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被围观的民众围了起来,人们问长问短,水泄不通。老儒腐更是高兴,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很是舒坦,他眯眼笑看着人们围着冬生问这问那的场景,心想:这小子不是没有本事,是自己心里没有底数?怀揣着这么大的本领,不放开手来干,总是唯唯诺诺,不知是在怕谁?不是我老儒腐知半年把你忽悠上台去,你这个泥腿子乡巴佬能有今天这般光景?看,多神气!人们多敬重你,就差喊你爹了。
老儒腐笑吟吟地站在人群外,他要庆贺一番,他要借着冬生把老毛子打败之势,把自己的那帮兄弟都网罗起来,壮大自己的组织。等待有利时机把青岛港上的黑交椅夺过来,充实了自己的实力后再与德国人分庭抗礼。
黑白两道嘛,总得占一路才能迈开步子,以后才好行事。不管白道黑道,总得走通一条,才能使我这个满腹经纶的儒生不枉费了心机。倏忽他在人群中发现了异常,这些人似乎在暗地里盯住了冬生,也有得急匆匆地离开了跑马场,这些人得诡秘行踪逃不过老儒腐的眼睛。有道是什么人干什么事?鬼头蛤蟆眼的人尽干那些伤天害理祸害人的事。这些人自觉聪明,以为别人不知。其实人人都懂,人人都能看得出,没有个知道不知道?老儒腐心里清楚,如果生哥不赶紧离开,须臾就会招来杀身之祸。欢乐之后是悲剧的惨剧,不能在我们这些遭够了罪的人的身上演出,这不合乎情理,也不是天意。老儒腐看着那些龌龊的身影,寻思道:跟我老儒腐知半年捣弄这些鬼把戏,耍这些小心眼,还差着辈分呢!他三步改做两步来到强子身边,附在他耳朵上耳语了一阵,只见强子风一般来到疤根的面前,两人嘀咕了一会,强子离去。他若无其事地转到擂台的后面,那里人稀少,有几个人象是在准备担架抬走老毛子。强子瞅了个无人的空隙,掏出手雷扔在了那里。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人们都惊呆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站在那里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只听老儒腐抻着个破锣嗓子大声喊道:“炸营了,炸死人了,大伙快跑吧,不跑就炸死了。”喊着他已经推搡着人们跑了起来,人们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些人才知道刚才响的是炸弹。又听说炸死人了,顿时你推我搡一片混乱,不多时看热闹的人就跑得无踪无影了。
自古中国人摆擂台,摆擂者得有名有姓,有武术派别,告诉打擂者。打擂者就不必了,愿意通报个姓名就通报,不愿意通报姓名的等打赢了再说,如果打输了夹着尾巴溜之乎也就是了。老毛子摆擂台打擂要签生死协定,这是他给青岛港上的观众带来得新动西,就象沙皇与大清皇帝签的条约一样,签来签去最后总是他们得便宜。这回老毛子被生哥打败了可没得到什么便宜,冬生这帮子兄弟没有谁去跟他去签什么协定的,他们不识字也看不懂,心中也没有什么图谋,上台打擂是为了出口气。你把我打死了,我也不喊冤枉。我把你打败了,也没什么要求,撒开腿就跑。我是谁你也别想知道?反正不能叫你们欺负着!目的就是告诉你们不要太抓狂,叫你们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就是这么简单。
