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血似寒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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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呀!”

    “杀呀!”

    水城前,张皇寨已经开始第二轮对魏辽军的攻击。

    匪兵举着盾牌,枪兵刀兵弓兵骑兵船兵开始疯狂的涌来出来,这次他们分成三队,左边长枪兵弓兵居多,是专门对付魏辽的。

    右边浩浩荡荡开路的是骑兵,而后是提着长刀的步兵,专门对付火头的长刀后生。

    唯独中间,一船大盾牌步兵的铁船当先,后边是一船一船的弓兵,意图冲击骑兵队长的细长枪铳防线。

    这可怎么办,看来对方也是知兵的人。

    右边火头那边已经开打,左边的对方兵将却缓慢沉着的杀来

    绝对不能失去枪铳防线,否则的话,自己会被对方分割包围,再没有一丝的反击机会。

    “少爷,杀吧。”

    长贵纵动马,他再也不是那个平日朴素老实的长工,此时,他是最好的骑手,一柄马刀收割了二十四条人命,而且全部是割颈。

    骄傲如同江风。

    “对,少爷,杀吧。”

    单卫舞着大斧,他刚刚和独眼比赛杀人,自己杀了三十七个,而独眼则结束了五十四条人命。

    “杀吧,敌人走的好慢。我们冲死他们。”

    骑兵队长手下的兵也开始躁动,他们虽厮杀半生,却从没有打过这么痛快的仗。

    “他们到了,弓兵就开始射击来。到时候,我们要吃亏的。”

    独眼看着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的魏辽,颇是着急,他最是清楚张皇寨大扛把子的手段。

    良久。

    所有的人都开始躁动,对方的弓箭已经开始射到魏辽的脚下。

    而这场战争的主角,却丝毫不动。

    他是等待什么?

    水道右边,火头已经开始呈现败绩。

    而中间骑兵队长也开始了,弓与枪铳的对决,噼里啪啦的枪声与嗖嗖的箭声让人闻之心寒。

    “全部都有。”

    “呼!呼!”

    士气可用。

    “河神助我!风!”

    “呼!”

    “杀。”

    “杀呀。”“杀呀。”

    憋屈了很久,刚才在箭下已经倒下了几个兄弟,大家都忘记了疲劳,一阵狂风般卷了过去。

    江匪左边的长枪兵刚刚准备扎下阵势,以待弓兵射击。

    却发现对方宛如狂躁的龙卷风袭卷了过来。

    天呐,对方可是已经打了一夜猛战的人马。

    可自己一触即溃。

    江匪左边指挥,二抗把子简直郁闷到顶。

    对方刚刚还是一支疲倦的,待宰肥猪。

    此时爆发起来,又如同久伏的猛虎。

    自己这边稀里糊涂的就给冲散了,自己无奈的被倒着方向狂退的部众携裹朝后。

    天呐啊,求求你,给我哦一个理由吧。

    自己还没发出一例攻击口令,就给打跑了,回去该怎么解释?

    难道说对方是神?

    势如长虹,魏辽带着人马一直追击到水城底下,耀武扬威好一阵,转身又带着人马从后面包抄船兵。

    “他妈的。”

    在水城城头观战的大扛把子也纳闷了,一支如此疲惫的人马,怎么把自己打的这么惨,以后自己怎么压着二扛把子那个王八蛋,再瞅瞅身边一帮灰头土脸的其他寨子的扛把子,简直郁闷到崩溃。

    “神呐啊!对方就是一支不知来路的天兵天将。”

    第一个被魏辽洗劫的扛把子连魏辽的人都没看到,就跑了,此时他似乎悟出道了。

    “什么天神。我呸。”

    一个寨子离张皇寨比较近的扛把子啐道。

    “咦!吴老二。你有办法打败他们?”

    有个扛把子质问道。

    “这个。”扛把子吴老二支支吾吾了好久,才愤然道,

    “你没看到独眼,张皇寨的,不,原来,原来张皇寨的,那孙子长相那么猥琐,一个十足的叛徒相,天兵天将怎么可能收他。”

    于是一众扛把子豪情大发,齐齐向张皇寨的大扛把子进言,

    “绝对能灭了丫。张大抗把子,发兵吧。”

    “发你妈个头。”

    张皇寨的大抗把子愤怒道,“你们想把老子的兵打光啊。老子以后还怎么立足在这湛湖上。”

    “纵横天下!”

    一帮抗把子嘀咕道,就你这德行还纵横天下,哎呀,我呸死你。

    而那边,在众人眼里,已经犹如战神的魏辽,在艰苦的攻打着兵船。

    这此来的兵船,船高船大,很难登上去,对方虽然士气低落,但弓箭的杀伤力极强。

    这兵船犹如四处都是嘴的蛇怪,你绝对不好从中间破开,两头射来的弓箭都是能咬人的。

    魏辽和骑兵们的马都累了,越不上船,骑在马上目标又太大。

    只好靠着船,把马当着梯子,往上爬。

    杀的很幸苦。

    但是依然透着胜利的微微曙光。

    火头领着的右边战场,败象虽露,但在魏辽一战而驱逐左边匪兵的巨大胜利下,士气获得极高的提升,在死死的与对方步骑混战。

    中间,骑兵队长已经与兵船撞到一起,在船上,彼此互相放枪,射箭,跳到对方的船上砍杀。

    这一切需要的只是时间。

    绞杀着战局一直持续到中午,敌兵行将崩溃。

    “砰,砰”

    忽然,山崖上打来炮火,炸到水城上。

    底下战场上,开始谁也没料到,山崖的变故会有这么大。

    包括魏辽,包括张大扛把子。

    魏辽的预想是把上边的炮毁掉。

    张大扛把子是万万没想到对面自家的炮会打到自己的头上。

    张大扛把子人送外号“张大炮”,原因是他在上台,主持张皇寨的时候,搞了两门大炮在山崖。

    一时在湛湖诸多扛把子面前,好不威风。

    现在张大炮炮了自己,那不是城里个笑话吗?

