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虽然你所说有些夸大其词,不过我也有听说光秀和一个养女私通的传闻…而且,朝日姬是关白大人的嫡亲妹妹,他现在每天晚上亵玩不已,实在是对关白大人很大的不敬…”石川数正似乎也想赶明智光秀下台,让世良田元信取而代之。
在德川家康遇刺后,朝日姬曾经借故返回了尾张,直到明智光秀取代德川家康的身份,朝日姬才又被送回。在朝日姬回来冈崎四个多月后,秀吉的使者浩浩荡荡地来到冈崎城,为朝日姬正式举行出嫁的婚礼,这次奉派而来的使者织田有乐问道:“冈崎殿下夫妇的感情如何呢?”
“比预想的还要平稳。”城代本多作左卫门冷淡的回答。
“夫妇的感情,用平稳来形容……你说这话很有趣啊!”
“对,更深入的细,我也无法过问。”家康说明天会由滨松来这里会见使者们,因此,本多作左卫门和酒井忠次这天夜里,在三丸的大厅上举行接待小宴。
款宴的使者是浅野长政、田隼人正、富田左近将监、织田有乐、川雄利、土方雄久六人。
前三人代表吉直接派来的使者,后三人代表织田信雄派来的。由于小牧、长久手之战时了表示对信长的义,而与信雄为友的原则,至今连分配使者也都根据这个原则。
当然,不用问来意也知道的,这些者是来催促家康上京的。
“关白殿下很担心他夫妇的感情。不管夫人几岁,总是他最小的妹妹,因此总把她当孩子看待。”
‘是吧!冈崎也是说夫人像孩子一样。’
‘像孩子一样……’
‘对子是没有特别地喜欢或憎恶。可是很容易情绪化啊!’
有乐慌忙对浅野长政使色。把话题移转开。因为他一开始就感觉到作左卫门话中地讽刺意味。
‘对了听说酒井先生这个夏天出征到信州地上田啊!’
酒井忠次比作左卫门更不客气。
‘啊那件事由于关白的处理不合我的本意,因此中途便退回来了。’
他像要呕吐似的回答。
‘什么?不合你的本意……这么说,殿下的处理不对?’
津田信胜听不下去插嘴道。
‘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我有话想请问浅野先生。’
酒井忠次一直歪着他那已半白的头。
‘浅野先生是奉行吧?由本城逃离的石川数正,现在在做什么呢?’
‘现在封做出云守,殿下很赏识他。’
‘作左……听到了吗?数正是出云守啊!石川出云守数正先生,呵呵呵……’
作左卫门一直看著有乐。
‘嘘井先生,使者的心情变坏了,不要再说啦!敬你一杯,浅野先生。’
浅野长政耸耸眉毛,露出不快的表情,把脸撇向一边。
看来好像不是单纯的酒宴似的。或许他们是想挑拨使者发怒,而不见家康就走了。
‘啊!浅野先生已经不行了吗?那么织田先生。’
有乐惊愕的环顾一座,一面接过杯子。
在宽三间长六间的大厅里只有放两个烛台。
桌上只放着一道大菜和泡菜,斟酒的是两个年轻武勇的武士另外还有一个只要他们一开始说话,就一定靠过来的负责接待的老人。
如果使者当中没有深谙他们个性的织田有乐的话,可能就会闹得不愉快了。
三河这边对使者的态度,简直相当不敬。
(婚礼的时候还没有这样……)
连有乐都疑惑起来,他担心或许嫁过来的朝日姬,做了什么颇令家人反感的事。
(连关白秀吉一定也没想到,这一回的使者,会受到这么冷淡的接待……)
婚礼举行过后,德川家派原康政担任使者,去秀吉那里回礼。那时,有乐也有一点担心。小牧之战的时候,原康政散发许多直呼秀吉逆贼的传单,使得秀吉发怒,悬赏十万石要取他的首级……结果这次选来选去,竟派这样的人来当使者……不过,秀吉却很高兴。
‘这就是家康。他认为既然成了亲家兄弟,就不该留有什么啊!’