生哥、疤根、强子简单了――跑了,他们没事了。总督府衙门来麻烦了,经纪人怕花钱,怕从自己的腰包里向外掏钞票,抬着老毛子来到了总督府,对总督道:“阁下,我们的拳师遭到刁民无赖的偷袭,他们不按章程比赛,这责任在于贵地总督府,因为我们在青岛港上举办体育活动是阁下您签署的文件。”
总督听后很震惊,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糟糕。双方赤手空拳,势力相当地打斗,对方很难伤成这种程度,他有些不可思议。
包探告诉他,老毛子确实是被中国得瘦小的拳师打败的,而那人极象是上次那个叫生哥的攻打总督府的乞丐头领。总督听了很是满意,心想:我上次的决策是对的,多亏把美妙小姐的生哥放了,他并没扰乱自己的社会治安,而在关键的时候替德意志帝国增光添彩。他不以为这次打擂,是俄国大力士与中国人,那些打把势卖狗皮膏药的输赢,而是伟大的德意志帝国与俄罗斯沙皇政治斗争,映射到殖民地普通贫民中的展现。他紧急召开了总督府高层会议,根据德俄当前得紧张形势,他提出了老毛子的医疗抢救问题。为了不引发两国的外交争端,引起世界大战,必须把俄罗斯大力士抢救过来,然后再驱逐出境。
对于老毛子的医疗抢救问题他有些伤脑筋,因为近两年德意志帝国在士兵和国民中进行的反英、反俄教育,使他很担心这些受了渲染的军医、护士们难免不在暗中动手脚把他弄死。如果果真那样沙俄帝国提出外交照会,对德意志帝国,对他都是不利的。舒伊将军听明白了总督的意思,他为总督解了难题,把他得老朋友蒙克尔医生介绍给了总督阁下,他告诉总督,道:“总督阁下,蒙克尔医生在德意志帝国留学时,就是有名的亲德派,我们是老朋友了,对他我很了解。总督阁下,我可以担保……”
总督很是高兴,他打断舒伊将军的话,道:“不,不,将军阁下,只要不是受过德俄政治渲染过的人,我就放心了……”
俄罗斯大力士被秘密地转移到了德康诊所。
冬生、老儒腐、疤根、强子四个人终于集聚到了一起,老儒腐道:“别看青岛港是个牛角尖,弹丸之地,地方不大,盲目的找个人真是不容易。那台西镇、台东镇、四方大小鲍岛、沧口街,为了找你俩我的腿都跑细了,真是害的我好苦啊!我知道你们兄弟们不吃烟,不饮酒,不嫖窑子,不扎吗啡,比我老儒腐这个老不带彩强多了。我很敬佩你们哥仨,不过我先告诉你们,虽然你们在海中荒岛上拜过把子,结过义。那可不是桃园三结义,你们也不是刘、关、张,我也不是诸葛亮。咱哥们没他们那么多的本领,斗转星移,天老地荒,那个年代远去了。咱们现今为了口吃的是在跟外国人抗争,跟大把头、二把头、阿毛这些黑头抢地盘,在以后的争斗中大家难免失散,跑丢了,跑散了。咱们得有个集结的地方,这个地方就设在台东镇有名的王小五酒楼。”
“哎哟――我说先生,那可是个马虎窝,里面跑堂的个个都会打把势,不相应打起来咱们肯定沾不着光的,我看咱们还是远离那种地方为好,省得沾惹是非。”疤根和强子几乎同时说道。老儒腐笑了,他瞅了一眼生哥道:“那是过去的事了,前些日子就被生哥征服了,现今属于咱们的,现在的买卖可好了,真可谓繁荣昌盛!”
疤根、强子听了目瞪口呆,两人心想:老儒腐知半年你这是在街市上给路人看相,算命,口无遮拦,信口开河,口若悬河,有爹没爹的你来瞎咧咧。王小五酒楼虽是李家开,可大把头,阿毛都没敢去惹祸他,青岛港上的酒夜叉在他那里都不发酒疯,单凭个不喝酒的生哥能把那帮子恶魔制服了,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疤根抬手在老儒腐的眼前摆了两下,老儒腐知道疤根的心里,他笑着问道:“根哥,你摆什么手?你以为我在梦游,说梦话?”
“我以为先生在说梦话呢?要不你就饿昏了头!叫酒馋的?”
