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逐渐低迷的士气,这下就连皇甫嵩也忍不住了,面向朱儁道:“公伟,波才手下竟有如此厉害的猛将?”
朱儁依然是那张万年不变得死人脸,仿佛永远不会有表情变化:“这人名叫卜己,是波才手下第一猛将,单论武艺绝对不输给波才,当初我同波才对战,被他连斩六员大将,声势已夺,这才节节败退。只是没想到,我连夜调李虎前来,竟也无济于事,还累得他败亡于此。”
“李虎身为你手下第一大将,武艺原本应该和卜己在伯仲之间,这次却是轻敌了些,不然即使胜不了那卜己,也能全身而退。而且那卜己的背身一刀的确是诡异,令人防不慎防,实在是可惜。”皇甫嵩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可惜李虎的死,还是在可惜卜己这样的猛将居然委身在黄巾军中。
“今日士气已泄,不如鸣金收兵,改日再战?”皇甫嵩见实在战不下卜己,无奈只能退兵。朱儁也表示同意。
卜己正杀得过瘾,忽然发现冠军居然鸣金收兵了,只得怏怏地回到了军阵中。
波才趁势掩杀一阵,见官军士气虽低,但是阵势丝毫不乱,凭自己这些人马想要在官军撤退的短时间内趁势杀进官军营中,实在困难,后面的张梁张宝大队又来不及跟上。眼见的如此一个大好时机这么白白地从眼前溜走,波才气得双脚直跳,大骂张梁张宝这两个竖子误事。最后无奈,只能回军同张梁张宝汇合,在官军营寨外数里处又扎下了一个营寨。
张梁张宝两人刚刚坐入刚刚扎好的大营,波才就带着一身的怒气走了进来,一进大帐,就对着张梁暴喝:“张梁小儿,你误我大事!”
张梁小眼睛里掠过一丝怒意,脸上却依旧笑眯眯地起身招呼波才坐下:“哦,是波才大人啊,波才大人息怒,坐下来说,坐下来说嘛。”
波才怒气不减,哪里肯坐:“张梁,你今日休想再糊弄我,不说清楚,我就和你没完。”
见波才如此不给面子,张梁脸色一沉,但转瞬间又是笑容满面,旁边的张宝更是怒目而视,恨不得立马拔剑杀了波才,只是他自小就怕二哥,所以在张梁面前不敢轻举妄动。
“波才大人有何事,尽管说出来,我张梁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梁故作豪爽地道。
此时此刻,波才哪里还会管他是不是真的豪爽:“好,既然如此,我问你。你上次明明答应我要接应我军,为何这次把军队放在那么远的位置,令得我白白浪费了一次冲垮官军的机会。刚刚官军大将连连被斩杀,士气大降,若是你们能够率领大队及时赶上的话,说不定此时,我们已经在官军营寨之中摆庆功宴了。”
张梁笑着给波才行礼道歉:“这次的确是我们兄弟俩的过错,把军队放在较远处,原本是为了,怕将军你万一败了,部队后退时冲散了我军队形,那样不仅起不到接应的作用,说不定就是被官军趁势打个大败。因为这种考虑,居然错失了如此良机,实在是让我后悔莫急,更对不起将军部下的奋力拼杀啊!不过还请将军放心,明日将军再去挑战,我等必定与将军并肩作战,绝不会让机会再白白流失。还请将军回去多多准备,明日再败官军!”
被张梁如此一说,波才的一肚子气也没处发了,毕竟张梁的考虑也有一定的道理,虽然明知道他们心里想的绝对不是这么回事,但是人家顶着大良贤师弟弟的名头,已经对他低声下气地道歉了,他又能在说些什么呢?无奈的波才只能又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告辞,回去准备在日再战。
可是皇甫嵩和朱儁还会再给他这个机会吗?
