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怎么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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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写到这里,我想暂停一下故事的叙述,安插一段后来心情。

    后来的两年中,我的心情特征极具周期性。简单说来,就是时好时坏,莫名其妙。

    冬日的暖阳会让我觉得刺眼,夏夜的月色会让我联想到罪恶。那滋味,就如同你光着脚丫踩着尖尖的石子,特别扭而恼火。

    再后来,我经常怒吼,没有任何预兆的那种。用一个被我吼过的朋友的话来说就是:“真他妈活见鬼,我到底怎么你了?”用云的话来说就是:“知道吗?你就像一只摇晃着脖子上的铁链而见人就要咬的狗——疯狗——你已经疯了!”

    那段日子,无疑是人生最阴暗的时候。即便如此,即便周围所有的人都对我表示出反感和厌恶,可爱的小邵却没有。事实上,她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说过我任何一处不好。

    我倒希望她能突然冲到我的面前,然后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骂什么都可以。因为,我非但不会生气,反而会觉得高兴。

    不,不是高兴。我得换个词儿,是幸福——她要真那样,我会觉得幸福。

    你信吗?不信,我给你四个字儿——去你妈的!

    可她没有,一次都没有,从来都没有!

    那段日子,我不想工作,不想说话,整天浑浑噩噩。无聊到极点了,我想知道究竟还有什么事儿是自己想做、能做的。

    想来想去,还真让我给找着了——睡觉。因为睡觉能让我安静下来,当然还有酒精。

    我想到过死,觉得那是件挺容易的事儿。打开窗户,像曾经的头儿那样来次自由飞翔就成。接着,我就有了恐高症。只要一站在高处,就有股往下跳的冲动。所以,我时常在灵魂早就坠楼时,双手死死抓住窗棱,然后蹲下去,再蹲下去,直到看不见窗外的地面和天空。

    哲人说过,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去思考死的问题,是极度愚蠢的。而我觉得用愚蠢来形容当时的我,是不确切的。

    我觉得最确切的词儿应该是——傻冒。当然,时下流行民间的傻逼也不错。

    我整天喝酒,妄图借千杯酒解万般愁。我整天强说愁,逮着谁都这样。还不够傻冒?

    其实,哲人的意思,我是明白的——人活着的时候,不该去思考死的问题,正如一个人死后,无法构思活的内容。

    总之,那些日子里,我的心情糟糕到冰凉的海底,仿佛戴着手铐和脚镣一样活着。

    夜深了,我常告诫自己——要安静,要冷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天亮醒来,一切照旧。后来,心情稍稍有些好转,但仍旧不能甩去之前的阴影。一个月里,总有那么几天,心情又突发性地糟糕起来,就跟女人的例假一样,周而复始。

    好了,这糟糕的心情暂且先说到这儿吧,大概你已经厌烦了,我开始接着说故事。

    故事说到那天晚上,王仲把贺小兰带到我面前,告诉我说,他爱上了那个平凡的姑娘。

    大概是在凌晨时分,他们才离开。之前,我一直注视着他们昏昏沉沉地相拥而睡,一点困意都没有。

    我艳羡他们拥抱在一起,觉得那是美得不能再美的黎明图画。那天的第一抹旭日光辉并没有能够阻止我瑟瑟发抖,我就这么一直注视着他们,直到内心好似冰冷的北极。

    “哥们,我们走了,你不要着急,她会回来的。”

    醒来后,王仲搂了搂我的肩膀,然后和贺小兰走了。我们都疲惫异常,时不时地打着喷嚏。我孱弱地笑笑,然后跟他们点头。

    地面满是残留的香烟头和空酒瓶,起早的清洁工正在身旁打扫。

    “请问这些空酒瓶还要吗?”

    “不要了,谢谢。”

    然后,我转身,蹒跚地向小区里挪。一路上脑子里全是冬日的凄冷——小邵,我错了!你为什么不回来啊?你到底在哪儿?

    回到小屋,里面依旧空空荡荡、凄凄惨惨。见到床,便趴上去,连衣服都没脱。

    我恍恍惚惚,不由自主地想着小邵。

    想起她的脸,想起她胸前的两只小苹果,想起她第一次被我骗到床前时赖着不走的样子。

    ——我不走了,你来糟蹋吧。她羞红着脸说。

    曾经回味过的画面,一个接一个地在我脑子里漂浮,使我感觉有些疲倦。

    渐渐地,我见着一个迎面向我走来的漂亮姑娘。那姑娘满头齐肩秀发,一身淡蓝超短连衣裙,颀长而嫩白的大腿几乎全暴露在外。走起路来,屁股左摆右晃,煞是令我垂涎。忽而,风一吹,将她那差不多与屁股末端齐边的裙沿摆弄了两下,又轻悠悠地放下。

    我就像塑雕一样,注视着她从我身边飘过。良久,才惊得赶紧跟上几步,一路尾随着。再有微风吹去时,我恨不能低头吹上口气儿,好窥知她裙里小裤裤到底是什么颜色,或者是什么花色。

    就这样,我们一前一后地行走着,像盯梢与被盯梢,又像饿狼与猎物。有好几次,我跟她之间仅有一步距离,几乎伸手就可以揽着她的腰。我是如此贪婪,忘乎所以。

    梦就是如此荒谬!荒谬得我跟着都跟累了,那漂亮的姑娘还是如前一样精神地摇摆着诱人的屁股。荒谬得我终于停止了跟随的脚步,转身往回走时,却迎面撞上了另一个漂亮的姑娘。这姑娘瞪着杏圆的眼睛,愤愤地怒视着我。

    啊——

    我猛地惊醒。

    因为,那愤愤地怒视着我的姑娘,居然是小邵!

    这个梦确实够荒谬的,但却是真实的。说它荒谬,是因为它就如同神话传说一样不按常理罗列情节,甚至幼稚地通过这种梦幻的形式来惩罚我的贪婪。要知道,我已有罪恶,远比这梦中的情形不知严重多少倍。

    周围的黑暗提醒我,现在已经是夜里了。看看时间,快到半夜了。

    我慌忙下床,满屋子翻找手机——小邵还没回来,是不是在我睡着时给我打过电话,或发过信息了呢?

    翻找的过程里,惊喜和失望吵吵嚷攘,谁也做不到安静。

    终于,在找到手机的刹那间,我用苦笑告诉他们——别吵了!都他妈给我滚蛋!

    于是,一切重新安静下来,只留我愣在原地。

    天哪!小邵,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