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房间站在院中,耳边传来夏蝉的声音,借着清冷的月光,柳娘看着池中的微微绽放的荷花,她松开手,手心中躺着个小巧的瓷壶,谁能猜到这里面是传说中的散功粉呢。
想到这里,柳娘眼中惊恐散去,如果不这样做,里面那个惨叫的怕就是自己吧,这时她的眼里已经冰冷一片,裹了脚的人走不快,跑不掉,这种人怕是一辈子都要丫头搀扶着,怕是连房门都出不去吧。云姨她想这么对付自己,就别怪自己心狠了,至少自己给她留了一条命。想到这里,她把那小瓷壶丢入池中,溅起小小的水花之后就归于平静。
不想看到那副情境,柳娘带着丫头来到客房,小木连指挥丫头们从窖中取出冰块,一边拿着团扇给柳娘扇风。丝绢做的扇子上下飞舞着,带动着柳娘的发丝,柳娘伸手把嘴边的发丝拨到脑后,等丫头把床铺整理好后,就让人打水洗漱,早早的躺在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小木服侍柳娘起床后,说:“昨天那两个婆子已经安排好了。”
“嗯,云姨怎么样了!”
“那药是真的,她看起来好像真的没有武功了。”
柳娘听后,抬起头来,对着小木说:“好像?我不要好像,我想问,她是不是真的失去武功了。”
“这个,她如果身上有武功,怎么会任由那两个婆子裹脚?要晓得那滋味可不是人受的。”
听出她话里的唏嘘,柳娘不着痕迹的看了小木的裙角一眼,那裙子底下难道也藏了一双小脚?小木毕竟跟柳娘时日已长,看她的神情就晓得她心里转什么,一边低下头给她整理衣物,一边说道:“少夫人想的不错,我也是小脚,娘亲为了让我找个好归宿,三岁那年就给我打了婆子裹了脚。”
柳娘看着小木的黑发,闷声问她:“你裹了脚怎么还能走路?”
“我当年看错了人……后来要出来做活便放了脚,您看不出来,那是因为我在鞋中塞了布条,这疼痛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了。”
听她这么一说,柳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我这里不要你做活了,你下去休息吧。”
听柳娘这话,小木笑了,她说:“少夫人别担心我,我这脚走的不比别人慢,在您身边我心里踏实。”
陈夫人自从听了不悲大师的讲经后,觉得对佛经的感悟上了一个阶级,便总请不悲大师来陈府讲经,这时间一长啊,便让不悲与他身边的小沙弥呆在了香堂之中。
说是香堂却也是一个小院,这院子里供奉着观音大士,里面的香烛终年不熄,油灯长年不灭,这院子是陈夫人修习佛法的地方,如今却住了两个和尚。
虽然说男人不能入内宅,和尚可不在男人之列,他们早已跳出红尘,是出家之人,像请高僧到家中佛堂讲经这事,各朝各代都有例子。大家只能说这家人信佛心切,不会说这院内女人的是非,要晓得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和尚的事可不能乱说啊。
柳娘带着一群的丫头婆子们去香堂看望婆婆,碰到不悲大师请教几句佛法,这事光明正大由不得别人泼脏水,毕竟他们是在那么多双眼皮子底下做事,谁敢说她行为不检?
再说柳娘每回都只是来香堂给婆婆请安,碰到不悲大师也只是口头上闲聊几句,两人之时别说眉目传情了,连个对视都没有。
柳娘把经书还给不悲大师,顺口问他:“大师,这书我已经看过,能否……”
“看过了,这么短时间?这么短时间你能看出什么,这不是糟蹋东西嘛!”
边上的婆子听到这话,脸上有点愤然,这大和尚住陈府东说不是西说不是,害的她们被陈夫人一顿臭骂,那眼睛全朝柳娘身上瞧,希望她可以给她们出口气。
柳娘却没有见到她们的眼神,依旧是平缓的说:“大师教训的是……”说完这便转身准备回院休息,这时不悲从小沙弥手里接过经书递给柳娘,说了一句:“好好看吧,这经书可不是容易懂的。”
柳娘双手把经书接过后向不悲行了个佛礼后带着那群人转身往院子走去,左手紧抓着经书,右手深藏在袖中。
回房后,她把人全都打发了之后,她把右手伸了出来,见手里是一颗腊丸,她把腊丸小心的藏在盒中后把经书小心的掀开,如愿的在书页中找到那张小纸条。
这一切还真得感谢陈寒江,要不是他突然兴致高昂的迷上红袖添香,她也不能像如今这般自由进出于书房。
在别院的时候,不晓得他怎么会突然想到教自己识字,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紧抓着自己的手,一笔一划的教着自己写字,墨香与他身上的熏香混成一种奇异的味道,再加上院外的景色,总让她有种想要逃跑的感觉,却又想看看这里的文字与自己那里相差多少。
她坐在椅子上描着红,他站在边上给她磨墨,空间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柳娘低下头,不去想他的意图,眼睛只盯着那朱砂写的红字,却还是走神的厉害,这字写的像螃蟹爬一样,跟他的字一比,简直不能见人。
她眼巴巴的看着他在自己描好的字中划圈,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想在中间找出写的好的字,心里居然会有一丝丝甜滋滋的感觉。
手碰到经书,回忆如流水般逝去,他一定想不到她会在那短短的时间内掌握那些生字,生字,对于柳娘来说应该是生字,但对于她来说却还是有映象的,这些字不就是当初跟爷爷学的大字吗,这里的文字就是繁体字啊。
难怪当初看医书时每个字都认识,当时还以为是字同意不同,陈寒江讲解那几个字后,她就了解到,这里是字同意也同。
柳娘看着手上的纸条,心里想着,文肓这个帽子看来她可以丢掉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