事实证明,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上天只给你一次机会,你抓不住,就永远失去了。
第二天,不论波才军如何挑衅,骂的有多难听,皇甫嵩和朱儁就是闭门不出,高挂免战牌,攻坚又不是黄巾军的强项,就这么直接硬上,实在是没把握,万一到时候久攻不下,反被官军以逸待劳就不妙了。
只能每天来官军营寨前轮番骂阵,试图把缩在乌龟壳里的官军给激出来。一连几天,都已经把皇甫嵩和朱儁的上十八辈祖宗和下十八辈子侄统统地问候了一遍,官军营寨中还是静悄悄得没有一点动静。
官军营寨中,皇甫嵩和朱儁也是为了如何战胜眼前的黄巾一筹莫展,这一队黄巾军的战力实在是出人意料的强,再加上有波才卜己这样的猛将,的确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公伟,我军现在士气已泄,实在是难有胜机啊!”呆在只有他和朱儁的大帐中,皇甫嵩也不再掩饰他的忧虑。
“的确,如果不能斩掉那卜己的话,我军的确是难以在士气上压过黄巾。”朱儁的腰杆挺得笔直,双目低垂,语气平淡得好像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的事。
“恩,那天卜己的神勇已经在我军士兵心中留下了阴影,若是不能除掉卜己,想要在正面战场上打败这些黄巾,实在困难。”皇甫嵩无奈地道。
朱儁实在是军人的典范,永远都是用最客观的角度去看待问题,毫不掺杂感情因素,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继续打击皇甫嵩:“就算我们士气尽复,野战当中也不一定是黄巾军的对手,我军兵力只四万人,黄巾军则有十余万,黄巾军的兵力实在是太多了。”
皇甫嵩只觉的自己的太阳穴都在发涨,一阵地头疼,思索了良久,终于抬起头,望着朱儁:“看来想要战胜黄巾军,不用奇计是不行了。”
“正确,不过奇计也不是说用就用的,你准备如何实施?”终于听到了建设性的意见,朱儁也抬起了头,探问的眼神望向了皇甫嵩。
“这个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是,孙子兵法有云:‘因地制宜。’我们先去观察一下周围的地形再来定计也不迟啊。”心中略宽的皇甫嵩笑了起来。
“好,这种事情我不擅长,你说如何就如何吧。”严谨的朱儁更擅长的是练兵和正面战场上对敌时的统筹指挥,而不是奇谋。
“那等外面那些像泼妇一样地黄巾军走了之后,我们就出去吧!”皇甫嵩虽然不是正统的武人出身,但是胆量也不小,在敌军的眼皮子底下就敢出军营,也不怕被黄巾探知,给包了饺子。要知道这样的行动是不可能带多少护卫的。
“义真好胆气,颇有你叔父当年的风范啊!”皇甫嵩的叔父名叫皇甫规,曾任度辽将军,以胆气闻名,有过三千破十万的战绩,也是一时名将。朱儁拿他和皇甫嵩比,不啻是在说皇甫嵩也有名将之风,这却是有些拍马屁的嫌疑了。
听到朱儁提到自己的叔父,皇甫嵩心中笑开了花,脸上也是笑意连连,没了苦闷,口中连连谦虚:“不敢不敢,我哪能比得上叔父大人呢,公伟实在是过奖了。”
谁料朱儁居然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只是想安慰你一下。”
皇甫嵩瞬间岔了气,连连咳嗽,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一边轻抚着胸膛转身望着跑上来替自己拍背顺气的朱儁苦笑道:“公伟,,居然也会开玩笑了,真是让我没想到啊!嗬……,嗬……”
回答他的是朱儁面无表情的脸。
一转眼太阳西垂,时间已近傍晚,来官军营前叫骂的黄巾士卒观摸着也快要到开饭的时间了,于是纷纷回了大营。
就在黄巾军走后不久,从官军营寨中走出了七八个人影,迅速地钻入了附近的林子中。
不用说这些人正是跑出来观察,周围地形和黄巾军情况的皇甫嵩和朱儁等人。
在枝叶茂密的林中穿行,皇甫嵩拨开一个挡在面前的树脂:“公伟,登高望远,我们找一处高一点的地方去观察吧!这样视线也开阔。”
正在用刀挥砍开刀的朱儁身子忽地一僵,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高一点的地方?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出来?我们军营后面不是就有一个小山丘,上面还有好几座用来警戒的哨塔,要论高度,这绝对是附近百里内的至高点。当初这还是你的提议呢!”
皇甫嵩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这个最近急昏了头了,自从黄巾军将营地移到离我们不远处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往上面派过哨兵,要不是你今天提醒,我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见朱儁无语地站在那里,皇甫嵩小心地提议:“不如,公伟,我们这就回去了?”
“不回去还能干什么?”这次就连朱儁也有点气闷。
于是,刚刚跑出军营还没有一刻钟的两位主帅大人再一次地回到了营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