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鲁肃道:“说起来此事也关乎吴侯声誉,公子听完之后,切莫为外人道也。”阿斗觉得有些奇怪,难道陆逊和孙权争风吃醋,抢女人不成?鲁肃继续说道:“公子知大、小乔否?”阿斗道:“如何不知?传闻曹操赤壁之战正是为此二女也。我正奇怪,来了东吴许多时候,却从未见过她们,不知哪里去了?”鲁肃左右看了看,凑到阿斗耳边小声说道:“孙策、周瑜死后,大、小乔尽被吴侯秘密纳入后宫,后被国太知晓,怒斥吴侯,吴侯无奈之下只好将都城迁到秣陵,大、小乔仍留在旧都京口(今日镇江),吴侯常借巡猎之由临幸京口,与二女幽会,直至吴姬入宫,方才有半年多没有去京口了。国太知道其中缘由,因此对吴姬甚是纵容,即使大臣如何劝诫言吴姬迷惑君王,国太皆以各种借口推托,此中因缘朝中除了老夫恐怕再也无人知晓,若非此事关乎我等所谋之大事,老夫也万不敢对人讲起,公子听了请千万守口如瓶。”阿斗道:“这是当然,都督勿忧。”鲁肃接着道:“其实那大小乔幼年在会稽居住时与陆逊的父亲陆俊比邻,三人自幼相好,早已私定终身。谁知乔国老为讨好孙策,乃将女儿分别嫁与孙策与其好友周瑜。孙策尽得江东之地后,陆俊与其父不得已均在其帐下任职。这孙策不知从哪里听来大小乔与陆俊幼年之事,他倒是豪爽之人,丝毫不以为意,反觉得自己夺人所爱,心中过意不去,乃将其女许配给陆逊,陆氏父子感恩,因此不计前嫌,忠心为孙氏办事,即使未能委以大任,总算是尽职尽责,并无二心。”阿斗像听了个天方夜谭,浑没想到事实真相竟然是如此曲折,心下对陆逊和孙权的为人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现在看来陆逊并不是因为郁郁不得志而与诸葛亮勾结,他根本是要整垮孙权,甚至夺取孙氏江上。综合前因后果,阿斗已将整件事猜了七七八八,乃说道:“谁知孙策与周瑜死后,孙权却将正值芳龄的二乔占为己有,陆家父子因此嫉恨孙权,欲反之而后快?”鲁肃道:“然也,公子所料不差。不过东吴谋臣武将众多,陆氏父子想要谋反却非易事。”阿斗道:“莫非他们还有同党?”鲁肃道:“这却不能确定,肃只能探知那陆逊与西川来往频繁,却不知所谋何事,也无确切证据,因此不能将之定罪。”
阿斗心道你的所谓情报网也不过如此,乃问道:“前闻都督言陆逊欲加害于你,可真有此事否?”鲁肃道:“此事千真万确,肃因知此二人有反意,本欲告知吴侯,奈何没有真凭实据,大小乔之事又不敢向吴侯提起,只好在平日里对其父子二人多番压制,削弱其势力,因而惹得陆逊愤怒,欲置肃于死地也。”阿斗不知他说得是真是假,也不好深问,只得说道:“原来如此,难得都督对吴侯却是忠心一片。”鲁肃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肃得周都督推荐,又得吴侯赏识,为报知遇之恩,虽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阿斗听他说得义正严词,心中暗骂老狐狸,嘴里却赞扬道;“他日挫败陆逊的阴谋,保得东吴江山,都督居功至伟。”鲁肃道:“正所谓家贼难防,吴侯对陆氏父子深信不疑,肃正为无从下手苦恼不已。”阿斗道:“方才都督不是说已有主意,此刻怎么如此说法?”鲁肃道:“本来肃已思得一计,奈何却不好开口。”阿斗道:“不瞒都督,阿斗在回去的途中已遭陆逊伏击,此刻他已将我逼至墙角,若我还不反击,恐死无地也。都督有何妙计,但说无妨,纵有千难万险,阿斗也在所不辞。”鲁肃大惊,道:“肃早已探知那陆逊欲加害公子,本欲派人暗伏在公子身边保护,却不料那陆逊行动如此迅速,是老夫疏忽,公子贵体无恙吧?”阿斗道:“托都督洪福,并无大碍。阿斗并非记仇之人,奈何此事关乎身家性命,不由阿斗不对付于他。”鲁肃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不若此刻肃便派人刺杀那陆逊,叫他措不及防。”阿斗道:“不可,我观那陆逊虽是书生模样,单武艺不弱,且身边死士众多,若打草惊蛇,反而不美。”鲁肃道:“公子所言极是,则公子下一步准备如何行事?”阿斗道:“正欲请教都督。”鲁肃道:“公子知连环计否?”阿斗道:“此计乃王司徒以貂禅为饵,诱董卓父子自相残杀,世人皆知,都督何以有此一问?莫非想复使此计?然我观陆逊非好色之人,若用此计恐难成功。”鲁肃笑道:“公子观吴侯为人如何?”阿斗笑道:“不敢说。”鲁肃道:“你我非外人,此间又只有我二人,公子之言出公子之口,入肃之耳,且但说无妨。”阿斗于是道:“吴侯喜怒无常,偏听偏信,且好色非常,实非明君。”鲁肃道:“言辞虽不入耳,却是实情。”阿斗已将鲁肃的意思猜到,乃说道:“莫非都督欲用美人挑起吴侯与陆逊之间的矛盾,离间二人?”鲁肃道:“然也。似公子方才所言,则若能使吴侯疑其心爱之人与陆逊有私,肃等再从旁唆摆,吴侯必恼怒陆逊,甚至杀之以泄心头之愤。”