秀吉如此说道,当康政抵达京城的富田左近将监的宅邸时,他当晚马上特地去拜访康政,并拍着他的肩说:
‘——来的好啊!康政,当敌人的时候,我悬赏十万石要你的头。如今我们成了友方后,我想加十万石领给你。以后拜托还要忠勤的为滨松殿下工作啊!’
翌日,他在新建的内野邸款待康政,请康政把过去一切的不愉快忘掉,并且送很多礼物给他……
秀吉的家风和家康的不同。虽然他们没有期待这回可以获得像康政那样的款待,心里却也认为这一次会受到相当诚恳的款待才对。可是,事实完全相
城开始,城代作左卫门和吉田来的忠次,都不时们。
(究竟在想什么呢……?)
本来,两家的婚姻,就是出自秀吉的好意因为这样给家康面子,以作为他进京的契机……家康不应该不知道这一点的。而既然知道,就应该好好接待使者才是上策,可是三河武士的算计完全出乎有乐的预料之外。
既然这样,就应该在此暂做结束。
(在见家康之前,如果和家老争论的话,会成为笑话的。)
‘我们醉了加旅途的劳累,酒就喝到此吧!请让我们休息。’
忠次拿起酒瓶说:
‘还早,来敬一杯。德川家酒不会为了笼络关白殿下的重臣,而掺什么奇怪的东西,请别担心。’
‘嘘。’织田有乐作醉态着手挡开靠过来的富田左近将监和浅野长政。
‘哈哈……真是舒服的酒醉,对三河说也可以不必刻意修饰。’
‘那么,再敬一杯。’
‘我喝,我再喝一杯,我要直言,酒井先生。
’
‘请说。’
‘老实说,三河的酒令我头昏。可能是习惯了故都的酒……的确没有掺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却令我醉了。’
‘哦!这么说,三河连酒都有武骨啊?’
‘对说,我要让这家伙醉他昏乱了起来……哈哈!如果重要的使者,在还没有见到滨松殿下之前演出一场酒醉之态的话,酒会很高兴的嘲笑我们的。不果只是嘲笑的话还好,六个大男人如果做出什么胡闹的事,就给各位添麻烦了。因此希望到此结束,哦!各位!’
‘对,已经喝太多了。’
左近将监尖声回答,浅野长政则以郁郁的表情附和他:
‘希望到此结束。’
‘是吗?那么,作左,就到此结束吧!’
‘唔,既然不合口味,也没有办法啊!’
‘我倒不认为三河的酒会令人头昏,可是喝故都之水的各位,身体也太虚弱了。’
‘那么,准备卧房。’
作左对年轻武士伸伸下~,忠次却还在纠缠。他也的确喝了很多酒,因此就乘机装醉。
‘城代也这么说了,我忠次应该就此结束。可是,我好想再热闹一下,却似乎不行了。看来,各位心里有种种的想法啊!’
‘你说什么?’
‘哦!看来各位在还没有见到主君之前,都很自重。我胡闹了,应该学习你们才对。那么,明夜再来喝……’
‘先退下了。’
已经是形成冷战的局面了。但是,为了使气氛不致太凝重,而让内心的激动露骨的被看穿,因此抑制了怒气。
‘那么,我们先退下了。’
‘请。’
浅野长政领先,使者们在年轻武士的带领下走了,忠次摇摇晃晃的目送他们。
‘不行啊!作左太爽快了!’
他来到闭眼静坐、一动也不动的作左旁边,一面吐吐气,一面盘腿坐了下来。
‘他们没有生气。本来想如果生气的话,就给他们好看,可是他们没有生气……’
说着,抬头看着天花板。
‘唔,不生气就不能疏忽啊!这是奇怪的反应。’
他自言自语似的说着,并摇摇肩膀。
本多作左卫门默默的注视着烛台上摇曳的灯,他不像酒井忠次那么单纯。
这种接待方法,可以使对方完全看穿这边的心情,这只会徒然被笑成无谋的乡下武士罢了。可是,自己明知这一点,不但不制止忠次,还故意加添讽刺……其实,他的想法和忠次完全不同。
‘作左。’
忠次相信作左卫门的想法和自己相同。
‘这么对待他们,他们还不生气,很奇怪吧?’
