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诊断后,撂下一句生冷的话:“这个人已经死了,送太平间吧。”
秦绘双眼喷火,面露狰狞,抓住医生的脖领,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知道老子是谁吗?”吓得医生连连点头,这个敢打鬼子的小汉奸,此刻已经成了牡丹江的名人。
秦绘挽起袖子,厉声喝道:“老子也是学医出身,她失血过多,老子是万能O型血,把我的给她。”
医生浑身哆嗦,为难地道:“心脏都不跳了,输血还有什么用,您老的身子金贵……”
还没等说完话,脸上就挨了一巴掌:“老子说有用就有用,再他妈废话,老子把你送宪兵队。”中医世家出身的秦绘这个时候不是胡来,因为他想起了台北实验室注射在自己身上的“生命恢复合剂”,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液自然会带着这种元素。于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种超现实的梦幻中。
躺在“梅超风”的身边,原本虚弱的秦绘,感觉着生命似乎在一点一滴的流逝,二十一世纪的超级合成血液,就这样注入到这个全不相识,甚至还不知道名字的少女身体中。
一觉醒来,听到的先是医生恭喜的声音,什么“科学上的奇迹”、“医学中特例”,仿佛自己成了再世华佗,要为中国医学界赢回一个诺贝尔医学奖。
秦绘把他扒拉到一边,看了看熟睡中的“梅超风”,脸色稍稍有了些红润,呼吸很是平稳。一种久违的满足感,在他心中升腾,也许这是他多少年来做的绝无仅有的好事。又叮嘱了一番医生,在“梅超风”如玉般的脸蛋上留下一个轻吻:“等着我,说好陪我一百天,不可失约。”然后晃着头重脚轻的身子,径直回了警备队大院。
骆胡子把秦绘拉到一边,低声道:“金壁辉果然是个婊子,今晚和我去看看。”说完转身走了。留下头晕眼花的秦绘,一个劲地发狠,这种身子骨,遇见事情,恐怕连跑都跑不了。叫来狗烂,写了一个清单,让他上街去买。
狗烂看了半天,露出笑脸奉承道:“枸杞、红糖、鸡蛋、老母鸡,全是月子里的东西,吃了这些,您老想不生(升)都不行了。”
一脚把狗烂踹出门去,秦绘先好好地睡了一觉。吃过晚饭,安排好弟兄们的岗位,背了一把驳壳枪出了营门。昨夜被人家搞得太惨,此刻还心有余悸,身边有骆胡子陪着,多少还壮些胆色。
跟着骆胡子七拐八拐地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四下静寂无声,连个街灯都没有。看着骆胡子的手势,知道这里便是那婊子的窝点,情绪立时调动起来,似模似样的掏出驳壳枪。
骆胡子伸手把他推到墙角的阴影里,低声道:“里面不少人,声张不得,队长能上房吗?”看笨蛋汉奸茫然地摇头,骆胡子只好叹了口气,连拉带拽地把他送上屋顶。
在上面看得清楚,这个院落原来是里外两进房子,两人趴在后院的房顶上,周围一切尽收眼底。骆胡子揭开了两片瓦,指了指下面。头一次干这种勾当,秦绘不敢稍有一丝声响,朝下面看去。
屋里的画面更让秦绘心惊肉跳,老虎凳、火烙铁、审讯柱,应有尽有,比侦缉队中的刑讯室还要齐全。看清柱子上捆着的三人,秦绘差点叫出声来,除了捆在中间的圆脸大汉不认得,其他两个都是才见过不久的熟人。
左面的是五福戏班的邱经理,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身上满是血痕。右边竟然是灵犀门的小鬼头穆沉舟,洁白的衬衣上,爬满鞭痕,头无力地垂在胸前,显然已经吃了不少苦头。
六个彪形大汉站在屋子四周,中间手握匕首的女人,正是穿着男装的蛇蝎美人川岛芳子。
“《艮山宝典》在哪?”婊子的声音很淡,象是在和圆脸大汉聊家常,匕首的刀锋在汉子健壮的胸肌上缓缓游动,轻轻割下一片血淋淋的肉条。那婊子的声音却不带一丝火气:“你可以慢慢想,我就慢慢割,直到剃了你的胸骨,露出那颗心脏来。”
又出来一本《艮山宝典》,让秦绘好奇,可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他是再也看不下去了,摆了摆手,和骆胡子悄悄顺着原路下了房顶,躲回墙角的阴影里。
骆胡子咬牙道:“昨天晚上关着三人,有一个女孩子,那婊子逼问口供,当场指使七八个大汉轮奸,最后被生生打死。”这个江湖汉子两眼冒出火光,昨晚的惨景可见一斑。“那名灵犀门的小子是今早抓来的……”骆胡子说不下去了,手抓着猎刀刀柄,目眦尽裂地看着秦绘:“我去宰了她。”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秦绘心中打起了小算盘,问道:“这个院子有多少人?”
骆胡子道:“十多个汉子。”
“沉住气,好戏还在后面。”秦绘愤恨离开了这个龌龊的地方,回到警备队的第一件事,便是亲手给宪兵队的松田少佐写了封热情洋溢的书信,大意是明日下午铜陵阁大舞台上演《西厢记》,请太君务必赏光。派狗烂送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秦绘在街上买了一篮子水果,抱着一捧鲜花,先去诊所看了“梅超风”。
小姑娘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在输液,但已能坐直身体靠在床头。见秦绘出现,脸上不由腾起一层红晕。临死之前说出的话犹在耳边,此刻想来不由心中羞涩,把头深深埋到胸前。
“身体好些了。”秦绘是花丛中的老手,见这个小姑娘生涩,放下东西,直接坐到了她床边,抓起她的双手,笑道:“记得要陪我一百天,不可失言呀。”
小姑娘脸色更红,娇美的宛如一个熟透了的苹果,用力地点了点头,象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种未经世俗的女孩子,让秦绘春心荡漾,把头贴在床边,向上去看姑娘的俏脸:“我们生死都绑在一起了,总该告诉我名字吧?”
女孩被秦绘逼住,坐在床头避无可避,只得含笑地咬住下唇,用力地摇着头。一副缴械投降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丝女魔头的风光。看得秦绘心中窃喜,知她身体尚弱,不敢过分相逼,便捡着一些有趣的事情说与她听。
秦绘脑子里的东西虽然杂乱无章,却早已超脱了这个现实世界,各式各色的童话故事,顺手拈来,什么《白雪公主》、《灰姑娘》,都让女孩新奇不已。可她偏偏追问起“梅超风”来,好奇的大眼睛盯在秦绘的脸上。
故事已经起了个开头,秦绘总不能把梅超风形容成原著中的“铁尸”,灵机一动,便把这个有名的魔头,安到了“小龙女”的故事里,从终南山古墓遇杨过开始讲起。听得小姑娘眼神发直,竟和故事里的“梅超风”惺惺相惜,大起同病相怜之感。
时间有限,“梅超风”和杨过的故事只能待续。回到警备队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一个小兵跑来报告:“队长,您老家来了两个表哥,在大门口已经等很久了。”
“老子哪来这么多表哥?”秦绘开口骂了出来,上次来一个,这次竟然来了俩。走到墙边,待看清两个“表哥”的模样,才明白来的不是两个表哥,而是两个要人命的活祖宗。一老一少的土包子,正是孙殿英手下的周俑和郑砍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