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呀!”
水城前,张皇寨已经开始第二轮对魏辽军的攻击。
匪兵举着盾牌,枪兵刀兵弓兵骑兵船兵开始疯狂的涌来出来,这次他们分成三队,左边长枪兵弓兵居多,是专门对付魏辽的。
右边浩浩荡荡开路的是骑兵,而后是提着长刀的步兵,专门对付火头的长刀后生。
唯独中间,一船大盾牌步兵的铁船当先,后边是一船一船的弓兵,意图冲击骑兵队长的细长枪铳防线。
这可怎么办,看来对方也是知兵的人。
右边火头那边已经开打,左边的对方兵将却缓慢沉着的杀来
绝对不能失去枪铳防线,否则的话,自己会被对方分割包围,再没有一丝的反击机会。
“少爷,杀吧。”
长贵纵动马,他再也不是那个平日朴素老实的长工,此时,他是最好的骑手,一柄马刀收割了二十四条人命,而且全部是割颈。
骄傲如同江风。
“对,少爷,杀吧。”
单卫舞着大斧,他刚刚和独眼比赛杀人,自己杀了三十七个,而独眼则结束了五十四条人命。
“杀吧,敌人走的好慢。我们冲死他们。”
骑兵队长手下的兵也开始躁动,他们虽厮杀半生,却从没有打过这么痛快的仗。
“他们到了,弓兵就开始射击来。到时候,我们要吃亏的。”
独眼看着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的魏辽,颇是着急,他最是清楚张皇寨大扛把子的手段。
良久。
所有的人都开始躁动,对方的弓箭已经开始射到魏辽的脚下。
而这场战争的主角,却丝毫不动。
他是等待什么?
水道右边,火头已经开始呈现败绩。
而中间骑兵队长也开始了,弓与枪铳的对决,噼里啪啦的枪声与嗖嗖的箭声让人闻之心寒。
“全部都有。”
“呼!呼!”
士气可用。
“河神助我!风!”
“呼!”
“杀。”
“杀呀。”“杀呀。”
憋屈了很久,刚才在箭下已经倒下了几个兄弟,大家都忘记了疲劳,一阵狂风般卷了过去。
江匪左边的长枪兵刚刚准备扎下阵势,以待弓兵射击。
却发现对方宛如狂躁的龙卷风袭卷了过来。
天呐,对方可是已经打了一夜猛战的人马。
可自己一触即溃。
江匪左边指挥,二抗把子简直郁闷到顶。
对方刚刚还是一支疲倦的,待宰肥猪。
此时爆发起来,又如同久伏的猛虎。
自己这边稀里糊涂的就给冲散了,自己无奈的被倒着方向狂退的部众携裹朝后。
天呐啊,求求你,给我哦一个理由吧。
自己还没发出一例攻击口令,就给打跑了,回去该怎么解释?
难道说对方是神?
势如长虹,魏辽带着人马一直追击到水城底下,耀武扬威好一阵,转身又带着人马从后面包抄船兵。
“他妈的。”
在水城城头观战的大扛把子也纳闷了,一支如此疲惫的人马,怎么把自己打的这么惨,以后自己怎么压着二扛把子那个王八蛋,再瞅瞅身边一帮灰头土脸的其他寨子的扛把子,简直郁闷到崩溃。
“神呐啊!对方就是一支不知来路的天兵天将。”
第一个被魏辽洗劫的扛把子连魏辽的人都没看到,就跑了,此时他似乎悟出道了。
“什么天神。我呸。”
一个寨子离张皇寨比较近的扛把子啐道。
“咦!吴老二。你有办法打败他们?”
有个扛把子质问道。
“这个。”扛把子吴老二支支吾吾了好久,才愤然道,
“你没看到独眼,张皇寨的,不,原来,原来张皇寨的,那孙子长相那么猥琐,一个十足的叛徒相,天兵天将怎么可能收他。”
于是一众扛把子豪情大发,齐齐向张皇寨的大扛把子进言,
“绝对能灭了丫。张大抗把子,发兵吧。”
“发你妈个头。”
张皇寨的大抗把子愤怒道,“你们想把老子的兵打光啊。老子以后还怎么立足在这湛湖上。”
“纵横天下!”
一帮抗把子嘀咕道,就你这德行还纵横天下,哎呀,我呸死你。
而那边,在众人眼里,已经犹如战神的魏辽,在艰苦的攻打着兵船。
这此来的兵船,船高船大,很难登上去,对方虽然士气低落,但弓箭的杀伤力极强。
这兵船犹如四处都是嘴的蛇怪,你绝对不好从中间破开,两头射来的弓箭都是能咬人的。
魏辽和骑兵们的马都累了,越不上船,骑在马上目标又太大。
只好靠着船,把马当着梯子,往上爬。
杀的很幸苦。
但是依然透着胜利的微微曙光。
火头领着的右边战场,败象虽露,但在魏辽一战而驱逐左边匪兵的巨大胜利下,士气获得极高的提升,在死死的与对方步骑混战。
中间,骑兵队长已经与兵船撞到一起,在船上,彼此互相放枪,射箭,跳到对方的船上砍杀。
这一切需要的只是时间。
绞杀着战局一直持续到中午,敌兵行将崩溃。
“砰,砰”
忽然,山崖上打来炮火,炸到水城上。
底下战场上,开始谁也没料到,山崖的变故会有这么大。
包括魏辽,包括张大扛把子。
魏辽的预想是把上边的炮毁掉。
张大扛把子是万万没想到对面自家的炮会打到自己的头上。
张大扛把子人送外号“张大炮”,原因是他在上台,主持张皇寨的时候,搞了两门大炮在山崖。
一时在湛湖诸多扛把子面前,好不威风。
现在张大炮炮了自己,那不是城里个笑话吗?