“你不说酒,我倒忘了,那地方虽然归了生哥管,但咱们的人进去有规矩,有纪律,谁要是犯了定要处罚。”老儒腐蒙着脸又道:“不到万不得已,咱们的人不准到王小五酒楼去,剩下的事由生哥对你俩说。”老儒腐说完站起来,道:“你们先说着,我去想办法弄些吃的来。”
疤根、强子很想知道他们攻打总督衙门后,生哥被德国人抓走以后的事?冬生不紧不慢的,如此这般的,把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他俩听得如痴如醉。末了,冬生把那把二十响的德国造盒子炮拿出来给他俩看,两人看了爱不释手,端在手里久久不肯放下,冬生道:“刚才先生说的一点没错,王小五酒楼确实被我征服收了过来。先生说的咱们的人不准进去骚扰是我定的,那是咱们唯一秘密进钱的地方,一点不能泄露,等攒足了钱咱们就找日本商人置换这东西。”冬生说着拿过盒子炮,在手中撂了个高,然后接在手里,道:“听说很多做买卖的有钱人,都偷着从日本商人那里置办了这东西,德国人管不了。”
“管个屁!”强子道:“那个炸弹就是我扔的。”冬生这才恍然大悟,知道那响声地来源了。他在张宗昌军官训练团扔的手榴弹,虽没这威力大声音响,但他知道是那东西。当时只当是德国人或是俄国大力士的保镖作弄响了的,没想到是他兄弟俩干的?这使冬生十分好奇,他问强子道:“那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疤根、强子相视而笑,道:“偷的,有的是,都藏在湛山寺智儿和尚那里,等带你去看看。”接着他俩把怎样在汇泉湾海滩上偷了德国巡逻兵的军服、枪枝。又穿着这些军服化装成德国巡逻兵,袭击了强拆汇前村的德国士兵,和他们偷渡到德国炮舰上,把炮舰上的机器零件扔到海里,那炮舰至今还趴在胶州湾里,以及到德国兵营里去偷了枪枝、子弹、手雷等。有了枪和手雷他俩是如何到华乐戏院去把阿毛吓唬了一番,说了一遍。冬生听得入了神,道:“我在这里东躲西藏,你俩却干出了这等大事来,我真是意想不到,还以为你俩在老老实实地去做苦力,给外国鬼子卖命去了呢!原来咱兄弟们都心照不宣在私下里干着同一件事,这就是咱兄弟们能聚集在一起的缘分。”
冬生正说着话,老儒腐提着饭回来了,进门就道:“生哥,哈哈,你这回的名气大了,上榜文了,上面有你的模拟画像。通缉令的大体意思我弄不明白,不知是在表扬你,还是在捉拿你……”强子性子急,他想立刻知道通缉令上的内容,就象猜谜语的猜不上来,想立马知道谜底一样。其实老儒腐正在说着,他就打断了老儒腐的话,道:“先生,上面都说了些什么?你能不能一句话就说明白了,急死我了!”
冬生、疤根、老儒腐都笑了起来,冬生道:“兄弟,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就象咱们吃饭一样,得一口一口来,话得一句一句听。谁能一口九音,张口百句?”
强子自觉有些冒失,他摸着后脑勺子笑了。疤根把屁股从长条凳上往一头挪了挪,想让老儒腐坐下来,然后对强子道:“兄弟,刚才你不插嘴先生这会说完了,你一插嘴倒起了相反,先生现在不说了!”
老儒腐坐下来,从袋子里往外拿着干粮,接着说道:“榜文是这么说的‘生哥,拳术家,在与俄国大力士对擂时,没按章程签生死协定。三拳两脚把名震俄罗斯的大力士打翻在地,逃之夭夭。如有发现者,速到巡捕房报告捉拿’。后面没注赏钱。街面上的民众正在神传着呢,把生哥传了个神乎其神,让人听了真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疤根把腿一拍,道:“好!咱们要得就是这种效果,叫青岛港上的所有人都知道生哥和咱们的存在,才能震住了那些黑道势力,咱们才能通行无阻,不再每天躲躲藏藏。”
