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江守河皱眉瞅着白曼半晌,听得外边又传来钟声后,重重的哼了声,不情不愿的上前抱起她,大步离开。
留仙观,中庭。
一辆六个轮子的大马车停在中央,拉车的两匹骏马蹄下生着云烟,一看便不是凡物。江守河一出来,马车旁的道士便迎了上来,递给他一本薄薄的册子。
“小师叔,这一次只有三个合格的,已经在车上了。”
“嗯,有劳了。”江守河淡淡的点头,托了托怀里的白曼,空出一只手,将册子往袖中一收,迈步走向马车,却被一道声音叫住。
“守河。”
江守河转头,见到庭侧高大的梧桐树下,一身黄色道袍的无然子静静站着,她脸上傲气的神色一收,连忙放低了姿态,双手不着痕迹的调整了下动作,让白曼舒服一点。
“无然师叔。”
“你修炼很努力,不错。”无然子夸奖道:“师姐最近闭关,也没来得及提点你,这次我便代她将下一步的修炼法诀给你,顺便,这是我以前用过的法器,现在也无用了,抹消了印记,你拿去祭练吧。”
“多谢师叔!”江守河一脸喜色,哪还寻到到刚才的沉郁之气,将白曼放到地上,双手恭敬的接过无然子递过来的东西,想要翻看,又不好当着师叔的面做出失礼的动作,依依不舍将它们放到袖中,弯腰行了个大礼,却没看到无然子见她丢开白曼时脸上浮现的不悦神色。
“这孩子说不定将来她还是你师叔,你好好照顾她。”
无然子骑着一只苍鹰走了,江守河自从听了她留下的那句话,面上欣喜之色一收,沉了下来,一脸沉凝的抱着白曼上了马车,丢下一句。
“出发。”
车夫吹起哨笛,骏马一声嘶鸣,蹄下生烟,凭空飞了起来,拖着马车,踏着烟尘往天边跃去。
马车很稳,除了飞起来瞬间的一下颠簸,几乎没有别的感觉。宽敞的车内已有三个人,五六岁的,七八岁的,十一二岁的,三个孩子见到江守河,皆是面色一整,不敢再东张西望,双手放到膝上坐得笔挺,只是眼神仍然偷偷的移动,悄悄望向江守河还有她怀里的白曼。
从年龄来看,江守河也就比她们大几岁,但绷着一张脸,严肃得吓人。
“你们既然能够选中,资质该是极好。不过,我要提醒你们,童生院不是神山直系门下,只能教习入门前的修行。不过,考核后可以学习――赤橙黄绿青蓝紫七阶中后两阶的法诀,再通过考核,便有机会成为各门派内门弟子,学习其它的。”江守河沉声说着,“提醒你们一个绝对不能忘的法则,在神山,没有道、魔、妖、身份之争,即使童生院也是如此,一旦进入,所有人都要丢却了姓,只余下名,不管她是世家贵族天王老子还是平民,哪怕是文王丞相江家的世女也一样,所有人平等。”
“噢,但是……修道不是为了斩妖除魔吗?为什么……”年纪稍大一点的孩子怯怯的问,对上江守河眼神,又把话咽了下去,垂下了脑袋。
“你要是觉得本事够了,可以申请去江湖历练,别说斩妖除魔,只要你能杀,就是起兵造反也由着你来。但在神山范围,哪怕妖魔就在你眼前变身,也要乖乖叫声师姐师妹。”江守河扯了扯嘴角,“好了,规矩到了地方自然有人告诉你们,我也不多说,你们的行李到时候会有船送到岛上,现在随我去见理生司的师姐。”
神山
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个大地名――海外诸多岛屿的总称,童生院在神山的中心海岛上,由七十二座高低参差的山峰包围,每一座山峰,都是一个门派的据点。这里的学徒,一切都不用操心,食宿皆有定例,以成绩论,每月还有数两不等的银子做月钱,不过活动范围仅限于岛屿内,既是保护,也是监察,因为几乎所有门派的未来弟子都来自其中。
资质好的学徒通过一年一次的斗会大比崭露头角,有机会成为各门派的内门弟子,然后一步登天,但,如果二十岁还没有门派愿意要,或者不愿意加入别的门派,就要离开童生院,驱逐出神山,这些离开的人,在大凤自成一个圈子,这个圈子被大家称为――江湖。
众人一下车,迎面遇上一人,笑着打哈哈。
“这不是小守河?进步得真快,有时间到师伯那里坐坐,让你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师姐师妹们见见什么叫差距。”
“见过师伯,守河唯努力二字,不敢当师伯廖赞。”江守河谦虚的道。
“当得当得,你天资甚好,又勤学不辍,确实值得她们学习。对了,你怀中便是师妹的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是。”
“不愧是师傅口中的谪仙,果然跟无然说的一样,这孩子资质奇绝,只要不像师妹那样出了意外,说不得将来能领我岐山宗……”
“师伯?”
“你也不错,好好照顾妹妹。”
“……是。”
再行几步,迎面又来一人。
“……这不是小守河嘛?你怀里的就是……”
……
人来了,人走了,又有人来了,白曼觉得自己成了展览品,来人都喜欢称赞一句“资质奇佳”,然后顺便对江守河说一句“你也不错”,赞得江守河面色越来越黑,也赞得白曼心中的希望越来越弱。
怎么没一个能看出她身上不对劲的人,还说是神仙,这仙的眼力也太差了点。
总之,白曼很不舒爽。
虽然,从她到这个世界来,就不知道舒爽是什么滋味,但经过对比后,无奈的发现,现实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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