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石定天率众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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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石定天等在陈玉成府上谈得兴致正高,各显其艺。却突听得府外传来一阵喧哗!

    “报……”一名宣承官走进来道,“禀各位大人,府门外跪着百余人,非见陈大人不可!”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摸不着头脑。石定天心道,是什么变故致使这么多人“集体上访”呢?

    陈玉成也觉莫名其妙。忙传下令去,将府中亲兵布置在大院周围。毕竟是多事之期,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不得不防。这才吩咐让那百余人进院等候。

    众人轻轻推开窗户缝往外观瞧,幸亏刚才灯烛被陈玉成用枪打灭,也不用担心外面的人发觉。

    火把照耀下,就见约一百多人鱼贯进入院落,整整齐齐站在大殿外面等候。

    “啊,这是原北王府的军兵,他们怎么突然来此,会不会其中有诈?”李世贤一眼看出这些人正是被他们从洪氏兄弟刀下救出的原北王一派。

    “咱们救过他们的命,按说不会记恨咱们,但也难说,毕竟是咱们把北王这一派扳倒的!”张文祥深表疑虑。

    “既然不能确定是好是坏,不如出去看出究竟!”石定天说着就往外走。

    其他人一想也觉得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几个人都是有身份之人,总不能藏在屋里不出去吧。于是跟着石定天走出大殿,站在廊檐下。

    那些军兵一看走出来的几人,都呼拉拉跪倒在地。

    “你们大晚上不在军营,来我府上何事?”陈玉成昂首问道。

    就见那些军兵欲言又止,有人偷眼看石定天。

    “陈叔叔,我看还是我回避一下吧!”石定天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那些军兵想有重要事与陈玉成讲,又不想让无关人知晓。

    “各位兄弟,广德圣王乃明辨是非之人,知道名理,且有恩于各位兄弟,有什么事只管说,无需避嫌!”陈玉成止住石定天道。石定天心里一热,知其为豁达之人,也知其不将自己当外人。

    一名卒长模样的人道:“弟兄们听说丞相明日就要离开天京,于是推选我等前来,求大人带我们一起离京!”

    “求大人带我们走吧!”其余人也纷纷道。言语中充满期待和渴求。

    石定天等人一听都是一愣,没想到他们竟有此要求,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各位兄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们起身慢慢道来。”陈玉成道。

    于是军兵们你一言我一语诉起苦来。

    原来,当初洪秀全令福、安二王将韦昌辉手下一个不留全部剿灭,怎奈遇上石定天、陈玉成等人出手相救,才免去又一场兄弟自残的悲剧发生。但自此以后,洪氏兄弟便对石定天一家、陈玉成及原北王府军兵更加仇视。

    福王洪仁达更是借着自己掌管军事的便利,对那些已经放下屠刀的军士们百般发难,轻则鞭打杖击,重则伤残肢体。众军士敢怒而不敢言。

    就在前几日,洪仁达到军营视察,胡言乱语,不懂装懂,笑话百出,正在吹吁得天昏地暗、扬扬得意之际,一名军士突然放了个屁,洪仁达喝其藐视上司,不听号令,违反军纪,命手下拉出去竟活活打死了。

    今日一名士兵得知洪仁达怒斥陈玉成,并令其明日离开天京,几个大胆的便议论此事。没想到此事迅速传遍军营,大家纷纷表示要跟随恩人陈玉成远离天京这个魔窟。于是七千余人推选百名代表前来陈玉成府上求情,并表示如果陈玉成不答应,他们就自行离开天京,反正是不想继续受折磨下去了。

    众人一听直感觉热血澎湃,特别是陈玉成,既为洪氏兄弟的愚昧和残暴而气愤,又为弟兄们如此信任自己而感激不已。

    “呵呵……”陈玉成淡淡地一笑,“多谢各位兄弟如此信得过陈某,但此次离京,广德圣王也一起随行,陈某位卑不敢作主,还得请圣王示下!”陈玉成装足了样子。

    石定天心中暗笑,毕竟姜是老的辣,将球踢给了我。明明是我跟着他离京,他却将我推在前边,显然是在考验自己应变能力。

    众军士一听广德圣王也要走,而且看来是“领队”,都满怀希望。他们都知道,廊檐下站着的这几位都是大仁大义之人,石定天与陈玉成亲自将他们从刀枪下救出,并因此得罪了权倾一时的洪氏兄弟。李世贤和张文祥则当初为给他们求情一个被捆绑在地,一个磕头至额顶出血。而且各位大人皆因救他们而被降职,可以说都是恩人啊。

    “圣王,带我们走吧,我们愿意时刻追随各位大人,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军士们求道。又跪了下来。

    石定天知道,能在各王身边相随的军兵大多都是从广西一路浴血而来的百战之士,这些人战斗力要比苏杭一带新征入伍者强许多倍,如果能牢牢控制这么一支部队,可是开创基业之举啊。陈玉成不是把球踢给我了吗,我就顺势收入囊中。

    “各位弟兄,天父、天兄派石某下凡广施恩德,今诸位有难,石某焉能置之不理一人离开,天父有言,苍生苦则上天苦,苍生幸则上天幸,我一定会救你等脱离苦海,以全天父之志。”石定天慷慨陈词,到底上帝耶和华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鬼才知道,先让大家知道,我行事乃奉上天之令,我说话是代上天之言。

    “哗……”众人一片欢呼,“圣王英明、圣王千岁千千岁!”

