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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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王仲公司的路上。

    “看,我们的广告牌!”云一手指着窗外。

    这座城市的很多街道两旁都有这样的广告牌,通常都是招租广告。那牌上,云正身着深色职业装,笑容可掬地对着每个注视她的行人微笑,很迷人的。

    “你整天都这样,累不累啊?风风雨雨,无所顾忌。而且我听说,我们公司最近麻烦不断,是这样吗?”

    “我也没办法。近期看来,所有的运行模式似乎都生锈了,卡壳的事情经常发生。老客户经常以各种理由搪塞,对我们现行的包装方案提出质疑,甚至怀疑我们与媒体机构有着不正常的勾当。当然,他们主要是针对媒体价格。新客户的发展更是难上加难,一时间,我们客户服务部的业务员,几乎只会拿着电话摇头。”

    “找到原因了吗?”

    “初步结论是因为几家新生的竞争者迅速崛起,而且都是市里某些要员的七大姑八大姨,抢走相当一部分和我们保持长期合作的业务定单。”

    “你觉得这是决定性因素吗?我是说,我们是否该站在客户的立场上,考虑一下我们内部机制的问题?”

    “这个问题,我自然考虑过。目前看来,这个问题并不是造成眼下急转直下的关键因素。我敢保证,我们的客户服务部依旧敬业,各级主管也始终将客户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尤其是媒介主管——”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的客户部在争取最合理的媒体收费问题上,对客户存在不负责行为。吃回扣,吃大回扣,已经成为有些主管确定与何种媒体合作的唯一标准。这种不透明的霸王行为,已经从公司内部流传出来。当然,我只是听说。再有,我们创意部的创意理念大有“五十年保持不变”的趋势,各组文案和美工甚至已经不具备创新的能力。因为,竞争机制已经模糊,大家都觉得自己是这个位置上最优秀的人。比较而言,与我们竞争尤其激烈的几家广告公司,例如民生和千家惠,他们将内部机制与市场完全接轨,“没有最好的总监,只有更好的总监”这样的血液已经注入到每个人的体内——怎么了?”

    正说着,云将车慢慢停靠在路边,然后摇下玻璃窗,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对着一排高耸的商业楼说:“没想到仅仅几个月,一切就都变了。可是,你知道吗?这些运行机制已经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了。关于内部运转模式存在的问题,我已经多次上报总公司,但是一直没有明确的回复。”

    “为什么不是你所能决定的?这没道理啊!总部会置若罔闻?难道他们要关闭这家分公司吗?”

    “我想,在董事会内部纷乱没有得到解决之前,他们是不会把眼光投放到我们公司的,我们的新方案、新问题也不会得到重视。随即到来的裁员消息更是糟透了,大家都在议论纷纷,整个公司像要支离破碎。”

    “那你怎么一直没有告诉我?你该告诉我,不是吗,云?”我抓住她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握在手里继续说,“你有些疲惫,是吗?”

    隐约觉得,云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告诉你也没用的。再说,那时你从来不接听我的电话。生怕再惹出事端来,后来我都不敢再联系你,以为你一直在恨我。直到那天,我实在忍不住了,又给你打了电话,却是个陌生人的声音——呵呵——他就是你哥们王仲。他说你突然间晕倒,而且不醒人事——”

    我想想,让我想想——

    那时,确实不愿意接听任何人的电话,而一直把它扔在沙发旁边的角落里。

    “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今天就不说了。我们还是先去王仲那里吧,今天可是他开业的好日子。”看了下时间,我提议说。

    云看了看我,然后挤出一丝微笑说:“好吧,我们现在就去。回来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

    车窗徐徐向上闭合,车轮慢慢向前滚动——

    爆竹声后,王仲从未完全散尽的烟雾中露出意气风发的笑脸:“谢谢我最亲爱的朋友们!今天是我王仲开天辟地的第一步,也是我从娘肚子里出来后最激动的时刻。我要把这块牌子,货运到全中国的每个角落,让每个人都记住它——”

    正说着,王仲挥手向上一指——那里有块金灿而气派的牌子,上面写着“黄海市顺达物流有限公司”的字样。

    于是,下面的人群里有人开始喊:“王仲,别光全中国啊,还有全世界呢——”

    随即,尖利的口哨声也响起,人群一阵沸腾。

    装修一新的办公室里,我和云、王仲和贺小兰都兴高采烈地坐下来。我刚想说点什么,王仲立即朝贺小兰道:“茶呢?我们的茶呢?赶紧去啊,贺老师。”

    贺小兰赶紧将刚放下的屁股抬起,然后喜滋滋地跑去倒茶。

    “客气什么啊,王仲?我们又不是外人。”云也立即起身,跟着去了。

    不一会儿,她们端着茶杯过来。

    “劳云总亲自端茶,贺老师,你也真是的。”王仲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喜悦。

    “娘的,真装!”我故意摇着头说,“你已经没治了。”

    贺小兰和云一起笑。

    “云,我们的礼物呢?”我站起来,把双手摆成像托举东西的形状。

    “送什么礼物啊,太见外了。”贺小兰放下茶杯说。

    云将那尊奔马从车里搬出来,然后小心地放置在办公桌上。觉得角度不是太理想,她又尝试了几种摆放,终于找到了一个最佳视觉位置。接着,再退后几步,歪着头打量一番,终于确定下来:“你们看看,摆这里怎样?”