    郁闷的张大炮在一帮傻逼的怂恿下开始了自己的脑细胞折磨。

    “投降吧,张大扛把子。对方绝对不是个一般的人物。”

    “是啊,大炮。认命吧。”

    “什么,你敢直叫我张大炮,吴老二,你卵子粗了吧?”

    “叫你大炮怎么的啦?你自己的炮打到自己的头,你还觉得你了的啦?”

    “吴老二,你个王八蛋!”

    “认识我的人,一般都这么叫,你能拿我怎么的。”

    “靠。”

    “靠也没用。”

    “来呀,把吴老二绑了,送去做人质,我们议和。”

    “张大炮,你别开玩笑。”

    “他妈的,就是要开你的玩笑。”

    “别介呀,大炮,不,大扛把子。你忘了,我们还一起喝过回龙汤呢。”

    众扛把子晕倒,这样傻逼的事情也敢拿出来说。

    水城上在遭受了四五次炮击后,开始挂出黄白旗。

    水寨的规矩是,挂红旗是要求决战,挂黄白旗是代表议和,挂黑白旗是代表投降。

    “哄”,一干还在厮杀的匪兵将开始骚乱。

    “别打了,我们寨上要求议和。”有领头的大声喊道。

    “他妈的。”右边与火头激战的三扛把子愤怒的弃了大刀。

    场面顿时一片寂静。

    彼此仍旧虎视眈眈。

    所有的人都是等待一个人的意思。

    魏辽的意思。

    魏辽立在一艘兵船的船头,身上满是鲜血的颜色,脚下皆是尸体。

    他摆了摆手,满眼血丝,故作轻松道,

    “那请寨子的兄弟们把刀先卸了。”

    “这不合道上议和的规矩。”有匪兵头领不满道。

    “对呀,你们先放我们回去。”匪兵们哄作一团。

    魏辽身边的单卫,及一帮拳师子弟,把刚刚合进刀鞘的长刀又罢了出来,愤怒而质问地“恩”将起来。

    “你们是不服气我,还是不服气你的寨主?”

    魏辽不愉快地问道。

    “你们不服气我们,先问问我们手里滴血的刀枪答不答应。”

    众人大喝匪众。

    形势大于规矩。

    从船上的兵将开始弃了刀弓,再到右边战场上的强制收缴。

    所有的匪兵都黯然失色。

    “报,对方押了个头领过来议和。”

    “恩。”魏辽打量起被送来的吴老二。

    吴老二刚刚因为嘴臭,被张大炮报复了。

    “你是?”魏辽还是满恭敬地问道。

    “吴老二。”半跪着的吴老二把头别到一边,不愉快地回答道。

    “嗬嗬。”两边魏辽的人马敲起刀枪来,声势雄壮。

    此时魏辽的威望达到了一个新高。

    “你倒是挺好汉的嘛。”

    魏辽别过身子,背对吴老二。

    “不,爷爷。我没那个意思。”

    吴老二由半跪,到跪,到趴到魏辽的脚下。

    “你是想在手下面前留个面子?”

    魏辽或过头,笑问道。

    “是,是,爷爷,您真是神算!刚才我还在城墙上说您,天兵天将来着。”

    魏辽的戏语,吴老二的奴才相让魏辽的一帮人马哄然大笑。

    匪众们则显得异常尴尬。

    “那好,我信你了,你回去告诉你的大扛把子,先把我的人从山崖顶上请下来。我必放了我手上的这帮人。”

    “谢谢爷爷大恩。”吴老二连滚带爬地跑回水城。

    “我猜,他还是要回来再谢次谢恩的。”

    魏辽故作轻松和疲倦的手下开着玩笑。

    “哈哈哈哈。”

    大家笑后,开始收拢对方投降的刀枪。

    驱使匪兵抬着己方的伤兵。

    “长贵,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少爷,长贵不经事,在船上被人砍了七刀。马上船上却收拾了三十八条人命,没给您丢脸。”

    “你是我最善战的兄弟,怎么会给我丢脸呢。你们好好的抬,不然我砍了你们的脑袋。”

    一帮人敬佩和羡慕的眼光,魏辽的关切都让长贵很受用。

    这一战下来,几乎所有的人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魏辽也挨了两记重的,但是轻伤约有十几处,大都是在马上被步兵划的,但他必须依然挺着,和这帮生死与共的兄弟。

    所有的人都在肆意粗俗的交谈大笑,以减轻身上的伤痛。

    他们坚信的河神在冥冥中保佑着他们,因此他们无往不胜,他们从此爱上杀戮。

    不再是那些终日在江河里戏耍的少年。

    或许某一天他们生命陨落之前,他们忽然想起年轻的无所事事,发现满身血腥的自己在临终前的一刻生命充满着滑稽,成熟于杀戮,同样毁灭于杀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