“兄弟,这躲藏的事,我看一时半歇咱们还得躲藏,即使把阿毛降服了,把大把头、二把头扳倒了咱们也舒畅不了,德国人的天下咱们在人家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儒腐把手中的干粮往他们三人手中递着,继续说道:“咱们把黑道上的绊脚石摆平后,要以儆效尤,秘密得多发展咱们的这帮兄弟。老朽不才,虽半瓶子醋,可也读过几年私塾,略通周易。前几天晚上我看天象,推算出德国人近几年不大强其,在青岛港上的气数将尽。咱们也学着朱洪武那样,暗中串通百姓,来个八月十五分月饼,轧起伙来杀鞑靼。等待时机,一举推翻德国人的统治,把德国鬼子赶出青岛港去,让这片蓝天下的人们头顶自己的天,脚踏自己的地,呼吸自己所想呼吸的空气,不再闻这淫秽而污浊的臭气。到那时青岛港上的人都扬眉吐气,咱们这里成了世外桃源,没有争斗,民众们有吃有喝,天下太平,总是风光旖旎。”
老儒腐只顾说话忘了吃饭,这时他掰下一块干粮楦进嘴里嚼了起来。他们三人听愣了,听呆了,都不往嘴里填干粮了。强子填了一口停止了咀嚼,在静静地听着。疤根见老儒腐吃起饭来不说了,嘴里含着干粮呜呜啦啦地对老儒腐道:“先……先生,你先别……别吃哇,说完了再吃……”
老儒腐嚼了一口干粮正欲下咽,被疤根一催,心中一急差点噎着,费了好大劲才把那口饭咽下去,他喝了一口水,顺了一下气,道:“兄弟们,别看我迂腐,是个迂夫子,可我再迂腐我也懂得中华民族是头睡狮,当民众们团结起来,当睡狮醒时,盘踞在这块土地上的污秽将被摧枯拉朽。”
老儒腐的话冬生、疤根、强子听了觉得很新奇,他们三人的脸上显出愕然,对老儒腐佩服得五体投地,老儒腐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又道:“只要你们听我出的注意,听生哥的栽派,到时候这事一定能成功。”
冬生终于忍不住把强?在菜市场卖鱼时,被不明身份的人绑架走的事告诉了强子,强子听说自己活下来个妹妹而非常高兴,又听说妹妹被人绑走而懊恼,沮丧。他想立刻就出去找,疤根阻止道:“兄弟,生哥这么大个男人,每日家在街面上到处乱窜,抛头露面,我们互相寻找,都寻不着。假如不是打擂台,延巧了,我们才相互遇见,如果不是这样哪里找去?强?一个女孩子家被人绑了,定是锁在屋子里或是藏在一个什么地方?你一个人跑到大街上到哪里找去?”疤根的一席话强子觉得很有道理,一时冲动的心情象开了锅的饺子被斩了一瓢凉水,顿时平静了下来。冬生告诉强子,他跟爷爷和山里妹几乎找遍了青岛港上的大街小巷的每个角落,仍没见其踪影。老儒腐的见识广,他阐述了自己的观点,着重强调绑女孩子多半是卖到大户人家去做奴婢或卖到妓院去当妓女。找男的到街上、到人场上去瞎碰幸许能碰上。找女的就不同了,得雇人去慢慢打听。这事由他来办,他差王小五酒楼的伙计们留心去打听。
通缉令榜文在青岛港上张贴得不是太多,几天后人们象是把这件事遗忘了,没人再提它,因为这种事说多了也不充饥还影响人们手中的营生。总督府令巡捕房张贴了通缉榜文后,再也没了下文,不再追究,象是吓唬一下就完了。
总督阁下因挂着德国禅臣洋行代办赫姆先生和美妙小姐的面子,上次把生哥放了,这次压根就没想再抓他。何况生哥干的是维护自己民族荣誉的事。擂台格斗本是两厢情愿地拼杀,就算是用政治观点来衡量,生哥所针对的是俄罗斯沙皇帝国并非德意志。况且在德意志帝国殖民地上赢得的体育比赛,对德意志帝国也是件光彩的事情。只要那个俄罗斯大力士不死,俄罗斯沙皇就不敢下外交通牒。包探告知总督阁下,俄罗斯大力士第二天夜里就被蒙克尔医生抢救过来了,在德康诊所恢复两天,经纪人就可以办理他出境了。总督阁下出榜文的目的是想表达一下,德意志帝国虽然在欧洲的战云密布,但在远东这块德意志帝国管辖的土地上,还在举行不同国际的体育比赛,以此来显示德意志帝国得强大,达到并赢得这场战争得轻松心里和告知民众,俄罗斯沙皇什么都不行,它那赫赫有名得威震俄罗斯的大力士,竟然连青岛港上一个打把势卖艺的乞丐头儿都赢不了,造成租界内民众对德意志帝国赢得这场世界大战的假象认识。