    “各位兄弟,你们先回去准备,告诉大家,愿意走的欢迎,想留下的也不强求,五更造饭,仪凤门集合。你们暂时先听李世贤大人安排。”石定天说着转向李世贤道,“世贤,你与他们比较亲近,就带文祥去大营主持局面,记得五更饭毕仪凤门会合!”

    李世贤带着张文祥和众军士高高兴兴去了。石定天笑着转向陈玉成道:“既然陈叔叔不敢作主,那我就斗胆而为了,请不要介意!”

    “岂敢岂敢……虽然我们率众离京会有许多不利传言,但既然圣王不惧,我也冒得此险。只是……陈某以为此事当秘密行事,若趁夜色行事,更为便利,若五更集合,则天已大亮,如此大张旗鼓,怕是不妥!”陈玉成担心地道。

    “哈哈哈……”石定天放声大笑,“目前京中还有人能管得住咱们吗?现在京中军事力量也就是三股:天王府和安、福二王府的亲兵加在一起顶多一千余人,咱们一下子就有了七千多能征善战的兄弟,另外一股兵力就是我爹爹管辖的一万余人,他还有好几万在下关驻守着。可以说我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只是不愿背负叛逆之名而已,要不然那一千多养尊处优的嫩兵蛋子,还够咱们一吃吗?”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唉!但愿不要再同室操戈啊!”陈玉成摇了摇头道。

    两人又谈了一阵明天的具体细节,石定天带着黄飞鸿和自己的二十多名卫队回到石达开处。在餐桌上,石定天将今晚发生之事毫不隐瞒讲了出来。

    石达开嘴里嚼着饭半天没说话,又夹了一块肉到石定天的碗里,叹了口气道:“唉,真希望你生在寻常百姓家,恐怕还在父母怀里撒娇啊,侯门一入深似海,小小年纪竟要担起这么大的担子,若非你是天兄之子,谁又能有此本事呢!”

    两人相对无语,默默地吃着饭,石达开又叹道:“恐怕以后我也得走这一步啊!”

    石定天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饭毕练了会儿擒拿格斗和匕首术,又在床上打坐了半个时辰,方躺下。还未睡着,就听得门吱呀一声开了,眯起眼,借着月光,见石达开轻手轻脚走到床前,一脸慈祥,看了自己半天,放下一个包袱,又站立良久,长叹一声,方才转身慢慢离开。银光下,石定天见这个天国的顶梁柱的背影竟似有些苍老,无奈而伟大。

    石定天坐起身来,打开包袱,发现是一副锁子甲。他知道这是石达开贴身穿的,普通刀剑奈何不得,离别之际却送于了自己。寒冷的空气中,石定天抚摸着还有留体温的铠甲,心中一阵感动,热泪不由得夺眶而出……

    第二天还未到五更,陈玉成便率着自己全府亲兵来翼王府接石定天。

    石达开、陈玉成、石定天一起进早餐。石定天和陈玉成问石达开还有何嘱咐,石达开只是说快些吃完上路吧。一时默然,一种无奈的苦楚迷漫在各人心头。

    石定天与陈玉成带队前往仪凤门而去,沿路却发现重要路段都有翼王的属下驻守。心知石达开虽然嘴上不说,暗里也作了安排,以防万一。

    到得仪凤门,见李世贤已率领人马在此等候,一问,共七千二百人,个个精神焕发,士气高涨。

    “出发!”石定天一挥小手大喝一声,大军朝城门行去,李世贤前边开路,石定天与陈玉成坐镇中军,张文祥合后。

    到得城门口,大军停下,就听前锋队伍中有人大喊:“快开城门!”城楼上军兵兴高采烈,打开城门,升起石闸,放下吊桥。然后这些军兵也下得城来,加入出城队伍行列。

    就是众人心情大好之际,却突然听得城门处有人喝道:“大军停下,福安二王有令,凡出城者缴纳出城费!”

    靠,石定天心里暗骂,本来已料到洪氏会派人在此拦截,却没想到会是收出城费。真是哭笑不得。于是打马跑到军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