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御蕃的亲卫们齐声喊道:“誓死追随总兵大人!”
“誓死追随总兵大人!”各营将士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开始前赴后继地向城墙的缺口处堵过去,杨御蕃更是一马当先,奋不顾身。
徐从治稍微送了口气,一边上前督战,一边让自己的亲卫去西门和北门抽调人马过来增援。
守军向涌入的叛军泼下沸油,再扔下火把,冲天烈焰下叛军死者枕籍,徐从治等再命人投下早已准备好的沙袋,堵塞缺口。
一时之间,这个缺口又被莱州城内的守军守的固若金汤。
莱州守军爆发出来的气势让城外的孔有德不禁皱起眉头,他是矿徒出身,常年的辛劳使得他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要大的多,尤其是现在他皱起眉头,顿时更显苍老。
副将陈有时在一旁道:“大帅,再这样强攻下去也不过是徒增死伤!以标下之见,不如暂缓攻城,待莱州军的士气衰竭之后,再一鼓作气攻上去!”
孔有德却摇了摇头道:“时间拖的越久,对我们也同样不利,莱州城内粮秣众多,一旦让他们缓过来,重新将缺口堵上,我们再想攻进去就更难了!倒时候,我们反倒要面临缺粮的境地!”
“可是,大帅,”陈有时看着前方在烈焰中挣扎的士兵,叹了一声道:“死伤过于惨重,对将士们的士气影响很大,即使这样强攻的话,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孔有德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只是他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所以他果断地道:“传令下去,只要能攻破莱州城,本帅准许大家大抢三天,但若是有人后退迟疑,军法处置,立斩不饶!”
冷兵器时代的攻城战中,进攻一方为了激励士气,往往向士兵许诺城破之后允许杀戮抢掠。
莱州城向来富庶,城内的富户商家为数不少,加上又是辽东的后方基地之一,仓禀之中粮秣军饷堆积如山。所以,叛军士兵一听到允许大抢三天,顿时都像打了鸡血一般,热血上脑,疯狂地向着缺口的方向冲过去。
没有密集的箭网,莱州守军只能靠盾牌和残败的城墙来抵挡疯狂的叛军,在他们手中的长枪刺入叛军的身体的同时,叛军的刀也同样劈在他们的身上。
无数的惨叫声同时响起……
经过一番厮杀之后,杨御蕃已经全身是伤,铠甲上的鲜血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叛军的,他身边的亲卫已经从三十人降到不足十人,一听到城外的孔有德下达了允许杀戮抢劫的命令,他顿时急了,知道自己只要稍有松懈,很可能就会被那些已经被财帛动心、杀红了眼的叛军杀进城内。
杨御蕃死死地挡在最前面,大声吼道:“兄弟们,一定要守住,城内的父老可都指望着我们!也许此地就是我等大明勇士的归途,也许此地就是我等洒血疆场的地方,但是,只要我们尽了一个勇士应有的义务,经过我们的血汗滋润的莱州,日后的水土将会更加肥沃,日后的这大好的江山也有我等的一份功劳……”
话音未落,杨御蕃被一名叛军砍中肩头,翻身摔倒。
莱州军将士顿时也红了眼,齐声吼道:“奋勇杀敌,誓死不退!”
徐从治一看到杨御蕃被砍倒,顿时心中一凉,知道一旦无人指挥,缺口被攻破只在呼吸之间,所以他顾不得许多,亲自冲上去,顶在杨御蕃的位置,一边挥剑杀敌,一面指挥。
杨御蕃被救了下去,他的伤并不太重,只是因为太过疲劳,加上失血过多,所以才会摔倒。
等到他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徐从治的剑刺进一名叛军的胸膛,只是他毕竟不是武将,力气有限,那剑竟拔不出来。
徐从治被那叛军的尸体一带,脚下一滑,居然跟着那叛军的尸体滚了出去……
杨御蕃大惊失色,忙推开身边仅剩的几名亲卫,再度冲上缺口。
徐从治已经被刀架在脖子上,押到了孔有德面前。
孔有德看着满身血渍的徐从治,不禁也有些震动,他沉吟道:“徐大人,事到如今,可愿投降?”
徐从治大怒,骂道:“呸,孔有德,你这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孔有德也不以为忤,当初既然选择造反,他早就有被人骂的心理准备,徐从治一介书生能这样硬气,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所以他也没有多说,只是下令将徐从治押到阵前,用以威慑城墙上的杨御蕃。
徐从治知道自己难以幸免,大声喊道:“吾死矣,汝等宜固守!”
喊完之后,就猛向身边押解他的叛军士兵的刀锋上撞去,鲜血四溅。
杨御蕃只觉得一阵晕眩,知道形势危急,忙下令开炮,将剩余的几十发炮弹全部打光。他已经准备好做最后的努力了,徐从治一死,他自己也已经精疲力竭,是绝对撑不了太久的了。
就在这时候,叛军的外围忽然火光冲天,杀声一片,一队不知从何而来的骑兵一手高举火把,一手狂舞手中大刀,大声喊叫:“活捉孔有德!活捉孔有德!”
叛军防线里稀稀拉拉、零零星星的弓箭对这突如起来的骑兵没有构成太大的伤害,很快就被冲的七零八落,防线不断地向内收缩。
孔有德的心也跟着一起收缩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