    “真是太漂亮!谢谢云总!”贺小兰已经忍不住了,把双手合上,放在自己的胸口,惊喜地说:“真漂亮!得花不少钱吧?”

    “钱倒不值多少,但是,我们逛了半条商业街才找到它,几乎累坏了云总的小腿,呵呵——王仲,我是借花献佛,这是云总送给你的贺礼。”说完,我笑着朝云看。

    王仲激动地握住云的手:“谢谢你,云总,让你破费了!”

    “哦,天呐!王仲,你应该亲吻下云总的小手,然后学着老外说,感谢上帝,感谢真主,给我送来了最尊贵的客人和礼物——”我边说边要去拉贺小兰的手,装着翻了醋坛子的样子。

    “哈哈——”

    四人一起哈哈大笑,前伏后仰。

    “云总,我这兄弟就仰仗你照顾提携了。你别看他油腔滑调、不务正业的样子,真要做起事情来,一点都不含糊,能量也大。哪天,你还会发现,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说实话,我一直指着他过来和我一起干,可他偏不,他说舍不得离开现在的公司——”

    “王仲,你酸不酸啊?怎么净扯淡了?谁不知道咱俩关系好?你这样,摆明就告诉云总,你是我的托儿!我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我笑着打断王仲的话。

    四人又一阵欢乐。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说有人来贺喜。王仲朝我们摆摆手就出去了,贺小兰和云只顾着说话,仿佛有说不尽的高兴事儿。

    “让我也坐坐这老板的沙发椅,看看到底啥滋味。”说着,我绕过贺小兰和云,然后一屁股坐上沙发椅。

    贺小兰和云一起冲我笑了笑,然后继续说话。我乘机拉开抽屉,然后把手伸向西服的口袋——

    跟王仲他们挥手再见后,我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个短信:兄弟,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抽屉里的钱,只是我的心意,对你也许还算有些用,刚开始,一切都需要钱。收下吧,别装,否则咱兄弟就此完蛋!

    不一会儿就收到回信:兄弟,我什么也不想说,算你入伙的股份吧。等你和我一起干的那天!

    送我回医院的路上,云好奇地问我:

    “王仲说的都是真的?”

    我极阿飞地叼着烟笑道:“你猜猜看。”

    “我不猜,你直接告诉我。”

    “那么,我要告诉你,他说的是假话呢?”

    “我不信。”

    “真话呢?”

    “我信。”

    “那不就得了——你问的等于白问。”

    “哈哈——”

    “小心开车,我命贵着呢。”

    那一路上,我们不停地笑,仿佛有说不尽的高兴事儿,也许跟王仲新公司开业有关。

    快到医院门口,我询问起关于出院的事情来。

    “我跟医生商量了,再过几天,给你做个全面检查。如果确定不需要再住院,那么,我们立即办理出院手续,你看怎样?”云像哄小孩一样问我。

    “成,我听话呢,呵呵——”

    “知道你在那里呆久了,滋味不好受。这样吧,出院后,你直接住我家里去,我也好照顾着你。”

    我有些意外,因为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玩笑的意思。

    “这行吗?不行吧。云,我现在连一点眩晕的感觉都没有,不骗你,恢复得非常好。而且,我向你保证,回去后,一定不胡思乱想,每天注意休息,直到完全康复。而且,我觉得早就康复了,都迫不及待想回公司工作了。”

    其实,我不是不想住云家里。我是想那小屋了,似乎阔别它已经很久,我想回去看看。

    “随便你吧,反正你已经不是小孩了,该知道如何照顾自己,”云的脸上明显掠过一丝不快,“你要是再复发,我可不管了。”

    “呵呵——你生气?”

    “没有,我才不生气呢。”

    “真的?”我坏笑着,并给云的腰轻轻一指头。

    “哎呀——你烦死了,开车呢,不是说你命贵着吗?小心报销了。”

    “那你还说不管我?”我又给她一指头。

    “好了,我管——”

    “那你愿意不愿意嫁给我?”

    “啊?——”

    “我要你嫁给我!”

    云不说话了,故作镇定地继续开车。

    “别开玩笑了,这是不可能的。对了,要不带些水果上去?前面就到水果批发市场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