郁闷的张大炮在一帮傻逼的怂恿下开始了自己的脑细胞折磨。
“投降吧,张大扛把子。对方绝对不是个一般的人物。”
“是啊,大炮。认命吧。”
“什么,你敢直叫我张大炮,吴老二,你卵子粗了吧?”
“叫你大炮怎么的啦?你自己的炮打到自己的头,你还觉得你了的啦?”
“吴老二,你个王八蛋!”
“认识我的人,一般都这么叫,你能拿我怎么的。”
“靠。”
“靠也没用。”
“来呀,把吴老二绑了,送去做人质,我们议和。”
“张大炮,你别开玩笑。”
“他妈的,就是要开你的玩笑。”
“别介呀,大炮,不,大扛把子。你忘了,我们还一起喝过回龙汤呢。”
众扛把子晕倒,这样傻逼的事情也敢拿出来说。
水城上在遭受了四五次炮击后,开始挂出黄白旗。
水寨的规矩是,挂红旗是要求决战,挂黄白旗是代表议和,挂黑白旗是代表投降。
“哄”,一干还在厮杀的匪兵将开始骚乱。
“别打了,我们寨上要求议和。”有领头的大声喊道。
“他妈的。”右边与火头激战的三扛把子愤怒的弃了大刀。
场面顿时一片寂静。
彼此仍旧虎视眈眈。
所有的人都是等待一个人的意思。
魏辽的意思。
魏辽立在一艘兵船的船头,身上满是鲜血的颜色,脚下皆是尸体。
他摆了摆手,满眼血丝,故作轻松道,
“那请寨子的兄弟们把刀先卸了。”
“这不合道上议和的规矩。”有匪兵头领不满道。
“对呀,你们先放我们回去。”匪兵们哄作一团。
魏辽身边的单卫,及一帮拳师子弟,把刚刚合进刀鞘的长刀又罢了出来,愤怒而质问地“恩”将起来。
“你们是不服气我,还是不服气你的寨主?”
魏辽不愉快地问道。
“你们不服气我们,先问问我们手里滴血的刀枪答不答应。”
众人大喝匪众。
形势大于规矩。
从船上的兵将开始弃了刀弓,再到右边战场上的强制收缴。
所有的匪兵都黯然失色。
“报,对方押了个头领过来议和。”
“恩。”魏辽打量起被送来的吴老二。
吴老二刚刚因为嘴臭,被张大炮报复了。
“你是?”魏辽还是满恭敬地问道。
“吴老二。”半跪着的吴老二把头别到一边,不愉快地回答道。
“嗬嗬。”两边魏辽的人马敲起刀枪来,声势雄壮。
此时魏辽的威望达到了一个新高。
“你倒是挺好汉的嘛。”
魏辽别过身子,背对吴老二。
“不,爷爷。我没那个意思。”
吴老二由半跪,到跪,到趴到魏辽的脚下。
“你是想在手下面前留个面子?”
魏辽或过头,笑问道。
“是,是,爷爷,您真是神算!刚才我还在城墙上说您,天兵天将来着。”
魏辽的戏语,吴老二的奴才相让魏辽的一帮人马哄然大笑。
匪众们则显得异常尴尬。
“那好,我信你了,你回去告诉你的大扛把子,先把我的人从山崖顶上请下来。我必放了我手上的这帮人。”
“谢谢爷爷大恩。”吴老二连滚带爬地跑回水城。
“我猜,他还是要回来再谢次谢恩的。”
魏辽故作轻松和疲倦的手下开着玩笑。
“哈哈哈哈。”
大家笑后,开始收拢对方投降的刀枪。
驱使匪兵抬着己方的伤兵。
“长贵,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少爷,长贵不经事,在船上被人砍了七刀。马上船上却收拾了三十八条人命,没给您丢脸。”
“你是我最善战的兄弟,怎么会给我丢脸呢。你们好好的抬,不然我砍了你们的脑袋。”
一帮人敬佩和羡慕的眼光,魏辽的关切都让长贵很受用。
这一战下来,几乎所有的人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魏辽也挨了两记重的,但是轻伤约有十几处,大都是在马上被步兵划的,但他必须依然挺着,和这帮生死与共的兄弟。
所有的人都在肆意粗俗的交谈大笑,以减轻身上的伤痛。
他们坚信的河神在冥冥中保佑着他们,因此他们无往不胜,他们从此爱上杀戮。
不再是那些终日在江河里戏耍的少年。
或许某一天他们生命陨落之前,他们忽然想起年轻的无所事事,发现满身血腥的自己在临终前的一刻生命充满着滑稽,成熟于杀戮,同样毁灭于杀戮。58xs8.com