总督的工作部署,他的部下只能执行。对于生哥、老儒腐、疤根、强子这些人来说,对青岛港租界内最高层的决策他们是无法猜测的,也是无法知道的。只能象老百姓看天气防雨一样,下起雨来就撑伞。当局要抓他们了,他们就跑,就躲,就找个地方猫着。一天下午强子猫不住了,他趁老儒腐出去探听消息的空当,对冬生、疤根称要出屋到院子里撒泡尿。撒尿是常事,谁不撒泡尿?他确实在院子里的方便处撒了泡尿。他从窗户棂子的空隙中,看到屋子里的生哥、疤根在说话,没顾及他。于是便溜到街门前悄悄地开开门,从门缝中溜了出去。
他出来的目的是想出来寻找强?,当他来到大街上,行走在马路上时,又茫然了,不知所措。强?妹子在哪里?怎么找?到哪里去找?他不知所以然。只得象遛玩一样无目标地这里走走,那边瞅瞅。他想到西大森贫民窟,爹娘被杀死的那间破草房里去给爹娘磕个头,当他路经码头时,货船发出沉闷震耳欲聋的汽笛声,他不由得抬起头看了看码头门口用德文、中文书写的“青岛港口”四个大字。他忽然想起那天去打擂台的下午应该是码头发工钱的日子。几日没上工,如果被二把头开除了,这钱不能不要,他站在码头的门口寻思了一会,决定找二把头要工钱去。他进得门来朝二把头的办公楼走去,那账先生正在算帐,从窗子里看到强子往他这边走来心里就?得慌,心想:莫不是杀死他家人的事露馅了?账先生脑子里想着,心里可就哆嗦开了,他拿笔的手哆嗦得无法再握那支毛笔,只得把笔放下,两手搓了起来。强子进门来对着账先生道:“账先生,大先生呢?”账先生见强子不是朝他来的,心里宽松了些,但两只手还在抖,他只得一边搓着手一边用拐肘向楼梯口方向指道:“在楼上呢!”
二把头见强子进屋来,他不知道强子来做什么?只知道他和疤根、冬生到擂台上去把那个俄罗斯大力士打败了。二把头这两天正在寻思怎么能拉拢住了他两个,只要把他两个笼络住了,那个生哥在街市上打溜溜,等打不出食来的时候就不愁他不来投靠自己。到那时如果他手里抓住了这三个人,扳倒阿毛就是小菜一碟了,在青岛港上不管白道黑道可谓是独树一帜了。他正在想着,没料到强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有些喜出望外,但他毕竟是黑白两道上的顶尖人物,笑不露齿,喜不形于色,没有表露出来,似乎沉着的表情下沉到了底线。他给了在他心中的这位好汉一个极大的面子,从德式软座椅上站了起来,伸开手掌指向德式沙发,道:“噢,我叫得出,你是强子,请坐!请坐!”
强子没坐,径直来到二把头的办公桌前,很有礼貌地说道:“先生,您好!我……”他正要往下说,二把头拿起一支大号雪茄递给他,道:“抽烟,坐吧!”并用眼光示意办公桌前的那把椅子。强子没有理会他的言行,接着道:“乡下亲戚家里有点事,想请我和疤根去帮下忙,得十几天的工夫,不知先生能否准假?”
二把头心里明白,他这是和疤根帮着生哥躲榜文上的通缉令,过些日子榜文被风吹雨淋的从墙上掉下来,人们忘却了这事,过了这阵子风声就回来了。二把头满口答应了强子和疤根的假期,并喊来账先生吩咐道:“强子、疤根家中有事,预支他俩十五天的工钱。”
强子听了心里纳闷?寻思道:这个盘剥我们的皮,喝我们血的吸血鬼,突然发善心施舍,不知玩得是什么鬼把戏?管他娘的,反正是从我们身上刮来的血汗钱,我先拿了再说。强子装出一副感激的样子,向二把头道了谢,跟着账先生到账房里去取了钱。账先生看着强子的背影,想起那晚杀死他和疤根家人的情形,心里凉嗖嗖的,不由地打了个寒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