‘是啊。’
‘我现在告诉你,我从一开始就假装赞成两家的婚事,是有理由的。’
‘你是说……假装的……’
‘对!反正迟早要打一仗,取得秀吉的妹妹当人质,对我们有利。’
他悄悄环顾四周低声音说。作左卫门也转移视线。
‘既然如此,取得两个人质更好。’
他喃喃低语着。
‘两个……’
‘对,这一回的使者一定是要把秀吉的母亲送来冈崎,然后叫殿下去京城的。’
‘作左。’
‘……’
‘你的人太好了啊!所以不懂我的意思。’
‘是吗?’
‘对,我说很奇怪,就是指这个称为秀吉母亲的女性啊!仔细想想吧!京城里像他母亲那种年纪的老太婆,多得不得了啊!我们三河究竟有谁见过秀吉的母亲——大政所呢?没有人见过啊!’
‘是没见过了一个人以外。’
‘这一个人就是御台所……可是,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商议好了又如何?也就是说,因为谁也没见过所以要辨别真伪,只有从使者的口里和态度来了解了。’
‘因此,你要使他们生气吗?’
‘这么说不是这个意思?’
‘我讨厌他们,所以才这么对待他们,如此而已。’
‘这不行。这样的话,就太没有计谋了。我认为果是打算送真的大政所来的话,一定会受不了而生气……因此
他们的。’
‘那么,你看出他打算派假的吗?’
‘我还不清楚。就是因为不清楚,才问你意见的。’
作左卫门没有直接回答。
‘如果知道他派假的来,要怎么办呢?’
他初次把视线:台移开。
‘当然一定要阻止殿下进。’
‘阻止之后呢?’
‘可能会一战!反正我们有一个人质。’
带大家去卧室的年轻武士们,回收拾善后因此作左卫门就绷着脸站起身。
三河依然反对家康京。由反对者的立场看来,秀吉的忍耐限度太大了甚至也太讨好家康了。
即使关白曾勉强过妹妹离婚,再把嫁过来是其后连大政所也要送过来当人质……这种事是前所未闻,不应该有的事因此反对者也据此理由反对。
秀吉一定是打算用妹妹生命,来换取家康的头,这一定是一开始就计画好的阴谋。因此一旦进京了,一定会在某个地方把家康杀了,而且那个叫做母亲的老太婆,也一定是假的……
大家有这种想法,就获得一个结论:如忠次所说,既已取得一个朝日姬当人质,势不两立的秀吉和家康,应该一决雌雄。
现在,酒井忠次就是想把自己这个想法,向作左卫门确认的。
但是,作左卫门不这么想。他不认为像秀吉这样的人物,会施小计送假的母亲来,也不认为家康会就此拒绝进京。
(不进京就不会结束……)
他这么想着,就觉得自己与忠次意见相异的事,一定不能让家中发觉。一旦发觉到了,作左卫门就会被解除城代的任务,被逼到一个无法插手或讨论这件事的地步。忠次的意向,就是重臣们的意向。
‘知道愈来愈奇怪,就一定要阻止殿下进京。
看是说生病、有事,或者是领内有一~作乱。这和要不要一战是另外的问题。他一开始就太过亲切,明白了这一点,就不能让主公落入他们的陷阱而惹上杀身之祸。’
从走廊走出玄关时,忠次还继续这么说着,作左卫门默默送他进本丸的卧室。
外面没有月亮,只有星星挂在天空,所有的树叶都沾着露水。
(糟糕!)作左卫门在回三丸的途中突然叹息着。
不管怎么说,家里没有外交的人才。石川数正不在了,本多正信的份量不够,阿部正胜和牧野康成也还年轻,由京城送种种情报来的,是小栗大六和茶屋四郎次郎两个人,可是这个似乎没有更动家中舆论的力量。
结果除了等家康自己决定之外有别的方法,可是如果家康无视于大家的意见而去了,家中的人会接受吗?
