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再回地狱(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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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罗巴宾馆,一豪华包间里,我和刘月隔桌而坐。

    “你决定了?”她问。

    “恩,决定了,特地来跟你说一声。”

    “都决定了,也不怕我跟你急,还来跟我说什么?你可以走了,只当没我这个朋友。”她站起来,转身看窗外。

    “不,你是我的朋友,永远。”

    “我是你的朋友?”她突然转身,一阵碎步,冲到我面前,手指用力地敲着桌边儿吼,“你当我是朋友吗?周吉死的时候,你在哪儿?我最慌乱的时候,你这个朋友在哪儿?”

    “那是我的错,一辈子都无法偿还,也是我心中永远的痛。”我低下头,心里充满愧疚。

    其实,我不想说,那时正是我人生最灰暗最无助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也不愿再说了。

    “黄胜,别装了,你根本就是恨周吉,那天你来我家,那眼神,我就看出来了,嫉妒、失望——”

    “说,继续,刘月,很好,干嘛停下?”

    我们相互看着,像仇人。区别是:她站着,怒气冲冲;我坐着,心态平和。

    “你很虚伪,特虚伪,算男人吗?一个男人,会在这时跟我说什么抱歉?”

    “我承认,自己虚伪。还有吗?继续。”

    我能听到她喘气的声音。

    “好,老娘今天全倒给你听。你懦弱胆小自私卑鄙无聊做作——”她就这么一口气地说着,像机关枪那般扫射。

    我能想象出,她内心对我的感觉,确实像仇恨。

    “刘月,你说的这些,我都承认。我确实很糟糕,一直都是。但是,从来没有欺骗过你,从来没有,即使在那天晚上——”

    “啪”的一声,一记时隔多年,又似曾相识的耳刮子,就这样轻易地来了。

    “去你妈的,你还有脸说那天晚上?如果你真是个男人,那天晚上不会那么窝囊,我也不会有今天。”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没有抬头,依旧坐着——来吧,所有的发泄都冲我来吧!失去小邵,这样的巨痛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痛苦,我不能承受呢?

    但我感觉眩晕,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这样,只要一想到小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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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睁开眼时,自己正躺在床上,一旁的刘月正在小声抽泣。

    “怎么了?刘月。”我挣扎着起来。

    “你醒了啊?”她赶忙站起来,语气全是委婉。

    “我怎么在这儿?刚才怎么了?”

    “医生刚来看过,说你是疲劳了,间歇性眩晕。”

    “哦,没事,以前有过,很快就会好。”

    “都怪我,不该给你那一下。”

    “没事,我理解,你压抑得太久了,需要发泄。而且,这跟你没关系。知道吗?挨那一下,我心里舒服,一下开朗。”

    “你别说了,好好休息,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唉,过去的,就让它永远过去吧。”她摸了摸我的手。

    我有些颤抖,忙说:“有水吗?我想喝水。”

    “有,我去帮你倒。”她站起来。

    “这是你家?”我环顾了四周。

    “恩。”她边倒水边回答。

    “那孩子呢?”

    “在外婆家呢,我没办法带在身边。何况,他还小。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捞马儿?怎么捞法?”

    我吃惊:“怎么?你不反对了?”

    她叹了口气:“唉,算了,都过去了,谁没有混蛋过。而且,不管怎样,我相信你,相信你这样做,一定有你的道理,我别无选择,只当帮一个朋友。”

    我一听就高兴了:“你是说,你会帮我,是吗?”

    “恩,我帮你,不管是对还是错。”她把倒好的茶端给我。

    晚上10点,欧罗巴宾馆豪华包间。

    刘月带来了几个朋友,为首的脸上有道疤,形状像蜥蜴。其余几个,面色冷峻,手腕处的纹身很清晰。

    “张哥,咱这一带没他摆不平的事儿。”刘月介绍说。

    我一身西服,笑容满面的站起来与他握手。大伙儿相继落座,刘月倒茶散烟。

    “张哥,是这样的——”我开始说事儿。

    “兄弟,事情我都知道了,刘月妹妹跟咱说了。大家都朋友,就不多说见外话了。事情到了这地步,捞起来有点儿难,如果只是拘役阶段,那还好说,随便整个借口,申请个取保候审,事情基本也算完了。眼下这样的事儿,咱还真没干过,只能商议着来。不过,看在你哥和刘月妹妹的份上,你放心,兄弟我会尽力。”

    “胜,我跟他说了你哥。”刘月笑着说。

    “恩,先谢张哥,可我想知道,怎么尽快让人出来。”

    蜥蜴道:“等事情完了,再说谢吧。至于怎么尽快让人出来,马上有几个白道的朋友要来,咱一起商量着办。”

    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说曹操,曹操到。”蜥蜴扭过头去,然后说。

    一旁的纹身中,有人起来去开门。

    很快进来三人,一身休闲,都显得很安静。

    “这是看守所的钱所长。”蜥蜴指着年纪稍长的一个人说。

    我马上去握手:“劳驾了!”

    “这是刑警大队的陶队。”蜥蜴指着高大壮实的那人说。

    我再次上去握手:“劳驾了!”

    “这是法院刑事庭孙庭长。”蜥蜴指着那略略发福的人说。

    “大家都朋友,别那么客气,何况都张哥的朋友。”没等我上去,那人主动上来握手。

    “大家都随意坐吧,咱商量着,看看具体怎么办!”蜥蜴一声招呼,大家安静地就坐。

    于是,年纪稍长的钱所长首先说话了:“我这边的情况是这样,明天一早给他换监,之后给他整个服刑表现材料,但是——”

    半夜12点,刘月招呼大家去吃夜宵。我借口身体不适,没跟着去。

    临走,蜥蜴拍拍我肩膀说:“别急,兄弟,总会想出办法的。”

    一个钟头后,刘月来到我房间。她脸色红晕,明显喝酒所致。

    “他们都走了?”我上去扶了她一把。

    “恩,都走了,你失望了?”

    “没有,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容易。对了,那张哥怎么这么牛B?”

    “呵呵,是啊,他就这么能耐。这里的公检机关,哪个头头脑脑不给他面子啊,刚从局子里出来时,黑白两道都有人出来为他接风。”

    “啊?”

    “啊什么啊?你知道什么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