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要喝长兴楼的花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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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邰长风整顿完军马,自邺城北上进军辽东。吴中,杭州,南唐宫阙,长袖翩翩,歌舞升平。

    “世载,前面就是扬州了。”李陟师徒驻足于官道之上,极目远眺,可见一高耸佛塔。

    “那就是雁翎塔了吧,果然好高啊。”李陟指着前方的佛塔。

    “《尚书》中云:‘淮海维扬州。’扬州烟花之地,自古繁华,这雁翎塔还是南朝所建,当年江南经楼林立,自唐以来,多为湮没,这天云寺尚能幸存可谓佛门香火不绝。”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那一个梵呗轻颂的年代,总在园慧心中留下了太多太多的想往。

    身旁的李陟全然没有这么多感触,“师傅,我们要在扬州待多久?”隋唐以来,富甲江南的扬州,对于少年而言有着太多的吸引和憧憬。

    “哇,这扬州比芜城更大,更繁华。”进了扬州城,李陟留恋于各个街铺摊贩之间,园慧看着,轻笑着跟在其后,慢慢地拨弄着佛珠。

    “勾留多久,也许一旬,或许一月,又或是一年,一切随缘。”

    “一叶浮萍归大海,”眼前同样是一衣着衲衣的老年僧人。于园慧相仿的年纪,一般的慈眉善目,其人双手合十深深一礼,身旁一个中年武僧,打着补丁的僧衣难掩一副粗壮魁梧的身材,他声若洪钟,张开双臂,对着李陟师徒说了句教李陟摸不着头脑的诗文。

    李陟呆呆地看了看他们,再回头盯着师傅,“师傅,你认识他们?”却见园慧快步走上前去,面带欢愉。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圆相师弟,空严师叔。师叔身体可好?”老僧抬头笑着,“前一阵子,听闻你要来,我早就叫他们收拾好了客房,就等你们。园慧啊,这一别就是四十年哪,这四十年你也不知道来看看,也就是圆相隔几年去兰山走动走动,怎么现在我们皮囊都快成土了,你终于知道来看看我了。”

    “师叔说笑了,此番主要是带世载出来见识下,完成当年我对他爹的承诺。”

    说话间,一个十来岁的小和尚跑来,气喘吁吁地来到中年武僧跟前,“师傅,隔壁罗家武馆那小子又到寺里来闹事了。”

    大和尚一听顺手就给了他一个板栗,打得小和尚头直向里缩,又看着师傅再不敢缩太多,脖子一时僵在那边,大和尚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又是个板栗,“缩什么缩,那姓罗的小子来闹事,你们十来个师兄弟把它轰走就是,屁大的鸟事还来找我。”说着大和尚转过来朝园慧师徒笑笑。

    “师兄见笑了,我就是不会带徒弟,教的这些个,一个比一个窝囊,没一个比得上世载的。”

    小和尚仍旧僵立在一边,不知所措,半天憋出一句。

    “师傅,我们打不过他。”说罢头低下,等着大和尚的板栗。果然圆相闻言,伸出手作势就要打,却被空严拉住。

    “圆相,戒嗔戒怒,你啊这么些年脾气一点长进都没有。”转过来笑着拍拍小和尚。“虚明是吧,见过你园慧师伯。”

    李陟一旁听闻天云寺有人闹事,早已按耐不住,跃跃欲试地招呼着小和尚,教他带路。小和尚怀疑的看了看他,再看看师傅,举棋不定,被圆相暴喝一声,“看什么看,你以为世载和你们一样没用,快走。”随后拉着李陟便跑。

    一路上,李陟打听得知,这闹事的小子名唤罗裂,是年十八岁,正是比李陟小一岁。寻常时常来天云寺找武僧切磋。圆相不欲以大欺小,遂每每让弟子上前对阵。可惜这罗裂却是有几分天分,十来个虚字辈小和尚难婴其锋。圆相越看越气,自己出手,几招便教他败下阵来,却自此后,隔三差五的,总来找圆相挑战。今天适逢圆相出门,他寻不得,便将一众小和尚打倒在地。

    李陟越听越兴奋,不时捏着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到来,就是他。”虚明指着寺院中昂首站着的少年,李陟仔细打量一番,他头扎一束皂青头巾,一身粗麻短衣,尽显干练。也不多言,纵身一跃,右手反手一拳砸下,趁他举臂格挡之际,左手如刀直刺前胸,措手不及间,罗裂连连后退,随即李陟左手别在身后,右手前伸,四指翘起,做一请的手势。嘴角带着几分轻蔑。

    罗裂见此情景,很是不爽,咬着牙齿,狰狞着,紧握拳头抢上,一阵骤雨般猛砸,李陟却一直从容不迫地挥动着右手挡格。暴喝一声,罗裂右肘前击,,被挡之后,嘴角一翘,冷笑着,身子一蹲,一记疾风扫落叶般的扫堂腿,随后便在李陟后跳闪躲时,跟上一连串华丽的连环鸳鸯腿。

    “好。”李陟大叫一声,左手铁钩般钳住对方攻过来的一条腿,之后右拳流星般向上重击,打在罗裂翻身旋踢的另一支腿。接着,李陟怒吼一声,全身青筋暴起,左臂猛然间发力,狠狠地将罗裂甩了出去。

    “服不服。”

    没有回答,罗裂又一连串的强攻作答。

    李陟双手化掌提起,羚羊挂角般拨开攻来的双拳,顿时,中门大开,两掌反手重拍,正打在罗裂胸口,罗裂气息一窒,倒飞出去。

    “服不服?”

    又是连续的鸳鸯腿,只是速度和力道已经开始减弱。

    “啪。”的一声,罗裂再一次被打得倒飞出去。

    良久,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罗裂,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躺倒在地上。李陟走到他面前,提起他的衣领。

    “怎么,还不服?”坏笑着,李陟帮着他整理了凌乱的衣服。拍拍他的胸口。

    “要不要再来一场?”

    “服了。”半晌,从罗裂嘴里蹦出这两个字,说完罗裂别过头去。李陟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将他扶起,搭着他的右臂。

    “嗯,是条汉子,走,哥哥我请你喝酒去。”罗裂也笑了,听到喝酒双眼霎时一亮。

    “我可要喝长兴楼的花雕。”

    “行,你带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