可能表面上会接受吧!可是,如果在京都或大阪看到秀吉的某些作法,随行者会感情爆发,而同样的事情,在国内就不会发生。
如果遭受到秀吉的无礼待遇国内也有人会加害朝日姬和新送来的秀吉之母。这么一来,家康进京就毫无意义可言了……可是大部份的家人会坚信,这种报复对德川家有好处。
作左卫门回到三丸后自己去巡视了客人的卧室,然后才回起居室。
(一定要想出什么对策才行……)
秀吉如果如忠次所担心的,送假的母亲来的话边也有方法去探究真伪。小栗大六、茶屋四郎次郎有很多由港去出任官员的茶道知己。这些人经常往来于大|城的内室,因此一定见过大政所的面。探究真伪还不难,问题是秀吉会如何对待进京的家康。
家康的家臣们本来就抱着反感去的,如果使大家如愿的对他采取报复行动的话秀吉本身就无法达到目的了。
秀吉敢做出前所未闻的冒险——交出大政所当人质,而叫家康来,就是为了向天下示威。
另一个令人担心的事,是在见面时,秀吉会不会把家康当家臣似的,命令他出兵九州呢?
这么说质虽然增加到两个,却不见得能平安无事……
本多作左卫门这一夜几乎没有入眠。
他必须做万全的准备便明天家康来商讨要如何回答使者时能出主意。可是没有那么容易想出法子来。
天亮时,他愈加憎恨起秀吉来了。再怎么想都不认为这是秀吉的阴谋。如果是阴谋的话,石川数正可能会通知这里才对。
如果不是阴谋确是秀吉竟能不在乎的做出前所未有的事。可见他已经不是常人了,以超越常人的宏量,做出常人不敢做的事,更会使得人们迷惑……
想到这里,他觉得今天晚上也要考虑到平安进京后的事情了。
秀吉能让三河武士对他没有一点芥蒂,而心平气和的回来吗?
以关白的身份,为了天下竟连母亲都送来当人质,而这边却一面怀疑这个人质,一面不情愿的进京。因此,如果能使他们满意,就会渐渐对秀吉心醉,长久之后,家康的魅力日渐黯淡,将导致家中离散的根源吧……
(或者就是这样使得石川数正走上这一条路的……)
起初石川是以欺骗秀吉的心情接近秀吉的,可是却不知不觉的成了秀吉怀里的俘虏……人和人的关系绝不是不可能改变的……
作左卫门就这样满怀忧思的迎接着早晨,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害怕起家康的到来。
如果不在意,就什么事也没有,可是如果在意的话
就会不得不站到比较家康和秀吉这两个人物的立场上的结果,如果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远不及秀吉的小人物,自己的信念会如何呢……?
‘——迷恋他。’
当原来对主君的信念被毁坏了,自己还能像过去一样的为公服务吗?
家康于当天下午二时许,抵达冈崎城,迎接他的作左卫门,眼里闪着异样的焦虑。
7
家康这一回除了本多正信、阿部正胜、牧野康成三个人之外,也带了在京都受富田左近将监照顾的原康政以及永井直胜来。
一抵达城,在见者之前,家康在本丸的小书院接见忠次和作左卫门。
‘准备好了吧?’
他问话的声音和态度,都足以使作左卫门吃惊的平稳——没有兴奋之色,也不紧张。
‘主公。’
忠次耸起肩,探身出去。
‘叫大政所来实在奇怪,反正不能易答应。’
家康看了忠次一眼,点头。
‘作左,有乐对你说了什么?’
‘您是问……使者的传话内容……’
‘内容已经很清楚了。我是说时间啊?么时候送大政所来,什么时候进京……’
‘主公么您已经决心要京了吗?’
作左卫门努力要使自己镇静,可是声音哽着,放在膝盖的拳头也颤抖着。表面上,他必须和忠次一样,反对进京,可是内心里却想坏心眼的比较秀吉和家康的器量。
家康轻轻点头。
‘思考的时期已经过了啊!御台(朝日姬)已经来了四个月了,如果对方说政所想见御台而来……这不是没有道理的。而我方也如愿以偿,世人还是会认为大政所是人质。’
‘原来如此……因此您决定进京。’
‘对,再拒绝的话会被关白笑了啊!对方的太刀破八方……做了前所未闻的事。我们也要以前所未闻的事来回应他。’
本多作左卫门吞了一口口水。
‘所谓以前所未闻的事回应是指?’