阿斗道:“以目前的情况看,吴姬乃是使此美人计的不二人选。”鲁肃道:“的确如此。不过吴姬乃后宫妃嫔,与肃并无来往,如何让她听我们的话,促成此事却是难办。”阿斗心疑,莫非这厮已探得吴姬与天道之事,知道自己与吴姬关系非浅,因此要拉自己下水?如果是这样,玉玺的事情怕也保不住了。不知真假如何,阿斗只得试探问道:“想必都督早已成竹在胸。”鲁肃犹豫了半响,才道:“我观那吴姬乃风骚之人,虽迷得吴侯事事听从于他,但毕竟吴侯已年过不惑,床底之间必不能满足于她,若能得一才貌俱佳之青年男子将之引诱,则让其为我等办事必能成功。”阿斗心里舒了一口气,暗骂老东西能想出此等下流的计谋,转而一想又不对,看看鲁肃的贱样,莫非他口中那个才貌俱佳的青年男子就是自己?上帝、老天爷、东西方的神仙佛祖啊,没想到我阿斗还有做男妓的潜质。心里觉得搞笑,不觉说出口来:“我不当鸭子。”鲁肃奇怪的看着他,说道:“公子莫非饿了?想吃鸭子?”阿斗自知失言,赶紧遮掩道:“没什么,没什么,都督继续往下说。”鲁肃乃说道:“肃方才所述之计,恐怕还需着落在公子身上。”阿斗装痴弄傻,道:“莫非都督要阿斗去物色那才貌俱佳的青年男子?”鲁肃道;“非也,若是平常男子,肃恐那吴姬不会放在眼中,公子出身显贵,容貌俊美,兼天资聪颖,更可自由出入后宫。若公子亲自出马,老夫相信那吴姬必手到擒来。却不知公子愿意促成此事否?”阿斗笑道:“阿斗年纪尚幼,只是身材看起来较同龄人早熟而已,恐怕那吴姬未必会喜欢我这只还未长熟的香蕉吧。”“香蕉?”鲁肃觉得阿斗说话越来越古怪,不禁出声询问。阿斗哈哈大笑,道:“香蕉之为物,男子皆有也。”鲁肃想了一下,觉得这个比喻有趣,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笑了一会,气氛也轻松了许多,阿斗不想让鲁肃察觉自己与吴姬相熟,乃道:“况且阿斗对吴姬那种女人没有丝毫兴趣,让我如何引诱于她?”鲁肃道:“昔者韩信为成大事,能忍胯下之辱,何况今日关乎你我性命?那吴姬姿色绝佳,此乃美差,公子何乐而不为呢?”阿斗道:“阿斗并非好色之人,且孙权的脾气你我均清楚,如果事败,被他知晓,恐陆逊未死,阿斗已身首异处也。”鲁肃劝道:“此事公子无需担忧,老夫必会安排妥当,公子性命可保无虞。此计非公子不能为也,请公子三思!”阿斗心想戏也做的差不多了,乃笑道:“都督这哪里是美人计,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美男计。”说吧哈哈大笑,鲁肃也跟着发笑。
这件事就算这么定下来了,想着就能扳倒陆逊了,阿斗心里不觉有些得意,但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始终说不上来。这件事从头至尾似乎处处都是疑点,又似乎处处都顺理成章,如果不是自己太多疑,那么就是这背后有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而且做的密不透风,让人感觉不出丝毫破绽。阿斗希望是前者,如果是后者,那么他就不得不开始为自己的命运担心了。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自己掌握的范围,如果一切顺利,则皆大欢喜,如果有什么变故,那么只好到时候再随机应变。阿斗下定决心,今后要处处留心,最好能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能在受制于人了。夜已深了,街上的灯火变得稀稀落落,眼前越发黑暗,让人觉得扑朔迷离,阿斗摸索着向家中走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