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起来,她的房里也只有几个大丫头们可以进来,谁也不会注意这香炉中的那点灰烬,可她还是下意识的把它遮盖起来。
云姨晚上裹了脚就被移回她自己的房中,她被移走后自有丫头们把房中清理干净不留一点痕迹,柳娘还是觉得呆在房中不舒服,总觉得鼻尖有着淡淡的血腥味。
这房里自是燃上沉香,又如何会有血腥味,这不过是她的心理作用罢了。
她睡的正房窗前是一池清塘,塘中种的夏荷已经开放,淡粉色的荷花上停着小小的蜻蜓,看上去颇为风雅,可这风雅是有代价的。
窗上的纱窗关的再严,还是有蚊虫钻进屋子,咬得身上一个个的小包,再加上身上那层层叠叠衣服,让柳娘万分怀念以信有空调的日子。
就算是绸缎纺的再细也经不住这一层层的穿啊,以往在电视中听说古时十七层的纱衣可以看到肉中的小痣,那时吃惊于那衣料的精细,如今她却是对穿衣的那人抱以万分的敬佩。
因为她现在就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这是夏天,可不是寒冬腊月,穿这么多让人可怎么活啊,为了营造出她的身材,丫头们把衣服绑的紧紧的。
灵玉来请安时那股冷意,完全就是柳娘看她身上只穿四层纱衣的眼刀啊。
灵玉她们可以穿的少点,柳娘却不行,她必需时时刻刻都给人以威严的感觉,这些威严全是那些衣服首饰穿扮而成。
红衣再鲜艳,时时穿穿也会厌倦,可陈夫人送来的布匹却全是红色,柳娘看到后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长者赐不该辞,再说她还是她的顶头上司呢。
穿着这么多层的衣裳,屋里放再多的冰块,柳娘也没有多少凉意,每口把那酸梅汤当成饭一样一碗一碗的往嘴里倒,她这里的碗都是青瓷小碗正好一碗一口,这算这样小木还暗底里劝说道,要小口小口的慢慢抿着,不可如男子般豪迈。
因此在别人面前,柳娘那碗酸梅汤要分成五六口喝,等她喝完这汤里也有热意了,除了灵玉清荷她们的请安不能拒了以往,柳娘根本不见任何人。
独自一人在房中的日子总是烦闷的,这时便想起在别院中的好了,至少那时还可以去外边看看风景,连听到的那几声小贩的叫卖声也变成有趣的了。
想到别院生活的时候,身边总是留有陈寒江的影子,那西湖的雾气中也有着他。这进了陈家,他怎么又突然从自己眼边消失了?
他在的时候,柳娘心里总是提防着他,他一旦不在了,她又开始想念起来。
他的消息不用打听她也能知道,谁让他是这府里丫头们的良配呢,自有那些丫头们叽叽喳喳的说着他的事,这府里活又不重,再加上这些小丫头们少不经事的,哪个姐儿不爱俏,不说他堂堂陈家大少的名头,光是他张俊脸就不知勾走了多少丫头的心。
她一注意就知道陈寒江自从回府后就没在后院留宿过,这回府也有七八天了吧,清荷和灵玉只在进府那日见过他一面,也难怪清荷会忍不住跑这里哭诉来了。
这府里管的再紧再严也止不住下人们迎高踩低的,一看她们失宠了这东西也就扣住不给了,就算是给也会拖拖拉拉,她想到这里便打发了秋菊去问一下。
秋菊一柱香后回来了,她屈膝道了个福后问话:"回少夫人,那些管事居然已经几天不给清姨娘那里派冰了。"
“看来这府里吃紧啊,秋菊把我屋中的冰拿去给那二位姨娘。”说完便让秋菊带人把房中的冰拿了出去,这房里有冰她还不觉得凉,这没冰的日子又哪里是她所能忍住的。
这冰盆才出去,她手上的帕子早已湿透,柳娘站起身上,把房中燃着的香灭了后就走到窗前,希望能借着荷叶的点点绿意来使自己汲取些凉意。
她晓得这秋菊的冰盆一送到清荷她们房里,那管事的自会来她房中请罪,其实她本来可以直接把那管事的喊来,料想她少夫人的名号请管事来院里还是有用的,这样一来事情简单是简单了,却会使人觉得她持宠生娇,能爬上管事这位置的都不是什么良善人,不然怎么会从家仆中脱颖而出?她只要在陈夫人面前打打秋风,也就让柳娘麻烦不断了,虽说陈夫人不会因为管事的一句话就来责怪柳娘,可也会觉得这媳妇不给自己面子,以后对柳娘也不会如现在般宠爱了。
柳娘如今呆在陈府靠的可不是时好时不好的陈寒江,靠的是公婆两人的喜爱,这公公再如何喜爱也只能夸个两句,哪家男人会管理内院诸事?
婆婆管教儿媳妇那是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得一个不字,如今柳娘能好好的呆在房里全靠婆婆喜欢她,不让她在自己面前立规矩,不然柳娘得呆在婆婆那里站着,这长年累月的谁吃的消,就算别人能做到,你能指望一个从小没吃过多少苦的柳娘能做到。
在这翻打算之后,柳娘只能这样做法,这两个姨娘是陈寒江房里的,一旦有个什么好歹别人不会怪罪到管事身上,只会说柳娘心气太小不能容人,要晓得这世上众口铄金,她如今还在陈府混,如何能坏了名声。
她站在窗边想了一下后,让人把那大夫请过去,她们热了这么多天别热出什么毛病来,这里可不比现代医疗发达,就算是那么发达的现代一个中暑也可能要了小命,别说这里了。
俗话说心静自然凉,柳娘这心思转的这么快,怎么会凉下来,这衣裳下早就是汗淋淋的了,粘着衣裳让她浑身难受,这时的她也顾不得低调这个词了,忙让人去打水准备沐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