他的声音更低沉了,探出上半身说。
家康的脸浮现笑容。
‘为了天下,连大政所都送来了……我也乐意的进京……为了天下本来就是我的志向。
’
‘我不懂。’
忠次从旁定睛而视,摇摇头。
‘对方是算定了主公会这么说的。主公,生命只有一条啊!’
‘对……’家康又笑道:‘为了天下牺牲性命……只有这一条。’
作左卫门屏息了。他不由得‘唔’了一声,点点头后慌忙环顾一座。
(这一句话,忠次以下的人,果真会理解吗……)
家康也看出秀吉这次是‘以母亲作赌注的挑战——’,而打算回应他……可是大家的眼光还没有看到这里。
‘主公的志向在天下……这一点我也懂,因此更不能轻举妄动。哦!作左!如果送来的大政所,是真正的母亲他要以一个老太婆来换取主公的生命时,该怎么办?你和我应该都同意……这件事一定要打消念头才行。哦?作左!’
忠次果然滔滔不绝的说着。作左轻轻制止。
‘这是当然的是等一等,一定要先听主公说下去。主公么说,您是不管家里的人通通反对要贯彻志向,绝不打消这个念头?’
家康没有直接回答,看看忠次,看看康政,又看看正信和正胜,然后苦笑了。的确每一个人都露出不同意的表情,而且是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插嘴的强硬表情。
‘是吗?大家都反对吗?’
‘您是即使大家都反对也不打消念头吗?’
‘不打消啊……’家康若无其事的说。‘现在如果让秀吉欺负的话,就一定会让他欺负一辈子。我不习惯被欺负……被人欺负的活着啊!’
‘主公!’忠次又说。‘这不是开玩笑的场合,大家都很担心主公,才……’
‘等等!’作左卫门再度制止忠次,咬牙切齿似的转向家康。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眼神和血色也红润了起来。如果现在只有他和家康两个人,他一定会笑容满面的说:
‘——不愧是主公,说得好啊!’
他会出声煽动家康。
(毕竟家康更为宽厚,没有和秀吉用刀对抗的残忍个性……)
‘那么,我想问主公……不打消进京的念头,打算如何处理家中的不安呢?您一定有了周全的计画这么做而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想法吧?请说给大家听,然后我再说意见。’
家康好像在等待这句话似的,和柔的点了两、三次头,接着讽刺似的微笑着。
‘作左。’
‘是。请说。’
‘我家康啊!是很爱惜生命的哦。’
‘您是一定要爱惜的啊!’
‘因此,如果眼看着会被杀,我就不会进京了。知道吗?这一回不是随便上京啊!听听我的安排,除了酒井忠次、本多忠胜、原康政、鸟居元忠的全部兵力之外,还有阿部正胜、永井直胜、西尾吉次、牧野康成等,通通要带去的啊!’
‘嗄?那么……超过两万了。’
他瞪大眼,反问忠次。
‘这是关白的亲家进京啊!带多一点人去比较好。’
作左卫门听了,突然捧腹大笑了
就连秀吉,一定也不会轻易率领两万大军进京的。
如果一开始就说出这一件事的话,家中就不会人心惶惶了。大家都以为最多只会带二、三百个人去,因此才坚决反对。
‘哈哈……’作左卫门张大嘴巴笑着。
‘原来如此,这是前所未闻的回应吗?’
忠次也嘲讽似笑了。
‘两万以上的话,随时可以战啊!作左。’
‘哈哈……这样那吹牛的关白殿下也会大吃一惊的。对方以关白殿下的母亲大政所当人质们的回礼是,以两万的大军,威风凛凛的进京……这真是前所未闻的一对兄弟啊!’
家康等大家的笑声停止了说:
‘你们好像都懂了,那么,我再接下。留守在冈崎的是……作左和井伊直政,我会让大久保忠世进西尾城守卫。这种安排有没有异议?’
‘会有什么……异议啊!酒先生。’
‘既然有这种准备,我就没有意见了。’
‘那么,把使者叫来大厅。’
本多作左卫门站起身又打心里涌笑意。
总是出人意料之外的秀。
总是使秀吉恨得牙痒痒的家康,他说这次要不惜花费,以格外的准备上京……
这一句话使得家中的不安一扫而空,秀吉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慌慌张张的重新整备吧?
