙,当年今日却听得老太君如此一说,心中很是奇怪。我便又开口问道:“太君,前几日我才见您教训七郎,为何今日却对他赞赏有加啊?”

    太君道:“七郎的枪术现在是力道有余但精巧不足,这也非是他用功不道的缘故。还是因他年岁尚小未参透这精巧的意味。若是他再大些,老身料他必能参悟其中的道理。他本就在兄弟之中力气最大,若是再领悟到了精巧的道理,那在兄弟之中独占鳌头也是必然啊!”

    我正在和老太君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忽然听见拍门声传来。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在这天色未明的安静时分却也听得十分的清楚。我和太君都分辨出那拍门之声是来自杨府的正门。我心下诧异:也不知是谁竟在这时来访,难道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吗?莫非……

    我实是不敢多想,但也知道这等时分有人叫门若不是紧急的事情,便有坏消息带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