再怎么喜欢夸大的秀吉,对于两万人进京的事定不会不颤栗的。而且,这又是发生在把生母送往冈崎妹妹送到滨松之后……
仔细想想,这可以说是一个安排是恫吓。如果对方胆小的话,或许会因此吓死也不一定。事情这么决定了的话对的对六个使者的讽刺,就显得很微不足道了。
对谈和昨夜在三丸的情形完全不同,这一回是开朗而愉快的。
家康一开始就认为进京是既定的事实,因此稍稍看了秀吉的信,就马上探询日期的问题。
‘大政所夫人由大阪出发是十月十日至十三日之间,抵达冈崎大概是十八、九日。’
浅野长政说。家康简单的点头。
‘那么,我就决定二十日上京吧!向大政所请过安后,马上出发。抵达京城是二十四、五日……二十六、七日在大阪见关白殿下吧!’
本多作左卫门听着,胸口逐渐热了起来。
家康的身影,从来没有像现在显得这么庞大过,像一棵郁然的巨树。
*
“无论如何,既然已经决定臣从,那么还是一心一意前去大阪觐见吧!”德川家康感到了因为世良田元信暗中搞鬼造成的一股暗流,但现在身在他国,没有办法发作,只好冒险继续前行。
这天,家康带着三千随从来到京都,被羽柴秀长安排住下。
“关白大人到!”在临时住所,德川家康刚想休息一下,却忽然听到亲兵的通传,没想到丰臣秀吉竟然从大阪跑到京都来了。
家康用目光示意正在犹豫是否退出的本多正信:放心,照原计行事,任秀吉兴风作浪好了。他扭头看一眼身后提刀的鸟居新太郎:“你也可下去了。”
丰臣秀吉在丰臣秀长和岛左近的陪同下大步走了进来。丰臣秀吉本人武艺并不出众,所以一直聘请忠心不二、智勇兼备的岛左近保护自家的安全。
“主公,请允许我留下来。”鸟居新太郎刚要退下,看到情势危急,忙请求留下来保护家康。
秀吉立刻道:“哈哈!是啊!你乃家康的侍从,侍从不能离开,可以留下。”此时只剩秀吉、家康、鸟居新太郎和秀长四人在座。“秀长、左近,本想让你们一起留下。可我又想和家康单独谈谈。只来两份饭,不用斟酒,我自己来。下去吧。”
秀吉赶走秀长和左近,旋又对家康道:“只剩下我们郎舅了。左京大夫……”
家康注视着秀吉,有些茫然,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左京大夫”正是指家康的官衔,远不及关白,仅为从四品。秀吉分明故意如此称呼!那么,他突如其来的访问、讥讽的笑容,都是有预谋的?
家康正想着,秀吉又笑道:“不提这些多余的话,没有左京大夫,也没有什么关白,只论你我兄弟二人。我太高兴啦!若咱们一直不相见,任人散布无聊中伤的谣言,只会造成天下失和。”家康连思考的余裕也没有,只是郑重地对秀吉低头致意。这种场合下只好装糊涂,不可随便开言。
可能是秀吉出现的缘故,烛台、饭食在很短的时间内都备齐了。秀吉亲手替家康斟酒,脸上非但没有怒气,反而由于太兴奋了,显得如少年般轻快。
“谁也不了解咱们的心啊!因此,当秀吉让母亲去三河时,人人都认为她是人质,而你却率队进京,人人又都以为要打仗。哈哈,再来一杯。”
秀吉摇晃着身子,酒壶里的酒差点洒了出来。“我明日一早回大~。”他压低声音道,“你到大~时,还住秀长府上,对了,还得见见本愿寺、兴门、新门的人,他们都在等你。他们害怕你率大军来和我一战,中途便退了去。”
此事,德川家是唯一可以抗衡羽柴的实力,许多近畿豪门都眼睁睁地盯着两家的交往,他们根本不相信德川家康会这么容易屈服于羽柴家,在他们想来,这一定是德川家康的一个计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方便下次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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